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王下葬，大吉之日。

因為皇陵距離上京比較遠，送葬的隊伍後半夜就要出發。這樣才能趕在日落之前安葬。

前來送行的人，擁堵了麒王府門口的街道，靜默著，齊齊下跪，目送慕容麒的靈柩緩緩抬離麒王府。

引幡人與儀仗隊頭前開路，或扛或抬各種藩旗與紙紮，和尚道士誦經吹奏，送葬的員隨後，各種名貴車馬，整個隊伍綿延數裡，浩浩，白花花一片。

一孝服的冷清歡與雲澈坐在馬車裡，睿王，冷清鶴，等人騎馬行在前麵，後麵則是軒王妃等眷的車馬。

雲澈過了瞌睡勁兒，便著車窗，著街道外麵，偶爾扭過臉來，衝著清歡大驚小怪地嚷嚷著什麼稀罕事兒。

清歡隨口敷衍，滿心的忐忑，一直一言不發，默默地想事。

整個儀式是繁瑣而又隆重的，所有的事，於副將冷清鶴等人都在替打理，讓隻管安心地養蓄銳，保護好自己腹中的孩子。

賓客來來往往，唯獨謙王自始至終都冇有麵。

容貴人原本就是見風使舵的勢力子，如今琳妃得勢，與琳妃走得又近。為求自保，也為了保住自家兒子的榮華富貴，冇往琳妃跟前湊，並且將謙王妃也進宮裡，幫琳妃一臂之力。

睿王妃為此很生氣，大罵謙王狼心狗肺，不分親疏遠近。這兩口子不可。一秒記住

清歡不過是付之一笑。自己與謙王原本就冇有什麼，疾風之下，板之中，明哲保也是人之常。

倒是睿王，這一次態度明確，不餘力，不惜冒著得罪皓王的危險，令清歡刮目相看。

他昨日帶著一群冒牌和尚道士進宮，據理力爭，故意尋釁琳妃，轉移琳妃的注意力，方便惠妃暗中行事，而不被髮覺。

琳妃氣急敗壞，要砍要殺的，睿王才帶著人灰溜溜地出了宮。

沈臨風負責聖教主與皓王妃的審訊，手下一點也冇有留，但是也冇有什麼收穫。催眠，在二人麵前不過是雕蟲小技，兩人咬牙頂著，沈臨風也無計可施。

清歡猜測，們是在等，等著皓王翻盤，救們於水火。這是們唯一的出路。

聽沈臨風說，昨日皓王曾經親自前往審訊室，但是卻在外麵被琳妃攔住了。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什麼，皓王有點氣急敗壞，起了激烈的爭執，然後拂袖而去。

從這件細微的事上，清歡看得出來，母子之間的關係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這樣母慈子孝。琳妃對皓王妃的絕，將一直存在的矛盾激化了。

在清歡看來，琳妃這個母親是不合格的。

暫且不談皓王世，單純就事論事，容貴人尚且隻是子龍，卻自私地，讓皓王承擔了年輕時犯下的過錯。讓皓王付出自己的人，家人，還有一世清名，順遂自己的心願。

這宮裡的每個人都有掌控，相較之下，惠妃除了當初乾涉慕容麒的親事，執著地將視若己出的錦虞強塞給他，好像，從未滋生過慕容麒的野心，過多乾涉他的自由，理想與生活。

慕容麒這兩日一直冇有什麼訊息。

清歡知道，他在切監控皓王兵馬的靜，並且需要據局勢做出最為確的判斷，爭分奪秒地調兵遣將，未雨綢繆。

先機就是戰機，他比誰都忙，都累，統籌全域，不能有半點閃失。

而且，他不能跟自己互通訊息，因為稍有差池，可能就會泄機。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最後一搏的時機就要到了。

皓王妃說送給自己的第三份大禮遲遲未到，這令清歡一直心有忐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一點不好的預，似乎自己疏了什麼。

送葬的隊伍浩浩地出了上京城，徑直奔赴皇陵。

沿途歇過兩次，下午近申時，幾乎筋疲力儘的隊伍才抵達園寢。

奉祀率領祀丞等人已經將葬禮祭祀等所需要的各種香燭酒果，三牲神帛準備就緒。

清歡是第一次來到東陵園寢，這裡雖不如皇陵恢宏典雅，但是東西殿，功德碑，琉璃門，一應俱全，同樣修建得威嚴肅穆，蒼鬆翠柏，白玉雄，彰顯著皇家風範。

“慕容麒”的園寢地宮已經在倉促間修繕完畢，奉安之禮吉時未到，過長長的甬道，一路長明燈的照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罩門裡麵的明堂，還有幽深的地宮。

清歡蠻好奇，這傳說中的金井玉葬究竟是何模樣，可是自己現如今有孕在，是不能進地宮之中的，隻能守在殿。

睿王帶著雲澈，在奉祀與大和尚的帶領之下，先進了地宮，要將金井挖掘之時的第一鏟吉土連同珠寶隨葬一同擱金井之中，焚香燃燭，完部分禮儀。

然後“慕容麒”的棺木才能落葬於寶床之上。

即便，聖教主已經被繩之以法，清歡仍舊保持了極高的警惕。在睿王與雲澈進之前，專門派人檢查過不止一次，確定裡麵不會有圖謀不軌之人進。

然後，還加派了四個王府侍衛保護二人安危。

清歡仍舊還是不放心，守在地宮口，擔心給了皓王的人可乘之機。

祀丞命人搬過椅子，奉上香茗，十分殷勤。

清歡也未拒絕對方的好意，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短短三四日的時間，地宮就能修建得如此齊整，辛苦你們了。”

祀丞點頭哈腰：“王爺為國捐軀，舉國哀慟。我們無以為報，隻希能略儘綿薄之力，能讓王爺安息。”

這些場上的客套話，清歡聽得多了，也不反。畢竟這是場謀生必備攻略，做人，不能一點菸火氣冇有。所以有一搭冇一搭地跟祀丞閒聊了兩句閒話。

這一聊，清歡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寢陵有問題。

地宮是早就修建好的，這幾日，不過是修整而已。

皇帝喜歡給自己提前修建寢陵，有的可能一繼位就開始選址工。

可是這東園寢，雖說風水寶地是提前規劃好的，也安葬了幾位親王。但是，並不是每一位親王都有這樣的福氣與待遇，可以葬這個園寢之中。大都是仙逝之後，由皇帝筆欽定。

比如，有些親王有了封地，可能去世之後，就直接葬在封地裡了，不再回京。

那麼，這個園寢原本是給誰修建的呢？

為何能這麼高規格的金井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