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時候？

想起那個人？

似乎覺到了這一刻我的心的變化，輕寒看了我一會兒，更用力的手將我抱，說道：“不要胡思想。”

我擡頭著他。

他認真的說道：“你在難過的時候從來都是比別人更難過，但如果你在該快樂的時候也難過，那誰能讓你快樂？”

說完，手了一下我的眉心：“也不要老是皺眉頭。”

不知爲什麼，他這話帶著一點斥責的意味，但我卻聽得非常的舒坦，甚至用，笑著靠在他的肩上，道：“知道了。你現在說話也是老氣橫秋了起來。”

他喃喃道：“我們兩個之中，總得要有一個懂事的。”

“……”

“你這樣，讓我怎麼……”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他沒繼續往下說，而是又問道：“對了，東西你讓人送去都了嗎？”

“已經送去了，我算了一下日子，今天，最遲明天就該到了。”

“嗯。等過完初一，我們就去都。”

我點點頭，他又說道：“對了，明天你有什麼想法嗎？”

“嗯？”

“這個別院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一起過年，我想好好的熱鬧一下。”

我笑道：“難不，你還想搭臺子唱戲啊？”

“那還是不必，我想讓下人全都進來，在這裡擺幾桌宴席，人多一點更熱鬧一些。”

“那是好事啊。”

“我就是擔心他，”說到這裡，他的目往外看了一眼，輕聲道：“他恐怕，還從來沒有跟這麼多人，而且是僕從一起吃飯。我擔心他會不習慣。”

我想了想，道：“我去跟他說一下吧。”

“也好。”

“他畢竟還是做客來的，客隨主便，鄉隨俗，不至於那麼多講究。”

“嗯。對了，明天的菜，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這個給素素就好，是做慣了的。”

我們兩在廊下站久了，也有點冷，一邊低聲說著話一邊往回走，而我一擡頭，就又看到外面那座小樓上，的一個影出現在上面，還是正對著我們這個庭院。

原本滿面笑容，這個時候笑容又慢慢的斂了起來。

輕寒見我這樣也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座小樓，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他說道：“不要去理會。”

我皺起了眉頭，道：“我只是不知道，這樣要到什麼時候。難道我們在這裡多久，就要被窺伺多久嗎？”

輕寒輕嘆了口氣，說道：“想想也怪可憐的，就算是窺伺，的邊什麼都沒有，連一個人都沒有，這樣一個年，對而言其實真的是一種煎熬了。”

“……”

若是在前一陣子，這些話也還說不到我的心裡，可是現在，已經要過年了，看著眼前的一片熱鬧歡騰，再回頭看看那座孤零零的小樓，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說道：“反正我不去理就是了。”

輕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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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找到了裴元灝，跟他說一下我們過年的安排，他倒也沒有別的意見，只說客隨主便，於是，一切就這麼定了下來。

年三十，倒是個很好的天氣。

白天甚至還有，只是天黑得早，不過暮降臨之時，園中的燈籠就點燃了，不僅是在檐下，他們還從屋檐下拉了長繩到對面的牆上，在這個庭院的上空織了一張稀疏的網，掛了許多的紅燈籠，一一點亮之後，整個庭院又明亮得如同白晝。

每張桌子的旁邊還圍了好幾個火爐，人一走近，也到非常的溫暖。

不一會兒，素素他們就帶著幾個小丫頭來上菜了。

最先擺上來的當然是幾個冷盤，切得厚薄均勻的香腸片被擺放在盤子的周圍，中央堆著一小堆糖醋排骨，燒得油發亮，湯已經收幹了，幾乎凝結了糖漿，上面還撒著幾粒白芝麻，整盤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

還有另一邊的白切，也是碼放得整整齊齊，周圍還放了一圈青綠的芫荽葉，顯得格外的白。

主桌是設在一個亭子裡，桌子下面還有火爐，炭火的燻蒸著，即使熱菜放上來也不至於很快變冷，不一會兒，幾個冷盤擺好了之後，我和輕寒，還有裴元灝就過來坐下了。

而另一邊，杜炎、水秀，還有素素和采薇他們就帶著府裡的人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因爲是過年，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輕寒讓他們可以隨意一些，所以大家都沒有了往常的拘謹，有幾個小廝兩杯酒下肚就開始劃拳，什麼五魁首六六六的，囂得牆外都能聽到，而幾個小丫頭則站在各自心儀的人的後，不停的著拳頭給他加油。

也有幾個了家的僕人，將孩子也帶來了，小娃娃們舉著我給他們買回來的糖人在院子裡到跑，各家的媽媽則捧著小碗一路的追，讓這些“小祖宗”們多吃一口。

說起來，這也許是尋常人家最常見的形，以前輕寒應該也見過不次，我也不是全然陌生，但這些年來，大家各自忙著各自的事，似乎真的很難去這樣的“天倫之樂”。

也難得這樣的熱鬧。

裴元灝看著這樣的形，都有些發呆了，直到輕寒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他纔回過神來。

輕寒笑道：“陛下在看什麼？”

裴元灝的臉上還有些恍惚的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就是大家一起過年的樣子？”

“是啊。不過——”輕寒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這還不算熱鬧的，以前在吉祥村的時候，還要挨家挨戶的去拜年，討彩頭。尤其是年輕人，聚在一起就喜歡喝酒鬧事，嚷嚷得滿村都能聽見。”

“是麼……”

裴元灝都還有些恍惚。

其實，他看過的熱鬧場面也不，可是，他面前的所有的熱鬧都是規矩的，沒有一點的放肆和出格，皇家過年的時候，再高興也得講究君臣之禮，不能有這樣的隨意和率。

過了好一會兒，裴元灝舉起酒杯來，不知爲什麼笑了一下，道：“朕，還是第一次知道。”

說完，將那杯酒一口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