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罪狀（三）「陌王知道你將票據藏在哪裡？」

「王爺自然不知，隻有我爹知道，我將它們藏在王府書房裡，王爺的書案有個加鎖暗格，就放在暗格裡。」

皇帝盯著看了一會，才淡淡道：「你初來乍到，他倒是信任你。」

淩馨寧微微一笑：「男人在他喜歡的人麵前，總是很難藏住吧，我有心而他無意，總能探到。」

皇帝的眉心擰起來，看向蕭奕修的目疏淡而冷漠。

蕭奕修卻始終帶著一若有若無的笑，彷彿什麼都不在意，卻又彷彿一切都在他算計之中。

淩遠章臉蒼白得難看，看著淩馨寧的目像要把撕碎片。

「淩尚書，能請教一個小問題嗎？」

蕭奕修溫文爾雅地開口，淩遠章的怒氣發不出來，隻能拱手道：「下知無不言。」

「這位親衛隊長是什麼時辰去本王府中的？」他其實問的明明是那營衛隊長，但目盯著的卻是淩遠章。

早朝時間從卯時準點開始，期間淩遠章不可能離開，所下的命令必須是卯時金鑾殿之前。

「差不多近卯時出發。」親衛隊長忐忑不安地答。這事做不了假，畢竟帶去搜查的不止他一人，且招搖過市，陌王府的人都清楚他們幾時到達的。

蕭奕修看著殿的銅壺微笑：「現在是卯時三刻，而淩尚書的所謂證據，已經在片刻之前呈上金鑾殿，也就是說他們來去不過三刻鐘功夫。從皇宮至陌王府一個來回，再到通報進殿，差不多要半個時辰。父皇，這位親衛隊長可要好好嘉獎，他辦事效率實在太高，陌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四百畝方圓是有的，居然在一刻鐘之就完搜查任務，豈非神速？」

親衛隊長臉也不佳起來，眼瞟了下淩遠章。

淩遠章沒想到他如此淩厲，隻從時間上推斷就得自己啞口無言。

蕭奕修輕嘆一聲：「淩尚書，本王還有一名人證，你還想聽聽他的證詞麼？」

「你……」淩遠章騎虎難下，咬了咬牙，「好，有什麼一併說清楚，請皇上定奪。」

「中書令，本王的人證差不多也已至殿外了，還請你再引個路。」

秦必被他使喚得沒脾氣，綳著張臉便出去了。

進來的時候，秦必那張臉已經不能用臭來形容，簡直是詭異萬分。不過當百目投向他後的人時，齊刷刷地跟他一樣詭異起來。

「這……這不可能，程遨？」柏萬青先失聲驚呼。

秦必後的年輕人一骯髒殘破的白深，神憔悴，麵容消瘦，臉上、上還有多傷痕，有些地方著漬，彷彿被人從牢獄裡剛釋出來一般。

「程郎中果然命，未令本王失。」

程遨抬眼，卻沒有答柏萬青的話，直勾勾看著蕭奕修，眼中忽然紅起來，撲通一聲跪下，哽咽道：「微臣程遨，見過皇上，願吾皇萬歲。」

「這……程卿，真是你嗎？」

程遨點點頭，倏地抬眼瞪著朱維安：「朱刺史，托你的福，程遨居然還沒死，你很失吧？」

蕭奕修笑笑，道：「程郎中，其實你不必如此憤怒，而應該激朱刺史才對。若非他想要留你一命，隻怕十個你也被捲壩下的激流，再也找不回來了。」

程遨綳著臉，看著朱維安的眼裡全是恨意：「沒錯，我是該激你才對，壩上工程一直由我負責監督，質量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決不可能在修建好之後突然多了那麼一缺口，除了刺史大人，應該沒有人能做到在日夜趕工的堤壩上做手腳。」

「程郎中想多了，堤壩被衝出一道小缺口，明顯是施工質量問題……」朱維安笑得很勉強，「程郎中萬幸，我是替你到高興的……」

程遨麵無表地哦了一聲，道：「還有更巧的，我被衝到渡雲河往君娥山去的下遊，居然被諳水的人救起來，跟著還好吃好喝伺候著，實在是令人激不已啊。不過，既然相救，為何又限製我的自由？始終用各種方法勸說我不要離去？」

沒等朱維安和尤晨解釋，程遨已冷笑：「其實這件事細細一想，便能明白，刺史大人明知我施工到需親自視察質量，特意留了那個缺口給我這旱鴨子；而尤會長的人適時救下我，讓我激不已。待陌王在京中事發，被誣陷定罪，我便能得自由，還會對你們激不盡。隻是你們沒想到吧，陌王府的影衛能先你們一步將我找到。」

「不過，你們更沒想到的是，在我落水之前，其實已經知曉朱刺史派遣去調查水利工程價的清單是假的。你們虛報價格，到底是從中牟利還是打算嫁禍陌王？」

蕭奕修適時地輕咳了幾聲，神有幾分病態的虛弱，眼神卻是有的清冽淡定。相比他而言，淩遠章現在則顯得心虛而慌，幾次三番張口為自己分辯，卻被皇帝淩厲的眼神製止。

「朱維安，尤晨，你們還有何話可說？」皇帝終於開口，申斥的口吻和直呼其名的態度已表明瞭心意，那兩人聞言慌地跪下。

整個金鑾殿上神各異，臉不好的豈止他們而已，蕭奕墨的眼神已如雲翳頂，一直抿著剋製自己。他不開口為淩遠章開，分明隻是想撇清自己而已，眼看著勢急轉直下，他已有棄車保帥的打算。

蕭奕修清淡的眼神掠過他的臉，仿若不經意地朝他笑笑，瞭然一切的目令他滿腔的怨毒發泄不出，隻能咬著牙，下頜綳得有些發白。

「淩卿，你勾結赤越刺史朱維安、商會會長尤晨，企圖嫁禍陌王，所為何故？」

「微臣不敢！」淩遠章撲通跪下。

「你不敢？指證你的若是別人倒也罷了，淩馨寧可是你的親生兒。與程遨的話合合理，赤越商會諸多商人一同指證，你還有何可辯解？」

「微臣……」

鄧盛川突然指著朱維安與尤晨道：「他們商勾結，壟斷赤越經濟，商會沒有人敢反對他們。若不是此次上京麵聖，我們這些小商賈哪敢與他們為敵？向來都是以他們的意願為馬首。而陌王賑災，救了赤越萬千災民，在赤越有口皆碑，此事隻要隨便找人一問，街知巷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