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音調不變，話說到最後，還笑出了聲，但那聲，卻涼薄至極，又有著說不出的嘲弄譏誚。

蕭憑瞪大著眼睛看向蘇梁淺，不敢置信，不知是不能接，還是本就不相信蘇梁淺所言。

“蘇梁淺，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傳出去的話，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蕭憑直直的盯著蘇梁淺，神嚴肅又正經。

“所以呀，這更不可能是開玩笑的事，你若是不信，就去問問你的姑姑，當然是不會承認的，但是你問幾次，自然就能察覺出端倪來，試想一下，如果你姑姑的計謀功了，我將麵臨什麼，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境和結果？哦，我忘說了，替你姑姑執行這件事的人，剛好就是我的好兄長，蘇澤愷。”

蕭憑審視的目落在蘇梁淺上，他的心，一點點被說服，這並非蘇梁淺的玩笑。

如果蕭燕功，蘇梁淺會如何，這一點也不難猜，但蕭燕沒功，蘇梁淺也化險為夷了，不但如此，還將蕭燕和蘇傾楣蘇澤愷到這樣的境地，但蕭憑不是蕭燕蘇傾楣們，這樣的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們落到今日這樣的田地，可不是我害的，是們存了害我之心，就這樣的人，誰來和我說也沒用，更何況，我和蕭公子也不算很。”

蕭憑失落的臉上生出幾分尷尬，“杜嬤嬤是你殺的？”

蘇梁淺並未回答，隨意的把玩著跟前的杯子，微歪著腦袋，似漫不經心的模樣，“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為了和你探討事的經過，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和我表姐，絕無任何可能！不單單是我這邊，你的阻力，比我們家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前你聽了我的勸都退卻了，這次的事後，你覺得你和我表姐還有可能嗎？你娶？娶去你家被蕭夫人和蕭意珍折辱嗎？你家人可不是善茬，你不要心存幻想和僥幸，更不要給我表姐不該有的希！”

“你就不擔心，我將剛剛你告訴我的那件事說出去？”

蘇梁淺又是笑，“你是誰？你姓蕭，我現在又和蕭家結了仇怨，我已經不是當初初回京城的蘇梁淺了，我不承認，你說出去，你覺得對我能有多大的影響？倒是蕭燕，更會被認為心思歹毒，還有你，也會被認為是搬弄是非的人，你又不是傻子，權衡利弊，你比我更清楚應該怎麼選擇，你最近是不是去沈家了？”

蘇梁淺話鋒一轉，將話題重新引到了自己想要說的事上。

蕭憑一臉意外，他沒想到自己都那樣小心了，竟是被一直在蘇府的蘇梁淺發現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你雖然沒和我表姐見麵，但我都能知道，我表姐未必就不知道，本來在這件事上，意誌就不堅定，蕭公子年輕有為，京中不知有多子想要嫁給你，但我表姐不一樣，你這個樣子，如何就自己的姻緣？你之前允諾過我的，我相信蕭公子是言而有信之人！”

蕭憑倒是沒有狡辯，愧疚的神摻雜著痛苦，“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和善兒說？”

“你知道，主放棄心中所的那一方有多難，尤其是對那些被困在深宅以為男人就是天的子，你既然我表姐，忍心這樣的折磨？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蘇梁淺心中一直牽掛荊國公府，如果可以，不想和沈家的任何人惡，尤其是沈家的脈。

蕭憑放在桌上的手五指張開，又握了拳，臉上是痛苦之，半晌盯著蘇梁淺道：“是我的錯，朝春宴上，我見落淚痛哭，回去後一直放心不下，沒控製住自己，你說的對，都對，我們之前就沒可能，現在——”

蕭憑神惆悵，“我縱是娶了，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過段時間，我就離開京城，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去沈府，也不會再見，希你也能對楣表妹和我姑姑手下留，還有我表弟，你放他一條生路。”

蘇梁淺點點頭，“隻要蕭公子說到做到，要蕭燕蘇傾楣們做的，就是我知道的這些事，沒有更過分的，也不再招惹我，可以，至於蘇澤愷，我既然答應了蕭燕們，就會說到做到，我也希，像今天這樣的話，蕭憑，你永遠不要再給我提的機會。”

雖然蘇梁淺附加的條件多，但蕭憑蹙著的眉頭還是微鬆了鬆，“你這次從蕭家我妹妹院子搜走的東西，能賣幾樣給我嗎？”

蕭憑微頓，不待蘇梁淺回答，他很快又道：“戴過的東西，想必你也不會看得上。”

蘇梁淺深深看了蕭憑一眼，嘖嘖惋惜道：“蕭憑，真是可惜了。”

如果蕭憑就隻是蕭憑，蘇梁淺是很放心將沈琦善給他的。

“可以，不單單是蕭意珍的東西，蕭夫人特別喜歡的，隻要價錢合適，我也都是可以割的。”

本來，那些東西，就沒準備自己佩戴。

蕭憑道了謝，便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轉離開。

秋靈目送蕭憑的背影離開，半晌收回目看著蘇梁淺道：“表小姐眼還算不錯，蕭憑這人要氣度有氣度，也重重義，還暖心會疼人的。”

蘇梁淺將杯中的茶水飲盡，然後放在桌上，“對誰都重，那就是無，他這般暖心，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願意舍棄他的家人的！”

秋靈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湊近蘇梁淺，眨著大眼睛道：“我看蕭家這二公子還上道的，可能真的就是沒控製住才會去找表小姐，這段時間呢，我找個人潛伏在蕭家，他要出去，我就讓人提醒一下，這樣他應該就不會找表小姐了。”

蘇梁淺看著秋靈湊近的腦袋，眼睛也跟著眨了眨，彈了彈秋靈的腦袋，笑著贊同道：“好主意。”

蕭憑作倒是快的，第三天中午，蘇梁淺就收到了沈大夫人那邊的來信，說蕭憑蕭有兩人將十萬兩銀子的差額補齊了。

蘇梁淺在允諾了蕭憑後，就讓秋靈找人知會了季夫人們，價錢合適，蕭夫人和蕭意珍的東西，可以酌讓他們贖回。

除了十萬兩的賠償，蕭憑他們又多給了三萬兩銀子，買了一些蕭夫人和蕭意珍的首飾回去。

蕭燕在蘇梁淺見了蕭憑後的第二天傍晚就醒了，蘇梁淺得知這訊息沒多久，蕭燕也收到了蕭憑讓人給遞的信。

蕭燕人是醒過來了，但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憂思過度，大不如從前，這傷的又重，本就起不來，但實在等不住，得知訊息後的第一時間就讓邊的丫鬟過來琉淺苑催問蘇梁淺。

“我家夫人問小姐，大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的人，已經和賭局那邊打招呼了，你們找人過去接就可以了。”

蘇梁淺一早就代了賭坊那邊的人，什麼時候蕭憑他們將銀子補齊了，他們收到訊息，就可以放人，這事季無羨是盯著的，想必賭局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風聲。

蕭燕院子裡的下人前腳剛離開，連嬤嬤就來了，都沒開口，蘇梁淺就已經猜出了是什麼事，直接道：“蘇澤愷的事是吧？你讓祖母安心在家等著就可以了。”

連嬤嬤道是。

“還有，若有什麼事，勸著想開點。”

躬的連嬤嬤聞言抬頭，看向蘇梁淺，眼底的波晃。

蘇梁淺麵無表，隻有冷，一個字都沒有，連嬤嬤心裡七上八下的，半晌也隻有一個是字。

蘇老夫人那邊已經鬆口要回去，在連嬤嬤心裡，比起蘇老夫人來說，蘇梁淺更是的主子，而且在知道蘇梁淺是什麼人後，對蘇梁淺的意思，更是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秋靈，我們收拾一下出門！”

蘇梁淺眼睛亮了亮，問蘇梁淺道：“去哪裡？沈府？”

蘇梁淺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去謝雲弈之前落腳的院子，可以請季夫人一起。”

蘇梁淺想到沈五夫人們的臉，尤其是沈琦善多愁善的樣子，就提不起回沈家的興趣，而且嫁妝的事剛了，但流言不斷，依舊在風口浪尖，蘇梁淺不想將沈家也牽扯進來，就算隻是流言蜚語，也不願意。

那些不好的事，不該出現沈家的影子。

蕭燕的人，從蘇梁淺這裡得了信後，很快回去告知了蕭燕，蕭燕心大好，都能坐起來，即刻就安排人去接蘇澤愷。

傍晚的時候，蘇澤愷被人從季家的賭坊接了回來，說是接，並不準確，他是被人抬著回來的。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蕭燕的聲音，因為某種驚恐意外到極致的緒而發，發的厲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彷彿都在哆嗦。

“大爺，大爺他的一條被打斷了。”

“不——不會的。”

蕭燕整個人都是失神的，彷彿丟了魂似的，本就接不了這樣的事實。

“我不——我不相信！蘇梁淺答應過我的，明明答應過我的！”

經過這麼幾天的休息，蕭燕的臉，依舊腫的厲害，臉，因為大片的烏青沒有散去，本就看不出，但還是能夠看出泛白，嚨還是嘶啞的，但比之前好了許多，說話能聽得清了。

“大爺呢？他人呢？他現在哪裡？帶我去見他！”

蕭燕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服都還沒穿，就要去見蘇澤愷，剛急急的走了兩步，額頭就冒出了冷汗，那張看不出的臉，是顯見的蒼白，跟著就蹌踉了下。

“夫人小心，奴婢先伺候夫人更！”

蕭燕甩開的手，“還更什麼，隨便給我拿件裳披上，擔架，將擔架拿來，抬我過去，我要去見我的愷兒，我要馬上見到我的愷兒！”

蕭燕喃喃自語，那表，簡直比哭還難看，聲音也是，都帶上哭腔了。

蕭燕是片刻都等不住了，但現在這種狀況，要自己跑過去的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蘇澤愷。

自蕭憑來過後，笙輝苑的下人，倒不敢像之前那樣怠慢，很快就有人抬著擔架進來了，蕭燕上隨便裹了件裳，就讓人將扶著上去，找了幾個力氣大的抬。

與此同時，福壽院蘇老夫人也知道了這個訊息。

蘇老夫人從連嬤嬤口中得知蕭燕已經派人去接蘇澤愷了，也就沒另外找人，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蘇澤愷，蘇老夫人心中的大石頭放下，心不錯。

蘇老夫人急於見蘇澤愷，命自己院子的丫鬟在門口守著，隻要蘇澤愷一回來，就回來稟報，但沒想到，自己迎接的，會是這樣的驚天噩耗。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和蕭燕一樣，整個人都是懵的，不敢相信，難以接。

蘇老夫人原先是坐著的，聽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站起，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臉上期盼甚至有些熱切的笑，在一瞬間凝固僵化，彎著的背，在一瞬間躬的更加厲害。

“大爺的被賭坊的人打斷了，他是被夫人的人抬著回來的。”

連嬤嬤還在原先的位置站著，瞳孔張大，這會算是明白蘇梁淺那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事是蘇梁淺一早就知道的？還是就是下的命令安排的？

連嬤嬤的腦海，第一時間冒出的就是這樣的疑，見蘇老夫人一副不堪打擊，站在原地彷彿要暈過去的樣子，急忙上前，“老夫人。”

蘇老夫人轉過，看著連嬤嬤，臉冰冷，眸沉，“淺兒是怎麼和你說的？”

連嬤嬤踟躕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不管怎麼說，愷兒都是的兄長，就是做了對不起的事，但並未到半點傷害，反而是愷兒自食惡果，愷兒已經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了，前程盡毀，如此還不肯知足，怎麼能下的去這樣的狠手？太狠了，實在太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