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賣炭老人鬆江府蘇家，管家小跑著進了住院。

「茹姨娘，老爺來信了。」

茹姨娘正在臥房哄孩子，聽到蘇浩然來信，忙把孩子給丫頭，跑出來拿信。

茹萍有些激地認真地把信看完，這纔鬆下一口氣。

「老爺找到大小姐了。如今城門封鎖，他們在城外莊子裡，不得進來。老爺在信中說：讓家裡關閉門戶，除非萬不得已不得出。還說這場時疫不知何時才能過去，讓我們在飲食上適當節儉。」

「茹姨娘和老爺心意相通不謀而合。」管家垂頭讚歎。

「老爺回來了，大小姐也無事，這下我們可以放心了。」

茹萍把信仔細收起來，正要回屋。管家又忙住。

「茹姨娘，外麵來人說等著姨孃的回信呢。」

回信？對呀，信既然能送進來應該就有辦法送出去。

「好好，我這就寫。請外麵的人稍等片刻。杏花，快，替我研磨。」

茹姨娘趕一頭鑽進小書房。

一刻鐘後，茹姨娘才把一個信封連同一錠銀子給管家：「這銀子給送信人，麻煩他了。」

管家收了，趕送了出去。

石榴和惜春此時也聽到了訊息，一前一後趕來這裡。茹萍又把蘇浩然信裡寫的撿能說的說給們。

知道小姐平安，兩個丫頭也放心下來。

酉時，天已黑，坐立不安的蘇浩然站在門口，過窗子不停地向外張著。

膝上鋪著被子，守著炭爐烤著火的蘇慕靈不時地勸他幾句：「爹爹，您就坐下來等吧。這裡離城十幾裡路，沒有那麼快回來的。」

「等不到茹姨孃的信，我坐不住啊！」

蘇浩然在地上來回走著，本停不下來。蘇慕靈知道勸也沒用，隻能默默地陪著。

酉時末，院子裡傳來腳步聲。接著，一道黑影穿過暗夜踏上門前臺階。

蘇浩然趕上前替來人掀起門簾：「無影？」

見眼前不是他所等的人，蘇浩然臉上現出了失。

無影從懷裡拿出茹萍的信遞給蘇浩然。

「蘇老爺，茹姨孃的信。」

蘇浩然接過信欣喜：「怎麼是你送來？邢捕頭呢？」

「邢捕頭因為公務在，把信給我後，已經連夜回京城了。」

「走了？」還沒來得及向他道一聲謝呢。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無影告退。

蘇浩然接過信迫不及待地開啟看了起來，片刻，蘇浩然麵帶微笑合上信，終於坐回椅子上。

「家裡都好吧？」

蘇慕靈見蘇浩然臉上帶笑，知道家裡一定無事。

「家裡都好。自從我們走後疫開始，茹姨娘就關閉門戶不讓下人隨便出。家裡人的夥食除了幾個孩子照常之外，從上到下全部從簡。就連茹萍也從我平日在家的六菜一湯減到一葷一素。家中炭爐也去了一半，茹萍停了自己房裡的炭爐地龍，去和孩子一起吃住。說這場時疫不知道什麼才能結束，所以要節省開支以備後患。」

「平時裡看不出來，沒想到茹萍在關鍵時刻還是有治家本領的。」蘇慕靈贊道。

「是呀，和你娘親一樣，平日裡不顯山不落水，關鍵時刻倒是個有主意的。」

蘇浩然對茹萍此次之舉也大為讚賞。

「爹爹如果這麼看好茹姨娘，不妨找個機會把扶正吧。」

蘇浩然抬眼著蘇慕靈半晌，有些猶豫：「算了，這事等以後再說。」

蘇慕靈還沒有出嫁，這個時候把茹萍扶正，那茹萍所出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就要和蘇慕靈平起平坐，家裡的財產也要分去一些。

蘇浩然不想讓蘇慕靈委屈，就算要把茹萍扶正，也要等蘇慕靈出嫁以後再說。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屋休息吧。」蘇慕靈沒有帶丫頭。蘇浩然要親眼看著回房。

連日的奔波，蘇慕靈的確也累了。回了自己的屋，見一小丫頭坐在臥房門檻上，支著下正打瞌睡。

「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蘇慕靈走到邊，醒。

小丫頭一個機靈趕站起，向蘇慕靈一施禮脆聲聲答道：「回大小姐，我是莊子裡管事餘平安的兒。我娘說大小姐邊沒人伺候，我過來伺候大小姐。」

蘇慕靈心裡一暖，聲問：「你什麼？」

「回大小姐，奴婢翠姑。」

「翠姑。你去幫我燒些水來，我要洗澡。」

蘇慕靈這半個多月沒換過裳沒洗過澡，上早已像蟲子爬一般，就差要當眾瘙了。

翠姑一聽蘇慕靈要洗澡，咧一笑：「知道大小姐要洗澡，水早就備下了。換洗的裳是大小姐之前在這裡住的時候留下的，奴婢用香熏過又在炭爐上烤暖去了寒氣。」

蘇慕靈著這手腳麻利說話利落的小丫頭，說不出的喜歡。

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裳，讓翠姑留下一盞燈，蘇慕靈仔細地檢查了門窗，確定沒有問題後，才上床躺下。

枕頭底下，依舊放著從不離的那把匕首。

蘇浩然和蘇慕靈在莊子上住了下來。每日裡蘇浩然都會派人打探城裡的訊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上的救災品也一批批運進鬆江府。京城派來的太醫指揮人日夜不停熬製草藥，又不停地更換藥方，想找到最有效治癒時疫的法子。

十多天過去了。這一日午飯後蘇慕靈閑的難，穿戴厚實帶著翠姑出了院子四走走。

在廚房門外正巧遇到管事餘平安在和一個賣炭的老頭兒在說話。

「……如今城裡封了，買炭的了。我們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價錢不漲些，怕就要被死了。」

賣炭的老人一薄裹著一張細瘦的子，正跟餘平安陪著笑。

「我也知道你的難，可這炭一日比一日貴……算了，那這些炭就都留下吧。你等在這裡別走，我去給你支銀子去。」

餘平安轉要去賬房，看見了蘇慕靈。

「大小姐怎麼到這裡來了。」

「無事，出來走走，你忙你的。」

重生之前，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莊子裡呆上月餘，祭奠母親。跟莊子裡的人很是悉。

「好。」

餘平安走了，蘇慕靈看了眼賣炭老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炭。

「老人家進屋喝杯茶暖暖子吧。」蘇慕靈一團和氣。

「謝謝大小姐。不過我……我這一，怕弄髒了府上的東西。」

老人從未見過如此可人兒的小姐，更沒有想到會被請去喝茶，一時慌起來。

「不妨事，翠姑，去人燒些茶來。老人家隨我進來吧。」

蘇慕靈帶頭進了旁邊的一間飯廳。

「老人家請坐。」蘇慕靈請老人坐下。

「老人家住在哪裡？」

茶很快端上來，蘇慕靈喝了一口問。

老人趕欠了欠子回道：「回大小姐，草民住在這山裡。」

「平日生意如何？」

「草民燒炭為生，平日裡倒還過得去，隻是今年因為時疫影響了生計，日子快過不下去了。」賣炭老人嘆了口氣。

「老人家的炭平日裡都賣與何？」

「回大小姐，賣到鬆江還有華西。」

「華西？據我所知華西因為時疫不是和鬆江一樣被封城了嗎？」蘇慕靈奇怪。

老人苦笑：「是封城了。可府封的隻是人們常走的城門。像我們住在華西和鬆江之間的山裡，想進城有好些個路可走呢。前兒我還到華西賣了些炭……咳咳！」

老人咳了幾聲趕喝口茶了下去。

「怎麼？這個時候了你也進城？」

蘇慕靈警覺地放下杯子。

「不進不行啊。不賣炭就沒有吃的，我們也要活命的……咳咳。」

蘇慕靈起站遠了幾步麵微凝：「老人家可是不適？」

賣炭老人趕起：「這兩日偶風寒。」

蘇慕靈見這老人麵紅，額頭微微有汗珠現出，從上拿出幾兩碎銀子放在桌上。

「這些銀子你拿著趕走吧。家裡人替你抓上幾副葯吃下。如果不見好轉，趕報。」

「大小姐……這……這麼多。」老人著桌子上的銀子有些不敢拿。

「翠姑，送他出去。」

蘇慕靈從來沒有如此厲對待過別人，翠姑趕拿起銀子塞進老人手裡。

「大小姐人心善，你拿著你就拿著。」

賣炭老人手裡地攥著銀子千恩萬謝了一番纔跟翠姑出去。

「大小姐，聽說……」

蘇平安手裡拿著錢走進來，見賣炭老人不在剛想問蘇慕靈，蘇慕靈一揮手止住他的話：

「餘叔，剛才那老人都和誰接過？」蘇慕靈用帕子捂著口鼻，語氣格外嚴肅。

「沒……沒誰，隻有門房和我兩人。」餘平安遲疑片刻回道。

「你給門房單獨找個屋子呆著，除了送飯誰也不要和他接。三天後沒有異樣再放出來。還有你、翠姑和我都要與大家隔開。從現在開始，不要與任何人接。」

「大小姐，您這是？」餘平安不解。

「我懷疑這賣炭的老人患了時疫，我們幾個都有可能被傳染。你用帕子遮住口鼻，不要傳染給其他人。還有這屋子裡的茶杯，全部扔進火裡燒掉。這屋子的桌椅要徹底消毒。」

「時疫？天啊，我這不是引狼室嗎？我……」

「廢話說，快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