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琳並沒有走遠。
任瑤期出來之後沒走幾步就看到背對著他們席地坐在不遠的草叢裡,右手裡拿了一個小木碟子用力投擲了出去。
原本蹲在邊的傻妞在作的同時飛快地躥了出去,在小木碟子落地之前“嗷嗚”一聲張銜住了,然後又轉過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回來,將叼在口中的木碟子放到了蕭靖琳手中,搖著尾吐著舌頭興地看著。
任瑤期:“……”
蕭靖西面不改『』地解釋道:“傻妞之前瞧見園子裡護衛這樣訓犬……”
蕭靖琳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起拍了拍自己上的草屑,走了過來。
傻妞正玩得高興,見蕭靖琳要走,頓時不樂意了,“嗷嗚”一聲咬住了蕭靖琳的襬,死命拖著不讓走。
蕭靖琳面無表地擡腳往傻妞脖子下面一踹,使了個巧勁兒,圓滾滾的傻妞便被踹得往旁邊滾了好幾滾才停下來。
“嗷嗚——”一骨碌爬起來的傻妞抖了抖耳朵,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蕭靖琳,它像是又發現了新玩法,飛快地跑了回來,團一團倒在了蕭靖琳腳邊,就差在頭上寫兩個字“求踹!”
蕭靖琳不搭理它,走到任瑤期面前,看了看又看了看蕭靖西,然後抿了抿脣注視著任瑤期,也不說話,只拿眼看著。
任瑤期還是第一次在蕭靖琳臉上看到類似於忐忑不安的表。
剛剛蕭靖琳沒有與任瑤期打招呼就自己下來了,留了任瑤期和蕭靖西兩人獨。爲任瑤期的朋友,蕭靖琳覺得自己有背叛朋友的嫌疑,怕任瑤期會怪。
任瑤期稍微想了想就明白蕭靖琳在糾結什麼,笑了笑。上前拉住了蕭靖琳的手:“我有些了,吃完飯去放風箏麼?”
蕭靖琳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出了笑意,立即反手握住了任瑤期的手:“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看也不看蕭靖西一眼,就拉著任瑤期走了。
蕭靖琳說的好吃的是一隻烤獐子,也不知道是園子裡原本養著的還是臨時打了來的,就在攬月閣的庭院中現烤。
蕭靖琳帶著任瑤期去到攬月閣的時候獐子已經烤好了,架起來的柴火還在庭前沒有撤下去,兩個婆子正拿著小刀在砧板上片。擺在庭院裡圓桌上的還有一蒸籠麪餅。一瓦罐正冒著熱氣的湯。一盤洗淨切好的水果,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了。
蕭靖琳拉著任瑤期在桌子上坐下了,然後揮手讓那兩個片的婆子和院子裡伺候的人都退下。
蕭靖西隨後也進來了。笑了笑,坐到了任瑤期對面。
蕭靖琳不要人伺候,自己淨了手然後去將之前那兩個婆子片好了的一盤脯端了過來,將烤夾在蒸麪餅裡放到了任瑤期面前的碟子裡:“你吃這個試試。”然後又起去砧板邊搗鼓那隻烤好的獐子。
蕭靖西盛了一碗瓦罐裡的湯放到了任瑤期面前:“這是豚骨山珍湯,烤是軍中賜宴的時候常吃的,靖琳說讓你也嚐嚐。”
任瑤期看了蕭靖西一眼,也盛了一碗湯放到了他面前,然後給蕭靖琳也盛了一碗。
蕭靖西眼中滿是笑意,笑得任瑤期忍不住想要瞪他。
曖昧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蕭靖琳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了兩個大盤子,每個盤子裡都放了一隻烤前。
在任瑤期驚訝又好奇的注視下,蕭靖琳面無表地將其中一個盤子放到了蕭靖西面前,然後卻對任瑤期道:“男人就應該大口喝酒吃,比人還講究的娘們兮兮的男人哪裡靠得住?”說完便斜睨了蕭靖西一眼。
蕭靖西低頭看了一眼盤子裡油膩膩的烤獐子,眼皮跳了跳。
蕭靖琳也不看他,只挨著任瑤期坐下了,然後用手拿起了自己的那隻烤獐子,挑釁似地咬了一大口,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蕭靖西:“……”
任瑤期看著較勁的兄妹兩人,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蕭靖琳很明顯是在與蕭靖西鬧彆扭,任瑤期也不好說什麼,看了蕭靖西一眼,便低頭吃自己的東西,是真了。
麪餅夾烤的味道還不錯。
蕭靖西搖了搖頭,喝湯。
蕭靖琳食量不小,不多會兒一隻烤獐子就有大半進了的肚子,的吃法雖然豪邁,作卻並不魯。
任瑤期覺得有趣,且看著蕭靖琳吃得大開大合的自己的食慾都好了不,喝了一碗湯,吃了兩個麪餅夾烤。
只有蕭靖西,自始至終不聲『』地默默喝他的湯。蕭二公子即便是被自己妹妹給兌了,也不會被激得抓起烤獐上啃的。
任瑤期用麪餅夾了些烤,放到了蕭靖琳面前的碟子裡,然後很“順便”的又夾了一個放到了蕭靖西盤碟子裡。
蕭靖西忍不住彎起了角,夾起自己盤子裡的慢慢吃了,然後低聲道:“沒吃飽,還要。”
蕭靖琳怒視蕭靖西,冷哼了一聲。
任瑤期:“……”
這一頓飯吃得刀劍影,任瑤期覺得烤很上火,所以吃完飯之後第一次力排衆議堅持己見,讓人端了兩碗濃濃的苦丁茶上來,十分堅決地看著蕭靖琳和蕭靖西兩人喝下了才作罷。
用完飯之後又歇了會兒,三人去放風箏。
任瑤期終於看到了據說是蕭靖西自己畫的風箏,一隻大麒麟,一隻大白老虎,每一隻都有傻妞那麼大,還有一隻十幾尺長的似蛇似龍的玩意兒。
蕭靖琳力氣大,獨自一人就能將那隻大白老虎風箏給穩穩的放上天去,傻妞樂瘋了,仰著頭追著那隻與它十分相像的白老虎風箏追得十分歡樂且樂此不彼。其餘兩隻大傢伙則被紅纓和紅綃放了上去。
大風箏任瑤期自然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掌控,拿了一隻普通的紙鳶在蘋果的協助下放上了天。
任瑤期一邊拉著手中的線,一邊轉頭問一直站在後的蕭靖西:“哪一隻是你畫的?”
在風箏上天之前任瑤期仔細看過,那幾只大風箏雖然畫得十分傳神,不過只有匠氣不見靈氣,像是做風箏的手藝人的手筆,實在不像蕭二公子的風格,儘管任瑤期從來沒有見過蕭靖西的畫,也覺得那幾只風箏不太可能是他畫的。
蕭靖西看著天上的紙鳶,但笑不語。
任瑤期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由得有些氣結,也不再搭理蕭靖西了。
放了一下午風箏,最後估『』這時候不早了,任瑤期便要回城了。今日出來了一天,雖然已經與李氏打過招呼,回去太晚終究不太好,天清山的登高會這會兒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蕭靖西吩咐人下去備了馬車,送任瑤期回去。
任瑤期因爲氣蕭靖西騙,這一下午都沒有再搭理他,蕭靖琳也幸災樂禍了一個下午。
等任瑤期上了馬車,卻是一眼就瞧見馬車的矮幾上有一隻正打開著的木箱子,走過去纔看清楚,木箱子裡面是一隻風箏。
任瑤期手將風箏拿了出來纔看清楚這是一隻“人風箏”。
“人風箏”從頭髮五到髮飾飾皆是活靈活現十分傳神,看得出來畫風箏的人十分認真細緻,而看到“人”臉的時候任瑤期便愣住了,因爲這赫然就是自己。
任瑤期愣了半響,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子,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的蕭靖西。
蕭靖西似乎是一早就料到會掀開車簾子,與視線對上的那一瞬,眼中的笑意溫暖而深,讓任瑤期忍不住紅了臉。
與任瑤期一同坐在馬車裡目睹了全程的蕭靖琳:“哼!”
在回雲城的路上,蕭靖琳終於忍不住對任瑤期道:“瑤期,對不起,我……”難得的彆彆扭扭了一會兒,然後道,“蕭靖西就是個黑心的芝麻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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