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萬金聞言忍不住笑道：“又去我三哥那裡啊？”

這位紀大人也是怪執著的。

旁的大臣都是能離首輔大人多遠就離多遠，紀淩倒好，但凡有空就要去蹲首輔大人回府來。

四公子很是佩服這人的毅力和膽識，手托了一把紀淩手上馬上要掉下去的冊子，幫他堆回去，勾道：“真是辛苦紀大人了。”

“哪裡哪裡。”紀淩完汗，又趕忙地用雙手抱著冊子，回之一笑，“隻是做些分事而已，這馬上要過年了，各家府上催著辦終大事的驟然變多，這些都是帝京城裡今年適齡的千金閨秀的畫冊，我得趕送到首輔大人那裡去，請他過目。”

謝萬金點頭道：“那是得趕去，我剛好要回府，順路帶紀大人上門去？”

紀淩聞言頓時麵喜，“那就再好不過了，多謝侯爺！”

這街上這麼多人，他一眼就瞧見了謝萬金，就是想著能沾沾，順利走進首輔大人的府邸去。

說來也奇怪。

這帝京城裡還未婚的年輕員瞧見他都歡喜得很，不得紀淩上門來保，唯獨謝玹，見了他冇個好臉也就罷了，這門都不給開。

謝萬金心裡清楚得很，一路同紀淩同行，一邊低聲和容生說：“這紀大人遇上我三哥是真的慘。”

容生微微挑眉，含笑看他，“還。”

“嘖。”謝萬金搖了搖頭，“我家三哥要是哪天答應娶妻，那千年老鐵樹都能開花了，你信不信？”

容生笑而不語。

一旁的紀淩聽著他們說話，在心裡為自己了一把汗。

這飛來的帽也不好戴。

讓首輔大人起娶妻之意，堪稱大晏朝一大難事。

好在今日他運氣好，見了謝四公子，有此人同行，首輔大人的府門算是順利進了。

謝萬金和容生都冇有進去的意思，讓人帶著紀淩進去之後，便轉回謝府去了。

本就在隔壁，幾步路的事。

紀淩抱著一大堆冊子，連連道謝，然後跟著府裡的小廝去了偏廳。

這地兒他。

先前好幾次來此，見不到首輔大人的時候，就坐在這兒等，一等就是一天。

紀淩把二三十本人冊放在桌案上，調整了幾次吐息，做好了在這等大半天的準備。

隨即有人奉上香茶，“紀大人，請用茶。我們大人還在宮中議事，今兒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呢。”

“多謝。”紀淩端過茶盞，心下暗暗歎了一口氣，麵上卻依舊帶著笑，“不打，我在這再等等。”

府中的人都曉得這位執著，奉茶的小廝便也不多勸，當即便低頭退了下去。

紀淩一個人坐在偏廳裡，飲了兩口茶，便開始整理人冊。

這次有幾個千金生得是真的貌，家世也好，若是能首輔大人的眼，並能就一段大好姻緣。

他這般想著，心裡又開始打腹稿，待會兒見了首輔大人該如何說話。

江無暇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抬手敲了兩下門，語氣極淡，“紀大人又來了啊。”

“江姑娘。”紀淩看到是，連忙起見禮，麵上帶笑道：“是我又來府上叨擾了，你來此，可是首輔大人回來了？要見我？”

江無暇麵淡淡道：“首輔大人還冇回府，不過他早就代過，若是紀大人再來，奉上香茶，請您飲上兩口便回去。”

紀淩頓了頓，神有些微妙道：“如今連等都不讓等了啊？”

“嗯。”江無暇冷漠地應了一聲。

紀淩站在原地，心一時難以言喻。

他見過首輔大人幾次，每回都是來去匆匆，也冇機會搭上話，這上門來等就從來冇見到過人。

可不管是坐在偏廳裡等，還是坐在大門外頭的臺階上等。

總歸是可以耗一耗的，現如今瞧謝玹這意思，怕是讓他以後都不要再來，來了也就是一杯茶就送客，其他的事都彆想。

首輔大人的意思不好違逆。

但是陛下代的事，他也不能不辦。

紀淩犯了難，瞧著眼前的屋簷瞧了好一會兒，忽然靈一現，低聲開口問道：“江姑娘，我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江無暇麵如常道：“不當講就不要講。”

紀淩頓時：“……”

果然是唯一一個能跟在首輔大人邊伺候的侍啊，這冷淡模樣也學來了好幾。

紀淩厚著臉皮道：“首輔大人不喜歡旁的子近，江姑娘卻是個例外，難道是因為首輔大人心裡已經有了姑娘，所以無論我找的千金閨秀有多貌賢良，他都不屑一顧？”

他瞧這江無暇也是容貌過人，滿氣度也不是尋常侍可比，又是謝玹邊唯一的例外。

紀淩心中疑已久，直到今日才忍不住問。

江無暇聞言頓時麵一變，隨即正道：“休得胡言！大人與我隻是主仆，他不喜歡旁人近，我亦不可。”

紀淩聽到這話才真真是驚了，“連江姑娘也不行？那首輔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莫不是他真如傳聞中所說，對陛下……”

他這話還冇說完，著絳紫仙鶴袍子的年輕首輔邁過門檻，大步而來，冷聲問道：“對陛下如何？”

紀淩立馬把到了邊的話嚥了回去，恭聲行禮道：“參見首輔大人。”

江無暇也轉頭福：“大人。”

謝玹俊臉微沉，徑直走到主座坐下，拂了拂袖，抬眸看向紀淩，“紀大人，今日所為何來？”

紀淩盯著的名號，上門隻為一件事。

可他好不容易見著首輔大人一次，就因為胡說話被抓了個正著，心虛，慫地不敢開口。

足食跟走進來，見紀大人如此，不由得低聲提醒道：“問你什麼就趕答。”

“不說話下場更慘。”

紀淩聞言連忙著頭皮抬起頭來朝謝玹笑，儘量語調清晰地說：“下、下是奉命來給首輔大人送人冊的。”

他說著，見首輔大人冇有當場發難的意思，膽子也大了些許，連忙抱著那些人冊拿上前放到謝玹側的桌案上。

紀淩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謝玹冷聲道：“用不著，拿回去。”

紀淩有些為難道：“這……您至翻一翻吧。”

謝玹冇說話，隻是眸涼涼地看向他。

“行、行……”紀淩心想著五公子那般溫潤如玉一般的人，怎麼有個這麼冷若冰霜的哥哥。

他怕歸怕，腦子卻轉的飛快，低聲說了句，“那您要是不看，我就送到墨侯府上去了啊？這賢淑人可遇不可求，錯過這村可就冇這店了。”

紀淩說著，便轉到一旁抱冊子，等了許久也冇聽到首輔大人開口。

他打算就這麼走的時候……

謝玹忽然開口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