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蘇克明中了舉人，蘇管事沒中，蘇管事本來是想等幾年再考的，蘇克明剛中舉就攀上了沈家，他在京中又無基，找不到人幫忙，就讓蘇管事跟著他。

蘇克明沒有氣，蘇管事卻還是有做人的最基本的良知和底線的，並且在堅持著，沒有變節。

“小姐要回這些東西，年齡是早了些，但現在誰都知道二小姐用先夫人的嫁妝，大小姐卻隻能自力更生，大家都是站在那邊的，且今日的事後，可能還會有老爺為賴著不還嫁妝，故意裝暈，意圖給大小姐冠上不孝惡名這樣的事傳出，不孝是大罪，但老爺此舉”

蘇管事並不覺得那些知道前因後果的人，會站在蘇克明那邊。

非但不會站在蘇克明那邊，說不定還會因他侵占夫人嫁妝一事唾棄他，蘇管事就是如此。

“我既跟著老爺，拿著您的俸銀，就不會做吃裡外的事，我字字句句，都是為了老爺著想，事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局麵，還不還本就不是老爺您說了算的了，現在太後做主您不還，難道要等著驚皇上嗎？”

皇上二字，讓蘇克明整個人猛地一，他坐靠著，半天人都在抖，那樣子把蘇管事都有些嚇到了，好半晌，蘇克明用同樣發抖的聲音道：“你去，去夫人那裡，將先夫人剩下的嫁妝整理出的清單拿來給我。”

蘇管事正想說，他這樣去要，蕭燕也不會給啊，蘇克明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補充道：“要不給，你就去二小姐那拿，二小姐說沒有，你讓去母親那兒拿，總而言之，一定要把東西拿來。”

蘇管事見蘇克明開竅了，鬆了口氣。

作為下人，雖然主子不怎麼樣，但也不會盼著他出事。

蘇管事道是。

他在蘇府多年，深知蕭燕的為人德行，十有是不肯將東西出來的。

蘇管事為節省時間，兵分兩路，他找了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去了笙輝苑，然後自己去找蘇傾楣。

聽說了蘇管事來意的蘇傾楣臉大變，還想要在蘇克明麵前裝孝的，結果自然是妥協，跟著蘇管事一起去笙輝苑找蕭燕。

應承下來的同時，蘇傾楣心裡一下就生出了巨大的煩躁，厭棄自己，為什麼不能像蘇梁淺那樣，隨心對待蘇克明，明明蘇克明本就沒什麼用。

不出蘇管事所料，蕭燕並不肯將東西出來。

蘇管事送蘇傾楣到笙輝苑，並沒有跟著一起進去，兩盞茶的時間後，蘇傾楣拿著東西，從蕭燕的房間出來。

其實，這份清單，也有兩份，除了蕭燕這裡，蘇傾楣自己就有，隻是這件事，當然是不能讓蘇克明知道的。

蘇傾楣將東西給蘇管事，你對著蘇管事，麵上實在不能維持一貫端莊的微笑，沉著的臉，含著不滿，“大姐姐給了蘇管事什麼好，讓您這樣向著？”

蘇傾楣認定，蘇克明管要剩下的嫁妝單目，是蘇管事的主意。

當然，蘇管事也不冤枉，這確實是他多。

蘇管事接過東西，態度依舊是畢恭畢敬的，“和大小姐無關，我是為老爺著想。”

蘇傾楣目送蘇管事離開的背影，手握拳，心中氣的要命。

蕭燕躲躲藏藏辛辛苦苦這麼久，結果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而，也白高興的這麼久。

蘇傾楣那個悔的，早知道，就不該讓蕭燕整理這些東西，要沒有那單子，就算蘇克明了將東西還給蘇梁淺的念頭，和蕭燕也能私自在留下些值錢的東西。

反正，已經用了那麼多了，再多一些，也沒什麼區別。

蘇克明一直沒休息，在等蘇管事回來。

蘇管事將蘇傾楣從蕭燕那兒拿來的清單直接給了蘇克明，蘇克明略掃了幾眼，越看臉越難看，最後氣的將東西狠狠的砸在地上。

“蕭燕這個賤人，賤人，枉我那麼信任！”

蘇克明氣惱極了，大罵蕭燕，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看著蘇管事用似緒崩潰般歇斯底裡的聲音道：“去，把那個賤人給我來！”

蘇克明咬牙切齒的，那樣子看著，那兇惡的樣子看著，彷彿能將蕭燕吞了。

蘇管事看他這樣子便知道，在沈清的嫁妝上，這些年，蕭燕用的，遠超蘇克明的想象預期，應該說，超過了他的承能力。

這一點，想必大小姐也是知的。

這份清單，是蕭燕給蘇傾楣做的，蕭燕這人，雖然極其的自私刻薄，但對一雙兒卻是沒的說，所以造假的可能很小，就算有，估計出也不會很大。

“夫人的院子，有大小姐的人在守著。”

蘇管事如實道，氣的蘇克明，都了出來，彷彿要從那層皮迸裂出來，那樣子看著嚇人極了。

好一會，蘇克明才讓自己的緒稍稍平穩了些，但臉依舊難看無比，他指著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兩份嫁妝清單，用近乎吼的大聲對蘇管事道：“比對，你給我比對，我要看看了多東西！”

蘇老夫人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

本來，睡了這麼久，人神應該是極好的，但蘇老夫人依舊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腦袋痛的厲害，臉也不好看，這種的不適，讓的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

連嬤嬤扶著起，很快又有別的下人伺候更，蘇老夫人嘆息著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連嬤嬤一臉關切，“老夫人，您這個樣子下去，不是辦法啊。”

蘇老夫人惜命，再加上又不舒服，聽連嬤嬤這樣說，麵越發凝重，“我又有什麼辦法？府裡的事不斷，就沒一個是讓我安生的，我就該回青州去，眼不見為凈，但這種局麵，我哪放心啊。”

蘇老夫人話落，嘆了口氣。

連嬤嬤聽蘇老夫人又說起回去的事，也跟著嘆了口氣，“我知道老夫人的憂慮，但您繼續留下來，也無濟於事，還會傷了和大小姐的分，不如趁著還有分在，回去前，和大小姐好好說說。”

蘇老夫人抬頭看向連嬤嬤，神是遲疑的，眼中也有不捨。

懷念青州不假，也想在青州的親人，但在京城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落葉歸不假，但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也會不願挪窩，懶得了。

蘇澤愷現在這種況，還有快生的六姨娘，蘇老夫人對這個地方，心裡還是有牽掛的，不過想了下，就像連嬤嬤說的，這個地方，留下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什麼也改變不了。

蘇老夫人又是一聲長嘆道：“是該回去了，等這次的事結束，我和明兒商量一下，知會青州那邊一聲，六姨孃的孩子出世，我看一眼，就走。”

蘇老夫人說的是六姨孃的孩子出生後再走，而蘇梁淺的意思是，讓蘇老夫人盡快回去，這樣的結果，定然是不滿意的。

連嬤嬤心裡有些著急，但在蘇老夫人回去還是不回去這件事上，隻能勸，決定權卻是在蘇老夫人自己上。

當天，蘇克明讓蘇管事找蘇傾楣，從蕭燕那裡要回剩下的嫁妝清單的事，就傳到了蘇梁淺的耳裡。

“小姐，您說老爺會將東西還給您嗎？”

秋靈托著腮，還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茯苓降香幾個丫鬟也在，降香自這一係列的事後，變的沉默許多，不像以前那樣打扮自己了，整個人變的沉穩了起來。

茯苓接在秋靈後，氣憤道：“先夫人的嫁妝，那是留給小姐的，老爺說用就用，還給二小姐們用，實在是太過分了。”

蘇梁淺聽們幾個在那喋喋不休半天，倒是氣定神閑，彷彿一點也不關心在意這些問題。

“不管他們什麼意思，東西都得還回來。”

了那麼多東西，蘇克明本湊不齊，很可能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耍賴不給。

蘇梁淺倒不擔心東西拿不回來，比較擔心，那些已經被送的，很難再找回來，蘇克明也補償不了。

現在蕭燕那裡，是有攔著，不過這頓打，鐵青是逃不了的。

“秋靈，你去告訴季無羨，讓他隨時等我通知，準備收。”

蘇管事熬了一整個晚上的通宵，終於將蕭燕那本清單上的東西，比對統計了出來。

蘇管事這是第一次看到沈清的嫁妝清單，其厚程度，在對比的過程中，將他都嚇到了，當然，蕭燕用的也不。

除了頭麵首飾，古玩字畫，蕭燕甚至將沈清的鋪麵農莊都賣了，其實蘇管事心裡清楚，說是賣了，就是轉個手，占為己有。

蘇克明看著蘇管事整理出的冊子，氣的從床上跳了下來，鞋子都沒穿，邊沖邊大喊著要找蕭燕算賬，被蘇管事攔住。

“老爺，現在不是找夫人算賬的時候，而是怎麼解決。”

這麼大的窟窿，若是傳出去，肯定會被說死。

“這個賤人，居然瞞著我用了這麼多，用的比我還多！”

“我要打死，我一定要將那個賤人給打死！”

蘇克明為了往上爬，倒是用了些沈清的東西，但他並不是大方的人，甚至在財上，有些時候摳摳搜搜的節儉，想到自己捨不得花，蕭燕卻這樣揮霍，蘇克明氣的，直想沖到蕭燕跟前。

狠狠的打一頓這都是輕的了，蘇克明恨不得將蕭燕打死。

“解決？怎麼解決？這麼多的東西？我用什麼去填？填不了，外麵的人還是會覺得我蘇克明吃飯，用夫人的嫁妝，不還了，一樣也不還了，我看們能怎麼辦！”

蘇克明那個氣的，就像發瘋的人似的直跺腳，如此還覺得不夠，將屋子裡的東西都砸了，那些碗碟碎片刺中他著的腳，他都渾然未決。

蘇克明這個樣子，蘇管事哪敢勸，他也不知道怎麼勸。

蘇克明的實力，他知道，不要說他不想賠，他就是有心賠，也是有心無力。

蘇管事躲到一旁，覺得攤上蕭燕那樣的人的蘇克明也可憐，不過他轉念想到，當時蘇克明明明有沈清，非要出去和蕭燕搞，現在這樣，也是活該。

眨眼，就到了沈大夫人和季夫人上門要嫁妝的那天。

這樣大的事，在京城早就傳開了，蘇府的門口，裡三層外三層都是看熱鬧的人，圍的是水泄不通。

除了奉懿旨的沈大夫人和季夫人，還有季夫人安排好的算賬的先生，以及辨別書畫古玩真偽的大師，隨行的小廝等，蘇梁淺的二舅媽和五舅媽也都來了。

湊熱鬧的三人組，自然是不肯錯過這樣的熱鬧，也不管自己手上有什麼事，也都跟著來了。

一行人，浩浩，有百來人之多，隊伍簡直壯觀。

重生嫡之藥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