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五個惡賊就利用當年淩辱我的事來辱我兒，他們個個都說是我兒的親生父親，後來又罵我兒是『雜種』，罵我是娼。我兒殺他們，但天上又打炸雷，五個惡賊告訴我兒這是『弒父者，必遭天打雷轟』……我兒盡屈辱，不僅不能報仇，也未能搞清誰是他的親生父親。我兒就這麼瘋了，跟在他們五個後麵口口聲聲『爹』！他們又拉著我兒來辱我！我兒已經認不出我來了！我一個瞎老婆子也打不過這些惡賊！他們每天都來辱我……還教唆我兒也來辱我……」

「嘭！」

邱索一掌拍在梨樹上，梨花紛紛墜落，白白的花瓣，劃過臉頰，涼涼的，猶如雨與淚水。

他已經聽得青筋暴起了，怒目圓睜，瞳孔裡就要冒出火來。他還從來沒聽過如此慘絕人寰的悲劇，如此卑劣無恥的行徑！

那「秀水五傑」的所作所為簡直連畜生也不如！

「男娃娃，你……你怎麼了？」

瞎眼老太太惶恐的「」著邱索，驚疑的問道。顯然，邱索剛才的一掌驚嚇到了。

邱索平復心境，緩緩蹲下來，看著瞎眼老太太那張驚恐的臉龐，說：「沒什麼，婆婆，我隻是聽了那五個惡賊的行徑忍不住怒氣罷了。婆婆，您接著說吧！」

瞎眼老太太那雙「窟窿眼」又流出兩行墨淚，說道：「男娃娃，憑你這一掌，老婆子也看出來了，你良心未泯，憎分明。剛才這一掌，你使的是混元一氣功法，男娃娃，你既然有如此神功護，為什麼在老婆子用金蛇纏手的時候，你沒有用這功法來反抗呢？」

邱索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後腦勺說道：「婆婆，晚輩無意炫技，不過晚輩確實修練了混元一氣功法，隻不過才突破的第一重而已，道行微末，不值一提。沒有用來反抗，一是因為家師曾經提過婆婆的大名，晚輩既然認出了婆婆，自然不敢傷害婆婆。二是因為婆婆的金蛇纏手實在高妙，已至爐火純青之境，沒有給晚輩反抗的機會。」

瞎眼老太太欣的點點頭，說道：「男娃娃，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江湖上不多了。敢問尊師是誰？」

「家師共有兩位，一是濁水派的『一劍斷流』屈丞歸，另一位是『神農藥聖』竹憫天。跟晚輩提及婆婆的，正是屈丞歸師父。」

「屈丞歸？他……他還好嗎？」

「師父已在月前跳崖自盡了。」邱索悲痛道。

「什麼？他……他死了？」瞎眼老太太似乎對屈丞歸的死很是訝異。

「是的，他被魔教重傷，與我師兄一同跳崖了。敢問婆婆，可是認識我師父？」

瞎眼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認識，當然認識。當年，『一劍斷流』屈丞歸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年輕時候，我們曾有多次集，也曾結伴闖江湖。後來，他創立濁水派，醉心於教徒授藝，而我卻遭了五個惡賊的暗算，遁江湖，從那以後，我們才沒再見麵了，但一直還有書信往來。」

邱索點點頭說：「難怪師父經常提及您，還將您的『金蛇纏手』和『淩空金錢腳』演示給我和師兄看，叮囑我們遇到了使用這兩招的人一定要以禮相待，不可魯莽。」

「難得他有如此心意！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天人永隔了！」

忽然，邱索想到了一件要事，急忙問道：「婆婆，家師臨終前留下了一把滄浪劍和一個封鐵盒，您可知道鐵盒裡裝的是什麼？」

瞎眼老太太搖搖頭說：「鐵盒？沒聽他提過？很重要嗎？你可以開啟看看啊？」

「家師叮囑過，要等我十八歲才能開啟。而且……晚輩把它弄丟了！」邱索沮喪的說。

「弄丟了？那可遭了，裡麵必定藏有極其重要的東西啊。」

邱索點點頭。

瞎眼老太太似乎又陷到回憶之中，開始喃喃自語了，但聽不清在說什麼。

爐灶裡的火快熄滅了，夜深沉，東穀裡的夜晚也是不冷不熱正合適的氣溫。

邱索將爐火再次點燃，將米淘洗乾淨，倒鍋中，就開始熬米粥了。

一陣煙霧繚繞之後，邱索被染了個大花臉，他手上也是黑乎乎，往額頭上一抹，頓時出現三個爪印，像個調皮的小老虎。

邱索頂著這張可的「虎臉」，跑進茅屋裡給小和小廟看，把姐妹倆逗得在床上打滾。

「哎喲，邱索哥哥，你想笑死我們啊！哈哈，虎頭虎腦太可了！」

「邱大哥，你額頭的王字還缺一豎呢，過來，我給你補上！」

邱索蹲到床邊，小給他補了一豎，這下，虎頭上有了「王」字就更像啦！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邱索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惡搞姐妹倆的好機會，他忽然抬起雙手在竹家姐妹倆的小臉蛋上各抹了一下。

「哈哈，兩隻小貓咪！長著黑鬍鬚！一隻眼睛大！一隻滴滴！哈哈，小妹妹，小廟妹妹，你們喜歡我給你們畫的貓臉嗎？」

竹家姐妹倆已是得將臉埋在了被子裡。

小廟說：「邱索哥哥，你欺負人，趁我們不能就這麼折騰我們……肯定很難看！哼，我要起床，我也要給你畫個大花臉！」

說完，小廟真的要爬起來啦，邱索趕摁住，怕傷。

「要我躺下可以，但邱索哥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小廟說。

「啥？」

邱索有不安，誰知道這倆丫頭會想出什麼古靈怪的招數來對待他。

果然，姐妹倆相視一笑。

小說：「邱大哥，把你的雙手分別給我們。不許反抗。」

邱索已經明白啦，但還是乖乖把雙手了出去。

姐妹倆自然是毫不客氣，一人抱著一隻黑乎乎的手，大笑著向邱索臉上抹去。邱索隻能閉著眼睛任姐妹倆擺布啦！裡還不停的求饒！

「邱索哥哥，我在你臉上畫了一隻蜘蛛，一線，請你猜一個語，猜中有獎哦！猜不準，哈哈，我就再畫一個！」小廟嬉笑著說。

「一線，一隻蜘蛛？猜語？什麼啊這是？……蛛馬跡？」

「哈哈，邱大哥，那還一匹馬呢！」小笑得捂住肚子。

「那……答案是什麼？」

「邱索哥哥，你承認自己猜不到了？」

「好吧，我承認。」

小廟開心的說：「好，我宣佈，答案是：喜從天降。」

邱索困了：「為什麼是喜從天降？」

小解釋道：「蜘蛛又稱喜子、喜蟲。小廟畫的一隻蜘蛛垂而下，可不就是『喜蟲天降』嘛，也可以說喜從天降。」

邱索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我漲知識了。」

「邱大哥，那你猜我這個！」小趁機說。

「還來啊？放過我吧，兩位妹妹！」

「不行！」二齊答道。

一時間，這所簡陋的茅屋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連一直深陷回憶之中的瞎眼老太太也被他們的笑聲所吸引，喃喃的念著一首詞：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藕花深。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