第161章蠱（一）「程遨死了？」顧清離覺得不可置信，那麼年輕燦爛的笑容，彷彿尚在眼前，怎麼可能就消失了？有些鼻酸，總覺得程遨的死與有關。

「柏萬青認為他是了我們的牽連，現在對我充滿恨意。」

「不可能。」顧清離斷然道，「這不是遷怒，這是離間。他們應當從哪裡得知了程遨的份，猜測到了你想拉攏柏萬青的意圖，讓你們反目……」

臉忽然驟變：「我們忽略了淩馨寧！」

淩馨寧住在雨瀾軒，平時總有影衛看守，並不自由。看見蕭奕修與顧清離雙雙步，不愣了一下，淡然道：「什麼事想起我來了？」

「你是不是將程遨的份給什麼人了？」

「程遨的份？」淩馨寧眼中充滿疑，「就是那個敲竹杠的傢夥？」在心裡，對程遨唯一的印象就是敲了六套服的錢。

顧清離與蕭奕修對視，覺得不像是作偽，沉聲道：「程遨是柏萬青的外甥，他在渡雲河上督工的時候落下堤壩被卷進河水，骨無存。」

「柏萬青又是誰？」淩馨寧雖然也是個尚書千金，但從小未在京城長大，對朝中局勢並不清楚，竟然連柏萬青也不知道。

顧清離心頭鬆了一下，跟著又一片茫然：「不是你，會是誰？」

蕭奕修簡略說了一下柏萬青的立場和程遨的關係，淩馨寧總算有幾分明白了：「柏萬青取中立，是各方勢力想爭取的件，而程遨死了，對於你想爭取柏萬青了很大的阻止。」

「不是你，那就一定是朱維安那幫人，但是程遨理應不會隨意自己和柏萬青的關係。」

淩馨寧蹙起秀眉：「那可不好說，程遨這個人看起來城府不深……」

顧清離道：「其實應該查一下我們走後程遨究竟遇到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淩馨寧點頭：「而且我覺得，你們都知道程遨是柏萬青的外甥，想要拉攏，那麼對方如果真的殺了程遨，雖說破壞了你和柏萬青的關係，他自己也沒得到多利益，或許……」

蕭奕修緩緩點頭：「沒錯。」跟著似笑非笑看著：「淩姑娘，是否能大義滅親，就看你了。」

淩馨寧抿了抿，眼中閃過一怨毒之。

兩人走出雨瀾軒，顧清離才長出了口氣，低低道：「這真是……山雨來風滿樓，你有多把握能扳倒他們？」

「蕭奕墨是沒這麼容易被扳倒的，不過有淩馨寧這枚棋子，淩遠章怕是要……被親生兒出賣，覺可能不會太好。」

「這個淩馨寧也真夠狠的，生父也能出賣。」

蕭奕修淡然一笑：「捲朝黨之爭，所謂親，隻有可利用與不可利用之分而已。」

顧清離忽然扣住他的手，眉心有一淡淡的悵惘：「蕭奕修，哪天要是我與江山，讓你擇其一，你會怎樣？」

「不會有那天的。」他抬手輕的眉眼，指尖停在紅紗上。回到王府，為了瞞份，顧清離依然是一紅的離月，淩馨寧依然將當側妃。

「如果有呢？」執拗地想問個結果出來。

蕭奕修緩緩斂起眉：「我要你，也要江山。如果放棄這一切，我又如何保護你？」

顧清離默然。

午夜的月灑落在床榻前，兩雙並排的鞋整齊地擺放著。

茜紗簾微，香風幽然，顧清離悄悄越過蕭奕修的，下床走出去。

獨坐在月下的石墩上，微閉雙眸，引導氣流運轉，細細的息令額上滲出汗來，呼吸越來越急促。

前世並沒有修習過功，直到蕭奕修教吐息練氣後才開始學會運氣法門，但人經絡走行是再悉不過的，很容易便學會了。

氣流到了某，突然到阻礙，顧清離額上由細的汗珠變豆大，長而彎的秀眉斂起來，眉心有痛楚之。的忍逐漸升級，直到把下咬出來，終於沒忍住，發出低低的痛呼。

驀然睜眼，看著指尖一點黑氣凝聚，可是無論如何不能自如地將那東西出來看一眼到底是什麼。

隻知道那是條細長的黑蠱蟲，從方雅竹指尖出來的時候沒看得清，進時依然沒看得清，可是若不能弄清楚，很難找到治的法子。

顧清離痛楚的神越來越深，卻依然無法可想，隻知道這蠱蟲在時，若不去招惹它，便彷彿它不存在一般，不會痛苦，也不會有覺，可是一旦到它，甚至有想傷害它的念頭時，它便如心靈應一般讓痛苦萬分。

「清離，你在做什麼？」

蕭奕修的聲音陡然在後響起，顧清離子一，陡然驚回神，指尖凝聚的黑氣瞬間散去，一陣痙攣，啊一聲痛苦地呼喚。

蕭奕修一驚，搶上前抱住，將整個人環住了，低頭看見臉上強忍痛楚的神，抑著微怒道：「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顧清離想開口，卻覺得周奇寒，如墜冰窖，牙齒都開始發抖，格格作響。

蕭奕修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見神變幻，臉開始發青發白，抖不已，他心裡一窒，再也顧不得問什麼，匆匆抱著回屋，小心翼翼上了床，將摟在懷裡，聲低語。

顧清離的寒氣漸漸驅散，疼痛又生，如此反覆糾纏，抖、痙攣，死死咬著下，看得蕭奕修心都揪起來。

「清離，清離！」

顧清離的痛楚終於一點點褪去，彷彿是蠱蟲應到了的殺意淡去，也漸漸平息了下去，不再在折騰。

「怎麼樣了清離？」

顧清離微睜了眼，看見他關切又心痛的神，心絃一，眼淚倏忽落下來。

「蕭奕修……奕修……」驀然臂摟住了他，心裡無端升起恐懼。

「怎麼了？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可能……要死了。」

「胡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深吸了口氣，慢慢找回了理智，輕輕搖頭：「沒事了，我隻是做了噩夢而已。」

蕭奕修的臉陡然沉下來：「清離！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到會相信你的託辭？還是說，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我……」

「又或者是你覺得我無能幫你？所以乾脆瞞著我？」

「你放心，我自己能解決，暫時不會有命之憂。」

蕭奕修薄抿，有一涼意，眼神也慢慢冷下來，卻什麼也沒說。

「蕭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