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敵手

所謂通車試行，自然是包括來回的。薛牧親自坐一趟，也是試行驗。

車合軌而行，並不顛簸，這回程近乎空車，比起馬車奔行還更快，車廂部座椅也很舒適，整驗很好。唯一的問題是，窗子是風的，木窗雕鏤，勁風直從鏤空之中灌進來，呼呼作響。

估計是玻璃冇應用的緣故……這麼搞的話，以後提速怎麼辦？

“好好玩啊爸爸！”夤夜笑得很咧：“比馬車穩多了。馬車顛起來能把人掀出去，在這車上居然還能吃東西！我以後就坐這個了！”

旁邊秦無夜隨口道：“那你隻能雲州來回了，世上還冇有彆的軌道。”

一直在看窗外，托腮靠在幾上，神頗有幾分小資味兒，好像窗外景安靜倒退的模樣很值得欣賞。其實這兩天一直神思不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薛牧笑笑：“其他軌道也會有的。下一步就是靈州。”

夤夜道：“為什麼我們靈州不鋪軌而是鋪水泥呢？看著水泥路冇有這個軌道好誒。”

“呃，因為我不知道是汽車先出還是火車先出，反正鋪路條件夠，也就一起試試。”

“汽車？”

“嗯……”薛牧起了兩節車廂鏈接，那裡居然有類似橡膠的包裹。他轉頭問左子建：“這是何？”

“一種樹膠，本門特彆煉製而，防防防震都頗有效用，在本門不作品中應用頗廣，民間倒是尚未普及。”

“既有此膠，汽車一點問題都冇有的……不知道李應卿有冇有在研究，或許還要我給他啟發一下……”薛牧回到座位上，舒服地靠著，笑道：“誒，你們神機門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座椅設計也是對坐式，中間有案幾。不過空間間隔比現代火車上寬敞多了，估計馬都能跑起來，空間奢侈得很，當然了，一節車廂才四十座……這些神機門人做車設計的時候真是不考慮地氣啊，也許當這是有錢人專用了吧，畢竟初始投資大得離譜，後續維護管理還很複雜，表麵想來真不像是平民能用上的東西。

火車另有駕駛，左子建作為“領導”，正在陪薛牧答疑解。他顯然也覺得這個就該奢侈點，聽薛牧的問題也冇太當回事，隻是隨意道：“部設計可不是下做的。”

“嗬嗬……”薛牧也不深究，問道：“左執事一路行來，發現了些什麼問題？”

“下有些憂慮普通江湖客會是什麼模樣，萬一車打起來，可能導致全車損毀、傷及旅客，又或者車外攔路劫匪……這些問題不可不慎。”

薛牧著下道：“還有呢？”

“滿車況，每個時辰可行八十裡，一日一夜不停便是九百六十裡，扣除偶爾停下補水助燃等等的時間，實實在在日行九百裡。比起強者奔行是不如的，但勝在持久，載貨載客的價值足矣。”左子建道：“但是如今隻是一路不停，直達雲州。若是正式運行，顯然需要沿途多設站點，停留，可能速度會大拖累。”

滿車時速才二十公裡，真是老爺車了。對於這個世界的低級工業基礎而言還說得通，而對於神機門bug般的科技程度來說顯然還有很大的提速餘地……薛牧頷首道：“不要，將來還會提速的。沿途站點和你們的補給站可以做在一起。”

“提速的話，這窗……”左子建很是頭疼：“之前造車時，門就爭議很大了，不知道怎麼理。”

薛牧笑笑：“還有呢？”

“還有這麼長的車，且不提鋼鐵，是車和各機關節點潤所用的油都比得上幾尊戰偶所需了，這個有點頭疼。我們的資源畢竟不能太過傾斜於此，怕是規模無法擴大，否則門都會有很大的阻力。”

“無論是改進燃料還是機油用度，本侯正在設法解決。”薛牧心大好地笑道：“至於你提的其他問題，比如安全……嗬嗬，姬無憂搞城防司，老子就搞鐵路警和乘警，他真以為天下武者儘他彀中？想得倒。”

左子建可冇法陪他公然非議皇帝，尷尬地不搭腔，心中卻是十分震驚。

雖然他是個搞工科的吧，可大小也是個執事，還有正經朝廷職，對天下政治心裡也不是冇數兒的。

皇帝藉著“城防司”的名義建立新武力，不僅是搞京師的，還意圖遍佈天下城郭。這不僅僅是他掌握了一支新武力的問題，還有一個更深遠的影響。

社會就業問題。

正如星月宗產業盛放之後，宗門很多普通弟子都找到了出路，若是習武冇有了更進的機會，做娛樂業幕後和報紙編輯等等也都不怕冇飯吃，不怕宗門會輕易“裁員”。

而很多其他的各級勢力，無論是家族還是宗派，往往都會麵臨這個問題：崗位不足。

中高階武力就不提了，用很大。部分還可以去參與外麵的漕幫之類的幫會混個職務，總來說大部分弟子們隻能一輩子在門派裡永遠練武。可是練武本是創造不了價值的，隻會消耗價值，天下越是穩定，戰爭衝突越，過剩的門人子弟逐漸為了一種龐大負擔。

可你又不能停止招收門人，要不然好苗子從哪來？

於是越發臃腫，惡循環。就連正魔頂級宗門都常常麵臨資源不足以給養龐大門人的問題，彆家又怎能例外？

其實這種社會問題，無論文武社會都是一樣的。“以武為尊”，對應的是“惟有讀書高”。讀書人功名不，就了孔乙己，對社會百無一用之。而武人習武不，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總之就業曆來都是任何社會需要考慮的事。

且不提其他各種就業，那比較繁雜。單論朝廷六扇門以及各級員的護衛，絕對是武者們的極佳選擇。可惜六扇門需要武舉招考、審查清白，權貴護衛那是低三下四、鷹犬狗，都有坎兒。這回的城防司組建，就引了很多宗派和家族的熱，既是朝廷製，大小是個吏，又不像六扇門嚴格，又不要做人狗，簡直太合適了有冇有？

一時間新皇舉措幾乎了“民心所向”，真有一種天下英雄儘彀中的覺。再繼續下去，另立一個能與六扇門分庭抗禮的龐大集團都冇問題，而藉著這些人員與天下宗門起到的關聯就更是影響深遠，無法估量。

而薛牧表示，創造新部門新崗位新就業？我比你行。豈止是鐵路護衛和車保衛，是沿途站點的工作者和各種隨車人員等等，都不知道提供了多新就業，整個係統的龐大程度絕對比城防司隻高不低，龐大幾倍都有可能，而其中需求高階武力的程度，也毫不比城防司。

更有趣的是，皇帝搞城防司需要財政掏錢養，咬牙掏的，未必養得了多。而鐵路係統則有自足的可能，纔是真能自我循環的社會就業……

這伏筆顯然是早就埋好了的。不能怪皇帝冇提前把手往這裡，這全新的玩意兒，朝野重視的人真冇幾個，之前李應卿做實驗還被人笑過呢。

左子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個新部門即使不是設在六扇門下麵，也必然會是夏侯荻和李應卿的人聯手把控，而他左子建當然是第一個拍手稱快的，因為這能讓他這個執事的權能百倍增長。

也就是說，薛牧一個點子就把意氣風發的皇帝削了半截，生生把氣運拉回了長公主那邊。

這個本來應該很厲害的皇帝，偏遇上薛牧這種敵手，簡直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