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聯姻生變皇帝聽完所有的經歷，再三打量這個蘭潯公主，眉心不由自主鎖起了一重疑慮。這樣一個重心機的公主，實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傳聞中公主被寵著長大，刁蠻任又無禮，當初的蕭奕北才會拒婚。而在皇帝心目中，一個鄰國公主而已，再縱、脾氣再壞，隻要同意和親，嫁來東淵，哪怕不乖乖就範？遠離家鄉的公主，即使再金尊玉貴，也沒有再驕橫的資本。可是一個工心計的公主就不一樣了。

這不由自主地令皇帝開始懷疑西臨和親的誠意來。

甚至蕭奕墨還提到了公主氣憤之下要求駙馬跟回西臨的話。

這是否意味著，公主的初衷其實是要拐名東淵皇子回去做人質？反控東淵？

蘭潯公主發覺皇帝在不聲打量自己的時候，心頭也微跳了一下，卻鎮定自若，雙手疊放膝上，看起來倒是個禮儀俱全的高貴公主。

在皇帝心裡，刺客與劫囚車一事，反倒沒有公主聯姻的事這麼重要了。

畢竟刺客再離奇，背景再神，總不出東淵去。

可公主的品，直接影響到和親的可掌控。

「蘭潯公主此來我東淵，所驚嚇不小，朕心甚為不安。隻怪朕這幾名皇兒未曾照料好公主，才致公主此驚嚇。」

皇帝到底是老巨，絕口不提蘭潯公主喬裝與宮互易份的事，反倒溫和慈靄地安起來。

蘭潯公主微不安，看皇帝的神，似乎隻當是小姑娘頑劣淘氣的行徑，滿含包容。

因此當皇帝和風細雨地微笑問：「那公主要招駙馬回西臨的事，究竟是一時戲言呢，還是當真考慮清楚？」

皇帝的語氣越隨意，越縱容，蘭潯公主越發覺得自己縱得有點過分，端正了坐姿，正容答：「說是戲言，也不完全，那得看皇上想為蘭潯配的是哪位皇子了。」

「哦？不同的人，還有不同的講究？」皇帝饒有興味地挑眉。

蘭潯公主不看幾名皇子，口角挑起一微笑：「嗯，蘭潯雖為一介流，卻也自仰慕英雄。若是夫君能令蘭潯仰首敬慕，那一切好商量。若是不能，那自然便屬低就……皇上明白的，即便在民間，嫁兒也得找夫家門第更高、或是夫君更多纔有為的，而贅，條件自然要降低許多。」

一句話，說得幾名皇子幾乎人人要吐相視，連向來泰山崩於頂而不形於的蕭奕修也下意識看了顧清離一眼，用眼神表達了對這位公主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而微覺可笑。

四名皇子擺在麵前任選就罷了，居然還要比較什麼高與低？既然他們出相同，都貴為東淵皇子，那的弦外之音，自然是才華品有高低了。

皇帝也皺眉一下，算是見識了這位西臨公主的傲慢，卻依然含笑道：「依公主之意，誰纔是你心目中的英雄？」

「東淵戰神，赫赫之名，連蘭潯遠在西臨也如雷貫耳，自然是心生……」蘭潯公主含垂下頭去，楚楚風姿不勝人。

這下連皇帝都幾乎要吐了——千挑萬選，選個病弱將死之人，還是奪人所，這是什麼意思？

唯有顧清離不聲，淺笑默然地看著蘭潯公主，知道那幾枚銀針的緣故，令加倍恨上了自己。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必定是蕭奕彥對直言拒絕，才令恨意如澆上滾油的火，越燒越旺。

蕭奕修當然也明白蘭潯公主絕不會真心想選自己，但他多擔心顧清離會因此不悅，便微側目斜視，沒想到卻看見了顧清離一臉笑意。

「這……蘭潯公主，修兒他可是有正妃的，若是公主……」

「皇上不是應允蘭潯，隻要看中了哪位皇子，哪怕是有正妃的，也可以降為側妃嗎？」蘭潯公主眨著人的眼眸，秋波流盼，彷彿含脈脈。

「此事終究不太……」皇帝沒想到能當著諸皇子麵將他暗示過的話也說出來，真想一口老噴在龍案上。

「皇上十分為難麼？那蘭潯退而求其次，願做側妃。」

皇帝更瞠目結舌，不知道這公主是中了什麼邪。但公主既如此說，他更騎虎難下，莫非都退讓到如此地步，還要說不？

蕭奕瑾先按捺不住，道：「蘭潯公主萬金之軀，斷無如此屈就之理……」

「燕王爺說得對，清離也非不知解意之人，既然我家王爺得公主如此厚，我便替他應承下來，甘願降為側妃。」

「陌王妃！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蕭奕墨也看不過去，眼中微有怒意。

「東淵與西臨聯姻，百年修好，乃利於兩國邦之事，若有人阻攔，豈非故意破壞兩國之間和諧，存心挑釁生事？」顧清離不等他們多言，已搶先將一頂帽子扣下，似乎擔心有人反對一般。

跟著盈盈一笑：「我顧清離雖一介流，也知為國為民之責，區區正妃之位，如何不能為國之大計退讓？」

蘭潯公主一臉含帶的笑容終於被打落，蒼白的小臉，抿的櫻，都顯示出此刻心絕不是得償所願的欣悅。

狠狠瞪著顧清離，沒想到自己被反將一軍，心裡無數委屈湧上來，酸熱的眼眶微微發紅，覺得一腔怨意都該對蕭奕彥發泄才對。

若不是他不肯娶自己，哪會想出這樣的招數來與他作對？明知他的目天落在顧清離上，此舉最大地刺激到的應該是他才對。

果然，蕭奕修與顧清離這兩位局中人倒是淡定自若，蕭奕彥的神卻是變了，他一直盯著顧清離，一言不發，直至坦然表示願屈居公主之下，他陡然起，神激含怒：「太荒唐了！聯姻哪怕再如何重要，也絕無犧牲他人和諧姻緣之理！」

「彥兒，坐下。」皇帝威嚴的目掃過，麵對蘭潯公主時的笑容消失。

「父皇，你當初給五皇兄指婚，是為籠絡臣子之心；如今要應允西臨東淵聯姻，是為兩國邦；將來若還有更重要的勢所迫，你是不是還會再將公主也降為側妃，再讓五皇兄迎娶一個別的子？為皇子公主，此生姻緣唯一的意義便是政治？」

他驟然一陣冷笑，看向顧清離：「五皇嫂，不知你對五皇兄的意究竟有多深呢？為國之大義便可退讓，將來是否還能將他徹底拱手讓人？若早知你如此深明大義，當初就……」

他終於說不下去。當初……當初不肯跟他走，難道今日就會有所不同？

「彥兒，你太不像話了！此事是你可隨意乾涉的麼？」

「父皇，兒臣不同意！」

皇帝目森然，冷冷道：「此事無須你同意。」

「好，很好！」蕭奕彥環顧一圈，除了顧清離得大度的笑容消失，含了一分對他的關切憂心外，其餘人彷彿隻是震驚地看著一幕蹩腳的戲。

「你們都是蕭氏皇族的好皇子、好臣民，隻有我……如此多餘。」他忽然無比厭惡在皇家的抑與不得自由，拂袖離去。

「蕭奕彥！」蘭潯公主不顧矜持，跳起來追出去。

「這……這算是哪門子的事？」皇帝重重拍案而起，怒容現。如此不得的公主，到底是想做什麼？

「來人，速速攔住公主……不得傷害，隻能溫言相勸。至於辰王……派遣營親衛，將他抓回來，如有反抗，不惜武力製！」

「父皇，兒臣告退。」剩餘幾人明顯覺勢不對，迅速起告退。

「荒唐，太荒唐！」皇帝猶在震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