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還想回去吧?”
“……”
他看了我一會兒,只笑了笑:“也沒有。”
“那你做什麼老是往後看?”
“我只是在等溫如玉的消息。”
“他的消息?什麼消息?”
“我之前讓他在三江口巡邏,三江大壩坍塌之後,江陵的兵馬都被洪水衝散了,我跟他說過,那邊有任何況都要回報給我。”
我說道:“那你這是在等什麼。若沒有況,應該是一件好事啊。”
“……”
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笑:“是啊。我也只是,只是有點不放心罷了。”
我看了他一會兒,慢慢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聲說道:“我連家都可以全都給衛,一個小小的三江口,你爲什麼不能放心的給溫如玉?你這樣事無鉅細的什麼都要擔心,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放得下這一切?”
“……”
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雨淅淅瀝瀝的一直下著,數日不停,等我們終於到了劍閣附近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可道路仍舊泥濘難行,馬車只能棄之不用,讓車伕趕著回都,我們沿著那崎嶇的山路慢慢的往前走。
雖然沒有雨,可是叢山峻嶺之間霧氣卻很濃,幾乎數步之外就看不到前面的人影,我們走在裡面,好像走在仙境當中。
可這樣的仙境不是看起來那麼舒服,周圍的荊棘叢又濃又,不時的刮過我們的裳和腳踝,不一會兒我的胳膊上都被紮了好幾下,地上滿是泥濘,非常的難走,我好幾次都差一點到。
幸好,輕寒一直抓著我的手。
雖然是中午到的,可等我們登上裴元的那座軍寨的時候,也已經是傍晚了。
這裡還是和之前來的時候一樣,守衛森嚴,他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我們要來,先派出了一隊人馬來迎接。
我們在前來迎接的人羣當中,倒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楊金翹。
時隔多日再在這裡見到,不能不說很意外,我以爲在裴元灝進西川之後,應該就要離開這裡去西安府了纔對,卻沒想到居然還在這裡,而且衫也已經從之前寧妃娘娘那樣華貴的裳,換做了相當樸素的外,站在人羣當中,乍一看還真沒認出來。
倒是裴元灝,一眼就看到了。
他疾步走了過去,楊金翹一看到他,眼睛也亮了一下,上前幾步,然後對著他俯行禮:“皇上。”
裴元灝一直走到了的面前才停下來,低頭看著,沉默了一下才說:“你們麼有離開?”
楊金翹低聲說道:“衆位姐妹都已經離開了,到達西安府,陛下可以不必擔心。”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可陛下孤進西川,臣妾始終不放心,所以留在這裡,多,也可以有個照應。”
裴元灝微微有些容的看著。
那些嬪妃可能不知道,但楊金翹不可能不知道,在裴元灝跟家家主確認和談之前,甚至,和談功之前,西川對他們而言都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潭,甚至敵友難辨,留在這裡,萬一裴元灝真的在西川出了什麼事,是很難全而退的。
可是,竟然還是留在了劍閣,爲“照應”裴元灝。
這一舉,可以說是將家命都付在了這裡。
裴元灝安靜的看了一會兒,才手握著的胳膊扶著站直子,然後說道:“辛苦你了。”
“臣妾不敢言苦。”
我看著楊金翹憔悴的面容,似乎這些日子也沒有休息好。
而一轉頭,就看見葉雲霜牽著靈公主站在我們後,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神顯得十分的複雜。
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參軍模樣的人走過來說道:“各位,公子已經給各位安排好了住所,請各位隨我等進村。”
看來,裴元並沒有打算出來見我們。
我們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那人進了村子,這裡還是和之前來的時候一樣,給我們安置了住之後,天就黑了下來。
我和輕寒累了一天,都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有薛慕華邊的侍過來請我們,我們兩個人跟著過去,還是在之前那個宅院,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小小的聲音,格格的笑聲彷彿銀鈴一樣,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甜。
我立刻回頭對輕寒道:“是小小。”
他點點頭,臉上也出了一點笑容,屋子裡的人聽到了我們的聲音,一陣腳步聲響起,薛慕華已經帶著孩子走到了門口,微笑著說道:“你們來了。”
“夫人。”
我們一起走過去,雙方見了禮,我又低頭看著已經明顯比之前長大了不的小小,微笑著說道:“纔多久不見啊,孩子就長高了不。”
薛慕華笑道:“是嗎?我都沒覺得。”
“那是因爲你天天都看著孩子,纔會沒覺的。”
我俯下去平視著孩子的眼睛,微笑著說道:“小小,還記得我嗎?”
這孩子不知記不記得我,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忽的一笑,便害似得躲在了母親的後,看到這樣天真可的模樣,我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裴元從我們的後走了過來,道:“你們來了。”
他應該是剛剛出去過,而從我們來的路上沒有見到他,想來,他應該是去了另一邊,也就是,安置裴元灝和他的妃子們的地方。
我微笑著說道:“好久不見。”
他點點頭,也跟輕寒打了個招呼,大家便了鞋走進房間裡。
雖然雨已經停了,但山裡的霧氣還是很重,不知道他出去了多久,回來的時候上都沾著水汽,薛慕華不讓他立刻抱孩子,先進去換一件裳再出來,裴元也默默的聽了。
薛慕華陪著我們坐在桌邊,一隻手牽著不斷在地上爬的孩子,怕撞到桌角牆角傷到自己,一邊對我們說道:“聽說你們這一次川,發生了很多事啊。”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家主他——”
“……”
心裡的悲傷雖然已經慢慢的平復,可是別人一提,還是會覺得痛,薛慕華見我的眼睛都紅了,立刻住了,遲疑的看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裴元從裡屋換了服出來,說道:“這件事,這裡知道的人還不多。”
我回頭看著他。
他說道:“只有我,和我邊幾個親近的副將知道,我們一直在等你來,就是想要問問你,家那邊現在是什麼況。”
我將如何跟衛託付,把家的事務給他的事告訴了裴元。
裴元的眉頭皺,過了很久,才慢慢說道:“你做事,我並不是不放心,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他,夠格嗎?”
他不是問品,也沒有問這個人的能力,而直接是問“夠格”。
這句話,說得已經相當不客氣了。
不過,我也能明白他的心理,尤其他剛剛說這件事直到現在,這裡的人都沒有多知道,只有他和他邊的幾個副將知道,顯然,是擔心輕塵過世的消息會造人心惶惶,若只是都城,人心惶惶一下,還有辦法安,但這裡是軍中,而且是鎮守西川最要的劍閣,如果這裡的人心一,很容易發生軍中譁變。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鄭重的說道:“他,不能說完全夠格,但在輕塵過世的那段日子,是他穩定了家的局勢。”
“……”
聽了這句話,裴元的眉心微微的鬆了一點,但他又立刻問道:“那,將來呢?”
“……”
“你把家給了他,你卻離開了都。”
他顯然是在擔心家將來的走向。
於是,我告訴他:“在皇帝跟家剛剛和談完,我離開都去太和辦事的那一次,輕塵預到自己時日無多,把家主印信給了我,直到現在,這個印信還在我的上。衛向我承諾,什麼時候,家主印信出現,他就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家。”
裴元道:“那,他的邊可有監督的人?”
輕寒坐在一旁,說道:“我在璧山的人,會隨時監督家那邊的一舉一。”
聽見我們這麼說了,裴元這才輕輕的吐了口氣。
顯然,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安心過,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放下了一點心來。
我看著他,輕聲說道:“元,多謝你。”
“……”
他擡起頭來,神複雜的看著我,過了許久才說道:“人之託忠人之事。輕塵既然把這裡給了我,我就要守在這裡。只是——如今的局勢,我不能讓西川不戰先。”
我微笑著道:“我知道。”
其他的,我也沒有多說,如果裴元剛剛是從裴元灝那裡回來,那這些日子西川發生的事,他應該大都知道了纔對。
慕華讓下人送來了熱茶,大家喝了一點,都暖和了不。
氣氛也緩和了一些,裴元擡頭看著我們,說道:“你們接下來,是打算去——”
“隴南,我要去接回妙言。”
他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輕寒:“你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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