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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紫娟很討厭別人稱小莊!
離開那座城市,離開那個行業已經3年零1個月了,莊紫娟卻彷彿還在前年的經歷中難以自拔。
前年的這個時候,還懵懵懂懂地在國財務諮詢公司接一又一的筆試、麵試和考覈。
去年的這個時候,還在國集團office裡不分晝夜地出報告,獨自一人挎著電腦在陌生城市做財務審計專案,在令人窒息的工作力下,一次又一次挑戰自己的極限。
而今年這個時候,已經在一個做雲州的北方城市裡,著公,陪著笑臉,麵對一堆老舊臺式電腦打字影印傳真機,麵對一間空空的office無所事從無所事事無所心。
沒人關注從哪裡來,過去經歷了什麼,現在想什麼。
大家都管小莊,而已!
昨晚,莊紫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見了自己曾經的財務諮詢領路人跟「前輩」江傲然,夢見他竟然自殺了!
夢見他滿是的向走來!似乎要向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
記得自己剛到財務諮詢公司,要完的第一個任務:把投資銀行業務下屬的20多家公司的固定資產明細分類匯總,按年做出五張匯總表格。
接到任務後,莊紫娟很不在乎!
自己曾經在學校引以為自豪的office應用,在簡歷中也稱自己是「悉windows作業係統,能練運用office係列進行文字、資料和圖片理」,可是,在真正實用時候,頓時就傻了眼。
當時,「前輩」江傲然撂下手頭的事,親自給自己演示瞭如何設計這張匯總表之後,莊紫娟發現自己基本上屬於excel作上的胚胎級。
後來,又是江傲然,在自己經過快速熱,從a1長為senior尤其是一個team的sic之後,下班的時間開始從5點逐漸向後推移直至淩晨,並由週一至週五漸漸向週末延,慢慢進瘋狂狀態的時候,不時提醒自己「好的狀態不是拚出來的!」
再後來,莊紫娟為升manager積極做準備,由工作衍生出來了焦躁甚至是癲狂。
有一天深夜,在關掉一張剛做完的workingpaper後,電腦對話方塊彈出是不是要儲存,莊紫娟毫不猶豫地準備點下「no」時,幸好江傲然就在邊,這個又黑又瘦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莊紫娟的手開,重重地點下「yes」,然後重重的強調:
「前一天晚上至關重要,請三思而後行!」
至今莊紫娟還保留著這個好習慣。
但是,離開財務諮詢公司兩年後,莊紫娟不敢也是不想再聯絡到自己曾經的夥伴們。
隻是記得江傲然因為心勞累過度患了肺病,一邊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邊還在仔細地複核夥伴們的工作。
隻是記住了那個黑瘦的稜角分明的麵孔和一雙睫很長的深邃的眼睛。
這是莊紫娟今天早上乘坐這個城市唯一一輛雙層公車,在路上悠悠晃晃的回憶、思考和思索。
上午9:00,莊紫娟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自己的桌上,靜靜躺著一個古舊的打火機!
一個打火機,火柴盒大小的長方,銀白錚亮的鐵皮殼子,淺淺銹跡的底座。
一隻黑的鳥,黑的爪子,黑的眼睛,安靜的看過來。
再次看了一眼,沒有錯,就是這個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莊紫娟左右環顧,四尋找,沒有看見什麼人影,也沒有看見什麼異常!
「雲州的地方邪!想什麼來什麼!」的腦海裡,突然出現老舅講靈異故事時,意味深長的微笑。
莊紫娟不由打了個冷噤!
在莊紫娟的記憶深,那是3年前的某一天,應該是一個秋天,「前輩」江傲然帶著,漫步在國外明信片般的一個金融名鎮景之中。
那是怎樣的地方啊!在那裡,像森林公園一樣,麗幽靜,樹景林立,安靜整潔,山、水、湖、園是那麼奐,像是的自然流,更像是一首抒長詩,隨意漫步,都能讓生出許多懷,兩人信步在小鎮的街角巷口,就纏著一臉嚴肅的他為自己不停地拍照…
「在這裡,有一個關於銀行家的有趣的故事,你知道不?」莊紫娟與江傲然一同漫步在林蔭道上,江傲然饒有興趣的問莊紫娟。
「銀行家的故事?」莊紫娟當然願意聽江傲然對講嘍,「你講講吧,應該一定很有意思。」
「故事很簡單,」江傲然笑著說,「一天,一個銀行家的兒子好奇地問他爸爸,他是怎麼賺到這麼多錢的?銀行家放下手上的事,微笑地讓兒子把冰箱裡的拿過來。兒子拿過來了,銀行家讓他再放回冰箱。兒子把放回冰箱後,莫名其妙地在站在那裡。銀行家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終於笑瞇瞇地說道:『豬原來在冰箱,現在還在冰箱,但是你的手上是不是多了什麼東西?』兒子看著手上的豬油……終於明白了一點什麼。」
「高尚的資本運作行為,被說這樣啊!」莊紫娟也笑了。
「資本真是神奇,最神奇的是資本的流和運作,實現價值的提升。像這裡一樣,商業模式不僅能使企業的資源得到最好的開發,不僅能使企業的價值得到最好的開發,還能使資本讀懂企業,同時能夠使資本進企業,這必然會放大金融與商業融合的機會。」
「我多希我們雲州也有幾個這樣的小鎮啊!」莊紫娟對江傲然說。
「咱回去也建一個麼,讓你當鎮長,你願意不?」江傲然突然不再嚴肅,似笑非笑的問莊紫娟。
「我纔不要,我們真的建了小鎮,我就開一家金融人咖啡館,每天看著來來去去忙碌的都是金融家,就心滿意足了。」莊紫娟故作認真的對江傲然說,惹得剛剛有點笑容的江傲然,轉眼間又顯出一臉的失和嚴肅。
快到中午了,兩人來到了一個老式的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就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莊紫娟觀看著這個老舊咖啡館,一眼就被一個打火機吸引了。
「這個,可以賣給我嗎?」莊紫娟忍不住還是問了一下店家,一個戴著眼鏡的當地人。
「不好意思,這是非賣品!」店家頭也沒抬,直接拒絕了莊紫娟。
江傲然還是起了,不知道跟店家說了聲麼,在一陣討價還價之後,一個古樸魅的打火機終於被他買過來,裝到了心滿意足的莊紫娟的包裡。
兩人剛走出咖啡店,就有兩個不一樣的流浪漢圍了過來,向他們乞討,江傲然擺擺手,莊紫娟想想自己上也沒有零錢了,就跟在江傲然後麵躲開了流浪漢。
不曾想,這兩人就在後麵遠遠的跟著。
兩人說說笑笑,剛走到火車站月臺邊上,突然,一個流浪漢猛地上前,使勁推了江傲然一把,江傲然站立不穩,就向月臺下掉了下去!
莊紫娟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拉江傲然,卻被後麵一個流浪漢一把抓住肩,另一隻手挽起,就把扛起來,轉就往月臺外走。
「啊!」莊紫娟尖聲驚起來,拚命掙紮著,用手上的挎包使勁的砸向流浪漢的腦袋和肩膀,卻被流浪漢一把扯住挎包。
莊紫娟又用手去摳流浪漢的臉和眼睛,可是,流浪漢的手臂就像兩鐵鉗一樣地箍住,本掙不了。
莊紫娟大聲哭著,呼喊著:「救命,help!」
可是,除了幾個路人好奇的圍觀,幾個小孩跑著跳著跟在後麵看熱鬧,沒有任何人幫助他們。
胳臂被死死的箍住,莊紫娟的掙紮逐漸沒有了力量,想起一個朋友曾經講過的事,朋友常說這裡的社會治安不大好,出門要當心。
朋友還提出幾條忠告:天黑了不要一個人出門,特別是不要一個人坐地鐵;白天逛街不要隨攜帶現金和貴重品,尤其不要拿著小包轉悠;走路不要東張西,否則會被認出是旅遊者而為搶劫的件;外出要帶上至30元「保命錢」,萬一遇上壞人算是「過路費」。朋友說的同學5年前到這裡出差,在地鐵站遭搶,因掙紮而捱了一刀,離心臟僅1厘米,險些亡命他鄉。
這個時候,莊紫娟才覺自己太大意了,讓人依靠的江傲然被對方推下月臺,勢單力薄的自己,掙紮是那麼的無力,是那麼的無用!
在這異國他鄉,舉目都是冷漠的眼神,漸漸的到了一種深深的絕。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黑點,從月臺那邊凸出來,漸漸變大,漸漸變長,漸漸變得清晰…
天啊,那,那是江傲然!
他竟然爬上了月臺,飛快的向這邊奔來。
莊紫娟彷彿一下子有了力量,用自己的膝蓋和尖尖的皮鞋狠狠地蹬踢流浪漢,用自己的指甲揪扯流浪漢的臉和鬍子。
聽到流浪漢怪了幾聲,往後看了一眼,狠狠地把摔在地上,朝吐了一口唾沫,使勁拽的挎包,帶著行了幾步,最後生生地把挎包揪走,跑了。
很快,江傲然跑了過來,他抱起了。
還好,隻是臉部和部有一點傷,鞋掉了一隻,慢慢站起來。
可是看到,此時的他,頭上、臉上都是鮮,一隻胳膊耷拉著。
天啊,江傲然,他是怎麼爬起來的!他是怎麼跑過來的!
那個時候,莊紫娟甚至忘記了包丟了,心的打火機丟了,帶給自己的一點點憾和失落。
可是,自那之後,莊紫娟就離開了那家公司,再沒有江傲然的任何訊息,隻是記住了那個黑瘦的稜角分明的麵孔和一雙睫很長的深邃的眼睛。
直到今天,莊紫娟又一次看到這個打火機。
莊紫娟拿起了這個打火機,看到了打火機下麵的一張照片:
一個老式的咖啡館,一排似曾相似的古舊櫃檯,一個黑瘦的稜角分明的微笑的麵孔和一雙睫很長的深邃的眼睛。
莊紫娟的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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