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哭鬧著進來,直接匍匐跪在蘇老夫人腳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著訴說這麼多年和蘇老夫人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還有走來的舊。
“我就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會犯下這樣的糊塗事,老夫人您也知道,老奴的兒子走的早,就留下這麼一個孫子,是我們家的獨苗,他欠了賭債,命在旦夕,不然就是別人拿刀架著我,我……我也實在是沒辦法,您看在我陪您幾十年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徐嬤嬤和連嬤嬤都是蘇老夫人邊的老嬤嬤,連嬤嬤是後來來京城,蘇克明給的,徐嬤嬤則是從蘇家老家青州跟著蘇老夫人來的,所以比起連嬤嬤來說,蘇老夫人和徐嬤嬤更深厚,徐嬤嬤也更得臉些。
蘇老夫人正糟心著呢,聽了徐嬤嬤的話,似是才反應過來,尖銳的聲音揚了揚,“你剛說什麼?”
蘇老夫人之所以打發徐嬤嬤去莊子,是因為徐嬤嬤在失明和不能說話期間,照顧極不盡心,數度曲解的意思,明知道不喜歡蕭燕蘇傾楣,還幫們說話,且屢屢針對蘇梁淺,在麵前說蘇梁淺的壞話,企圖挑撥們祖孫的。
蘇梁淺由此向提議,讓徐嬤嬤去莊子呆一段時間。
蘇老夫人也大徐嬤嬤做的確實有欠妥當,但並沒想那麼多,覺得是徐嬤嬤見病了,怕得罪蕭燕們被針對,所以站在們一邊。
這次大病後,蘇老夫人對一些事倒是比之前包容許多,尤其是一些寄托了神的人。
讓徐嬤嬤去莊子是想自己能夠反省,小懲大誡,過段時間就會讓回來的,蘇家老爺走的又早,對蘇老夫人來說,徐嬤嬤是陪伴最久的人。
大半子都黃土的人了,對像徐嬤嬤這樣大半輩子一直陪在邊的人,心裡也捨不得。
在此之前,蘇老夫人並未想過,徐嬤嬤會背叛,但徐嬤嬤剛剛的這番話,讓蘇老夫人覺得事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徐嬤嬤緒激,並沒有聽出蘇老夫人口氣的異常。
而且,蘇老夫人心的想法,並不知道,以為自己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老夫人,我從未有害您的心思啊。”
徐嬤嬤伏在地上,覺得蘇老夫人肯定是知道了什麼,要不然的話,不會打發離開。
蘇老夫人這會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驚怒著站了起來,指著徐嬤嬤:“你做了什麼?”
蘇老夫人的聲音和手指都在抖,徐嬤嬤覺得不對勁,抬頭,就看到蘇老夫人那張冷沉的臉,似是帶著不相信的緒,徐嬤嬤心咯噔一下,不管蘇老夫人先前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現在就隻有招認的份。
“是……是三——三小姐,讓我在老夫人的吃——吃食上——了手腳。”
“吃食?”
徐嬤嬤本就不敢看蘇老夫人,又將頭埋低,“就是那個粥,單吃的話,那並不是,單吃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配合著二姨娘送來的熏香,才會產生作用。”
這個,蘇如錦倒是從未說過,徐嬤嬤是從的安排推測出來的。
“二姨娘?”
蘇如錦做的事,二姨娘一直是反對的,蘇老夫人覺得應該不會參與其中。
“三小姐吩咐你做的,那和二小姐有沒有關係?”
實在是最近蘇如錦和蘇傾楣走的太近,蘇老夫人想不懷疑都難。
徐嬤嬤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為表忠心,也沒什麼可瞞的了,“二小姐並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但應該是有關係的,那讓老夫人睡得很好的寧神香,不是二姨孃的,而是二小姐的,是三小姐借二姨孃的名義送的。”
“那東西,哪來的?”
“老——老奴也不——不知道啊,許是蕭家給——給的。”
蘇傾楣做事向來是滴水不的,徐嬤嬤能知道這次的事,和有關,還是因為二姨娘送來的香,因為疏忽滲了水,去找蘇如錦拿藥,意外聽到的。
“好,好,我這個孫,還真是厲害的很。”
手扶著桌的蘇老夫人,連道了幾聲好,表卻越發的冷沉,說不盡的冰冷失,心頭也在發沉。
這哪裡是蘇如錦要死,分明是蘇傾楣想借蘇如錦的手,殺。
因為什麼,不言而喻。
要現在七皇子登上了那個位置,蘇傾楣用這樣的心思手段去對付別人,蘇老夫人會覺得那是的本事,但用在自己上,要的命,卻不能容忍。
蘇老夫人冷的臉,浸染了幾分悲傷,咬牙道:“這一個個的,都覺得我礙著們,想我死呢。”
最心疼的孫子,因為詛咒父親,對父親出言不遜甚至手除了科舉資格,另外的兩個孫,要的命,蘇老夫人想到這些,幾乎要背過氣去。
這哪裡還是家?這算什麼家!
整日裡相互算計殘殺,這又算是什麼親人!
本來就糟心的蘇老夫人,知道這一係列的事後,更覺得糟心,還有徐嬤嬤的背叛,都讓覺得堵心的厲害。
“還有什麼?”
這會,徐嬤嬤該代的事都代了,聽蘇老夫人這口氣,更覺得畏懼,心裡七上八下的,“沒——沒有了。”
要知道蘇老夫人什麼都不知道,就老實離開去莊子上了,而不是愚蠢的隻得將一切和盤托出。
“你跟我大半輩子,我對你未曾有半分虧待,你居然敢背叛我害我。”
蘇老夫人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沉沉的聲音發。
失,氣憤,又傷。
“我不過是讓你去莊子反思,你還有臉鬧,看樣子是我這置太輕了。”
徐嬤嬤聽蘇老夫人這話,心都是發的,哭出了聲,辯解道:“老夫人,老奴是沒辦法啊,奴婢的孫子等著奴婢去救啊,奴婢就這麼一個孫子,是我們家的獨苗啊。”
蘇老夫人看著徐嬤嬤,眼睛裡是道不盡的冰冷失,“要下次別人再利用你孫子脅迫你要我的命,你是不是就要我的命了?”
徐嬤嬤愣了下,大聲道:“奴婢不敢。”
誠惶誠恐,意思到什麼,補充著道:“奴婢不會的!”
蘇老夫人對本來就失了信任,那瞬間的遲疑,更讓的心發沉,“不會?我看你是太會了!”
徐嬤嬤已經徹底慌了,不住道自己是為了唯一的孫子,是不得已。
這事要換做蘇老夫人,蘇克明和徐嬤嬤隻能二選一,都不用危及命,就算是為了蘇克明的前途,蘇老夫人就算會遲疑,但最後的結果,也必然是舍棄徐嬤嬤。
但,蘇老夫人可以這樣做,甚至因為自己的主子份,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但徐嬤嬤害,那是絕對不行的。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彷彿在地獄般水深火熱的煎熬,蘇老夫人更覺得徐嬤嬤罪大惡極,簡直不能原諒,將這樣的人繼續留在這邊,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夫人洪福齊天,神明都會庇佑,但奴婢的孫子不一樣,他就隻有奴婢這個沒用的祖母啊!”
蘇老夫人懶得聽廢話,看向邊的連嬤嬤道:“給另外安排個農莊。”
這個農莊,定然是條件比之前艱苦的。
蘇老夫人吩咐完連嬤嬤,看向徐嬤嬤,口氣冰冷,沒有一一毫商量的餘地,“你餘生,就帶著你孫子,在農莊贖罪!”
蘇老夫人刻意咬重餘生,贖罪四個字,徐嬤嬤這才反應過來,蘇老夫人之前讓離開隻是暫時的。
要不鬧,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而且農莊的條件應該也不差,就算去了,也是不用做那些重的活了,現在全毀了。
就一個小小的錯誤決定,徐嬤嬤悔不當初,想鬧,繼續求,抬頭,看著蘇老夫人那沉駭人的臉——
伺候蘇老夫人這麼多年,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什麼樣的為人,留一條命,讓去農莊,就已經是看在幾十年的分了。
這件事,要落在別的下人上,哪怕是連嬤嬤,估計都是死路一條。
徐嬤嬤不敢再繼續求,道了聲是。
之前之所以大鬧,是覺得自己那樣做,可以留下來,怎麼忘了,的主子是多惜命貪活的人。
抱著那樣不該有的希,之前連行李都沒收拾,但現在,卻不敢再遲疑,撐著發的,艱難起。
怕自己哪怕是不鬧,就跪在這裡,都會讓蘇老夫人更加來氣,到時候什麼東西都不能帶走,未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還有跟著從青州前來被自己慣的遊手好閑好吃賭尚未娶親的孫子。
就不該鬧的啊,不該啊。
徐嬤嬤失魂落魄,往外走了幾步,被蘇老夫人住,徐嬤嬤滿懷希的回頭,看到蘇老夫人依舊不改冷沉的麵,警告道:“你剛和我說的這些話,不許再告訴其他人,尤其是關於二小姐的。”
蘇老夫人看著怔怔的徐嬤嬤,眼底希冀的亮,又變的黯然,質問:“聽明白了嗎?”
徐嬤嬤反應過來,恭敬應是,繼續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連嬤嬤得了蘇老夫人的吩咐,先一步去安排了。
心頭大慶幸,幸好自己一早跟了蘇梁淺,不然現在灰溜溜去莊子的就是自己了。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個主子,若邊還有兩個嬤嬤,十有**是不對付的,蕭燕邊的方嬤嬤杜嬤嬤之前是,連嬤嬤和徐嬤嬤也是。
當初蘇老夫人初來京城,蘇克明擔心失了規矩丟人。
他之所以讓連嬤嬤去的邊伺候,是因為連嬤嬤一直都在京城,知道很多京城人家的規矩,是負責‘教導’提點蘇老夫人。
連嬤嬤覺得自己是‘京城人’高人一等,而且是蘇克明指派,就好像是拿著尚方寶劍,自然看不起從青州老家來的徐嬤嬤。
而徐嬤嬤呢,仗著自己是蘇老夫人邊的老人,也是怕連嬤嬤搶了的地位,對連嬤嬤很是針對。
蘇老夫人和徐嬤嬤深厚,再加上連嬤嬤前來做的就不是討喜的事,自是向著徐嬤嬤的,這些年,連嬤嬤沒氣,現在見徐嬤嬤倒黴,心裡高興的很。
今後蘇老夫人邊,就一人獨大了,看還有誰敢給難聽的話聽。
算是熬出頭了。
跟對主子,真的可以改變人生啊。
連嬤嬤走後,被蘇老夫人警告了一番的徐嬤嬤也離開了,屋子裡就隻剩下蘇老夫人一個人。
連嬤嬤效率很高,沒一會就辦完事回來了,蘇老夫人坐在原來的位置沒,皺著眉頭,臉也沉著,長籲短嘆的,一看就是有什麼心事。
連嬤嬤斟酌了片刻,上前道:“老夫人,已經依照您的意思安排好了,隻等徐嬤嬤收拾好東西,就會有人送過去。”
蘇老夫人嗯了聲,到底顧念著幾十年陪伴的舊,沒說出檢查行李這樣的話。
其實也怪徐嬤嬤倒黴,蘇老夫人好轉心是好的,但因為蘇克明留下來說的那番話,心正煩,也算撞在qiāng口上了。
“徐嬤嬤知道的事太多,這人,說話又沒分寸。”
蘇老夫人看向連嬤嬤,點到為止,但連嬤嬤是何等聰明的人,哪裡聽不出蘇老夫人這話中的深意,當即道:“老奴明白,不會讓開口說話的,奴婢也會將剛剛聽到的,爛在肚子裡。”
蘇老夫人點了點頭,對連嬤嬤的識趣,很是滿意。
蘇老夫人自己作為主子都不識字,徐嬤嬤自然更是大字不識,就算知道什麼,也寫不出來,莊子上,也都是目不識丁的。
蘇老夫人在從徐嬤嬤的聽到說的有關蘇傾楣的事,就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
既然七皇子前途無量,自然是希蘇傾楣能嫁給他的,為蘇家增,蘇澤愷也不至於一輩子碌碌無為。
現在蘇傾楣已有諸多不好的事,七皇子娶,也不是心甘願,蘇老夫人擔心蘇傾楣慫恿聯合庶妹的事傳出去,名聲盡毀,這門婚事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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