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城破3
時間流水,轉眼,周桂蘭就在這地下呆了五日,本來以為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過活很久,卻正巧看到了要離開的徐鼎。
「爹,我們是能出去了麼?」
徐鼎披著戰甲,看了一眼周桂蘭,沉默了一陣兒說道:「我會帶一批人離開,你和孩子們就呆在這兒。」
「不能出去麼?」
周桂蘭頗為擔憂的看著徐鼎。
徐鼎年輕時自然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可是如今年歲大了,本來能安心福的年紀,偏生還要為著風雨飄搖的梁國盡心竭力。
「爹,要不再等等?」
徐鼎沒說話,隻是兀自的帶上頭盔,臨出地下前,才叮囑了一句:「除非徐常林或者我過來喊你們,否則就乖乖呆在這兒。」
最後還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護著的,是整個護國公府的未來。」
周桂蘭看著孩子們,鄭重點了頭。
徐鼎離開了,帶走了護國公府的大多數老人兒。
周桂蘭不知過了多久,自從徐鼎走後,整日除了臥房裡窩著,就是在地下四打轉。
大皇子被留在了地下,整日裡也都是埋頭讀書。
周桂蘭想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徐鼎出去之後,地麵上的訊息傳進來也方便多了。
攻進城的叛軍麵對唯一的皇位,瞬間分崩離析,分了三派。
皇宮整日裡都是各種的廝殺,流河,遍地殘骸,說是骨山也不為過。
至於普通人家,淪落在戰火中,人命如草芥。
京城的收兵投降的投降,死的死,逃跑的逃跑,還有一部分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襲擊,被各個大戶的家兵收編,跟那些叛軍打了一團。
那守衛的將軍早就戰死,頭顱被挑起來掛在了城門外。
各家都閉屋門,不敢出去。
隻是時不時,自個兒屋子外麵就有飛濺,撒到門上、窗戶上,甚至能聽到門外的哭喊罵。
普通人聽到這些聲音,也不敢出來,隻能躲在屋子裡瑟瑟發抖。
有的人家就沒那般幸運了,逃跑的士兵會踢開普通百姓的門,衝進去找吃的。好些的,吃完了也就離開了,至於那些差的,順手砍死人也是常事。
可是除了這些京城裡的事兒之外,別的訊息卻是一點也聽不到。
這樣的日子過著,直到徐鼎再次來到了地底,將大家都帶出來。
周桂蘭帶著孩子們出來時,看到的是滿地的,有些是護國公府的老人,有的是年輕的家兵,大部分是一些他們不認識的人。隻有他們的穿著,彰顯著他們的份。
被叛軍霸佔了有些時日的護國公府自然也不見往日的整潔,從地下出來之後,周桂蘭開始安排人收拾。
讓人從地底拿上來大米,一家人這麼多天頭一次吃了熱乎乎的白米飯,當然,也僅僅是白米飯。
地下的生活暗無天日,即使帶了不的東西下去,卻也不能開火做飯。
不說那駐紮在護國公府裡的叛軍,單單是飯香就能引來一大批人,周桂蘭他們隻能每日捧著乾糧嚼。
不過還算是有個好,虧得徐常林燒出來的炭煙,即使不能做飯,但好歹還能燒炭取暖。
而今次,人們從這地下上來,這熱乎乎的白米飯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味。
京城連著幾日大雪,即使日上正午,天也依舊昏暗。
整個京城也都是糟糟的,到有人死。
周桂蘭以為徐鼎回來了,就不會走了,畢竟護國公府這一大家子的人,都等著他,卻沒想到,徐鼎僅僅是吃了一頓飯,就要離開。
而這次,徐鼎將護國公府的大半人都帶走了,除了眷和孩子,隻留下了十幾個人。
跟著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小天。
周桂蘭一直記得徐鼎和小天說的那句話,「這是你自己的江山,你要親手把它奪回來。」
小天臨走時,對著周桂蘭跪了下來,對著青石板用力磕了三個頭。
之後便站起毫不拖泥帶水,跟著徐鼎走了。
看著這一幕,周桂蘭不想起當年被徐常林帶走時那小小的人,竟然就在那樣兇險的戰場上生活了三年。
如今,不過是將戰場搬到京城來了罷了。
剛剛經過一場廝殺的護國公府,不管是院子裡,還是屋子裡,到都是。
徐鼎走了之後,周桂蘭帶著侍衛將府的盡數搬到了護國公府門口的兩旁堆著,讓唯有的十幾個侍衛都站在了護國公府大門口,讓木匠將搖搖墜的大門勉強修好關上,隔絕外頭的一切紛擾。
隨著時間推移,慢慢開始腐爛,整個京城都瀰漫著惡臭。哪怕是在屋子裡,待在很多活人邊,有時也會恍惚是不是地獄。
京城很,街上到都是叛軍。
即使護國公府的大門閉著,也能聽見街道上傳來的辱罵聲和喊聲。
前幾日,徐鼎將府的叛軍殺了個乾淨之後,算是給護國公府立了個威。
不人對護國公府都是繞著走的,也算是給周桂蘭省了不的心。
要不然僅憑徐鼎留下來的十幾個人,真的和叛軍打起來也是不夠看的。
讓那十幾個家兵流守在院子裡頭,拿著弓箭對著外麵。
婢、小廝,能上的全上。
也不需要真的拉弓,隻用扶著弓箭罷了。
不知是外麵的威懾,還是弓箭的威懾,外麵殺伐連天,竟是沒什麼人靠近護國公府。
偶爾一兩個叛軍靠近,隔得老遠,那些家兵就會最快的速度將丫鬟換下來,弓箭一通,那些叛軍就會繞道,或者直接被死。
若是有大批的叛軍經過,這些家兵就會拿著弓箭對著他們,卻不放一箭,任由他們走過去。
那出去打探的小廝回來時對周桂蘭說:「夫人,外麵在傳我們府裡有幾千號人在守著,那些叛軍還會避開!」
「還有嗎?」
「有人聽到他們在一塊兒罵娘,說是等把京城逃竄的護衛都弄死了,就要來啃我們護國公府這塊骨頭了!」
說著,還抖了三抖。
周桂蘭笑了:「那咱們也不錯,還能撐下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骸滿地,整個京城都陷一子惡臭當中。
或許是這日子得人前行,沒過幾日,就聽說三個首領中的一個把另外兩個首領都殺了,自個兒坐上了皇位。
那些原本還在自相殘殺的叛軍突然就團結了起來,向著那些守軍反撲了。
新皇帝讓人起草了一個登基詔書,在京城各個地方,改了國號。
大梁算是徹底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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