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選秀（一）宮中的選秀最近正熱鬧，皇帝打算趁選秀之機順便給蕭奕瑾選個正妃，再挑幾個側妃。

蘭貴妃也沒有反對，畢竟蘭潯公主跑了，眼看著聯姻之事化流水，蕭奕瑾也已年過二十，皇子在他這個年齡早該家了。若不是他之前出征在外，連孫子都該有了。

眼看皇帝對慶豫和沐霖的寵，蘭貴妃也想蕭奕瑾趕生個皇孫了。

歷朝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皇帝因為對皇孫的寵而立某個皇子為儲君的。

皇帝高高在上地看著諸多貌從麵前走過，其實不勝其煩。近年來他在某方麵其實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熱衷，而朝政事務和皇子間的明爭暗鬥也耗竭了他的力，他對選秀的興趣實在已經不高。

「大理寺卿董長恩嫡次董俞楓——」皇帝近常侍富勤拖著長腔報。

皇帝瞇起的眼微睜開來，也坐正了點子。

從清早看到現在的秀，又是夏末的時候，毒辣的日頭薰得皇帝頭昏腦脹，簡直恨不得讓們立即退出。

唯一能令他神稍振的是大理寺卿之的份。

皇帝仔細看過去，這個董俞楓長得眉眼清秀，端正純良，一看就是溫良恭儉的那種大家閨秀。

他提了幾個問題，董俞楓回答得都很得守禮，於是滿意地點點頭，示意留下。

「皇上，這個……是打算留給瑾兒做正妃的麼？」蘭貴妃在他側，輕聲低語。

皇帝笑而頜首。

蘭貴妃也頻頻點頭，心裡還算滿意。親王郡王的兒是皇室統不能娶，除了丞相、尚書家的兒，大理寺卿的兒也算是不錯了。

顧朝然三個兒都嫁了，嘉尚仲的兒也嫁了，算來算去，六部尚書家就沒有適齡的兒了，退而求其次，這個董俞楓也是不錯的選擇。

唯有蕭奕瑾自己索然無味地瞟了一眼，一點也不興趣。除了大理寺卿之的份，董俞楓無論個相貌都不是他所喜歡的型別，看起來言語乏味、相貌中上而已。

董俞楓走下去後，一個娉娉婷婷的子上前，黛眉細長，眸含春，眼如，邊的笑意都勾魂攝魄。

「武威中郎將程鍔庶三程櫻之。」

武威中郎將屬於營武將統領，地位不高，卻屬蕭奕瑾管理。

蕭奕瑾眼前陡然一亮，正想悄悄對蘭貴妃說這個貌伶俐，誰知已先低頭對皇帝道：「皇上，這個中郎將之艷殊勝……」

「太好看的人，麻煩，年輕又好看的，更麻煩。」誰知皇帝隻是隨意地掀了掀眼瞼，一臉冷。他心裡想起了艷麗又嬈的姬容華。

年輕時他對一樣興趣，可到瞭如今的年紀，再多人都如過江之鯽，已不能令他的目多停留。

蕭奕瑾聽了這話，原本到口邊的話便了回去。

蘭貴妃卻悄聲道：「這個，臣妾是想要留給修兒的。」

蕭奕瑾差點吐。又是留給他！實在不懂這樣的佳人為何要配給那個隨時都會不行的人。

皇帝卻神凝重起來，過了良久緩緩點頭。

在這點上，他的憂慮和蘭貴妃是相通的。

之前那麼多子，進了陌王府後，能得到的訊息都是些看起來蒜皮無用的事，可越是如此，他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如果蕭奕修真的已無還擊之力，那些子為何接二連三地出事，甚至連淩遠章都栽了進去？

皇帝可以利用他為自己剷除一切力量，卻不能不提防一個比自己更傑出的皇子。

蘭貴妃更憂心他為何依然不死，他若上位，死無葬之地的可就是們母子。

這屆秀，共留十人，除了董俞楓被封燕王正妃，京兆尹之被封側妃外，有三名秀了陌王府，兩名秀了暮王府，真正留在宮中的隻有三名秀。

皇帝疲乏地下了步輦，緩步進了傅婕妤的紫宸殿。

紫，自古與帝王相關，是為尊貴之。

北宸，為星天之樞，引申為帝王。

當年，為蕭奕北取名為北，正有北鬥之意，沒想到他令皇帝失之極。

因此，當建這紫宸殿時，皇帝心裡已經慢慢改變了想法。

並沒有人去過多在意紫宸二字的含義，正如也沒有人去留意過傅婕妤和蕭奕旻這對母子一樣。

「旻兒！」

「父皇。」尚未封王的皇九子蕭奕旻正捧著《東淵律法》在認真研讀，案上還擺放著《史記》、《尚書》、十三經等，一冊冊線裝書都摞得如同山高，若換竹簡，怕不鋪了滿案也放不下。

在紙貴的年代，這麼多的線裝藏書，足以令尋常讀書人艷羨。可是十二歲的蕭奕旻已經看得很累很累，眼圈底下全是倦容。

「《史記》讀完了？」麵對這個子，皇帝有見的慈靄之，溫和地著他的發心。

「通讀一遍，細讀三遍，昨日兒臣已經完了父皇佈置的功課。」

「不要覺得苦，你五皇兄在你這個年齡，早讀完了這些藏書，還兼修武功、兵法、騎……」

蕭奕旻知道五皇兄是個天才，可他不想與之相比。他不懂五皇兄既然那麼出，總被父皇拿來作他的標桿，為何卻不立五皇兄為太子？

他小小的臉上滿是困，卻不敢多問，規矩地著脊背，繼續背誦律法。

「皇上何時來的？」傅婕妤溫的聲音響在書房門口，像羽一樣，拂過，無害而輕盈。

「剛選完秀，在日頭下曬得暈乎乎的，想過來瞧瞧。」

「臣妾給皇上去拿冰鎮百合綠豆湯。」

皇帝擺擺手，拉著坐下，端詳著人畜無害的纖麵容。

不是最麗的，卻永遠是最令他安心的那個。便如旻兒，不是最聰穎的，卻永遠是最聽話最努力的那個。

他需要的便是這種可以掌控的覺，依賴他，崇敬他，無限信仰他。

他權傾天下，而他的人隻需要似水，似皇後、淩貴妃、蘭貴妃那樣，各鬥心機、擁權自重、誅心鬥角的人，他已經擁有太多，以至於倦到生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