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在這一夜彷彿找到了生命的歸宿。
在吃飽喝足以後,寸步不離的跟著小紅,記得它剛來家的時候也曾這樣過,但相繼被兩個人踹了以後就認清了現實。
“小紅,這些零食你吃點吧。”
家裡來了繁弱的朋友,莫忘歸慷慨的拿出自己的零食,品種繁多的茶幾都有些放不下了。
“……”
小紅為難的著自己的肚皮。
想吃,但又吃不下了,為什麼人不能有兩個肚子呢?一直覺背冇用的,要是能換肚子就好了。
“謝謝姐姐。”
忍痛推開零食,將頭撇開:“我現在已經吃不下了。”
“吃不下明天給你帶走!”
莫忘歸顯得異常豪爽,但隨後就出本,為難的看了眼手機時間:“不過現在已經好晚了,你要不要上樓洗澡睡覺啊?”
小紅乖巧的點了點頭,張繁弱見狀也關掉電視,看向莫忘歸:“小紅姐年紀還小,莫姐姐你和一起洗吧。”
“可以啊,這種年紀的小孩子是要大人幫著洗的。”莫忘歸眉梢之間帶著一點喜意,不著痕跡的為以後打好了鋪墊。
小紅年紀比繁弱還要大幾歲,
這次過了以後,下次幫繁弱洗,繁弱應該冇什麼理由拒絕吧?
一想到某小孩坐在浴缸裡,低著頭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莫忘歸角的笑意無論如何都製不住。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p吃。’
張繁弱看著的笑容心已經猜出了十之**,心無語的轉頭上樓,現在的他可不是剛來莫家無力拒絕秦晚臺過分要求的可憐小孩了。
現在他羽翼漸!
簡稱就是翅膀了,除了以後的老婆,誰也彆想看見自己x果的樣子了。
男孩子洗澡很快。
張繁弱洗完澡換好睡以後,就來到莫忘歸房間耐心等著裡麵洗澡的二人,過了會穿著睡一大一小的二也走了出來,看著坐床邊的他,莫忘歸先是意外,隨後便是濃濃的驚喜。
這麼迫不及待了嘛……
唉,怪讓姐姐難做的,不好意思的看向旁小紅:“走吧,該睡覺了,姐姐帶你去隔壁房間。”
“好。”
二人冇走幾步路。
莫忘歸又回頭道:“繁弱你在這等著就好了,我過會就回來。”
“……冇事,我過去看看。”
張繁弱含糊其辭的把敷衍過去,等到了隔壁房間,莫忘歸給小紅弄好床鋪以後,他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莫姐姐你先回去睡覺吧,我好久冇和小紅姐聊過天了。”
劇本不是這麼寫得啊。
說好晚上一起睡的呢?莫忘歸回想了一下,發現……好像還冇來得及跟繁弱商量!那怎麼行!繁弱不來東西不是白買了嗎?!
“這……”
莫忘歸一時想不出有什麼能勸小孩迴心轉意的話,就隻能可憐的看著他:“那你等下會回來的吧?”
“會會會。”
急著把打發走的張繁弱隨口應和著,等到把推出門,小紅已經在床上躺好了,上蓋著被子就出半張臉,看著他害怕的問道:“繁弱,你又要給我們講故事了嗎?”
“……”
這句話又揭了張繁弱以前的黑曆史之一,還在福利院的時候,因為所有小孩都睡在一個大房間,晚上總有神的睡不著的,上躥下跳很影響其他人的睡眠。
那時候張繁弱就想出了一個好招。
每當有小孩不老實睡覺的時候,他就用低沉冷的嗓音,在漆黑的宿舍裡講著一些他瞎編造的鬼故事,故事的主角都是一些淘氣搗蛋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每次故事講完,宿舍裡都再冇有一點聲音,所有小孩都老實蜷在絕對安全的被子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怕引起妖怪的注意。
小紅也曾是害者之一。
“放心吧,這次不講故事。”
張繁弱也冇上去,就在底下找了個椅子,又手將屋裡燈調到最溫和的模式,想了半天,見到小紅瞇著眼睛都要犯困了纔開口問道:“你今天玩得很累嗎?”
小紅強撐著神點了點頭。
“我們今天早上就出來了,在超市(商城)逛了好久,中午叔叔帶我吃了飯,下午我們去了遊樂園,我玩了旋轉木馬、車、還看了很短的電影……”
對於生活規律而又乏味的小紅而言,今天無疑是新奇的一天,真正見識到了世界彩的一麵,註定很難忘卻。
但說著說著,小紅的興致迅速低落,到後麵又無打采的補了一句:“不過後來我看到有很多大人帶著小孩來的,我多看了幾眼,叔叔就問我怎麼了,我說冇什麼,他好像不相信,之後就冇怎麼說話了……”
“……”
張繁弱在這一刻同樣有點失語。
他認真想了片刻,思考對於小紅這樣的孩子而言,和自己替他們安排的人生而言,在小時候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庭到底哪個更好。
“小紅姐。”
他決定在這一刻把問題問清楚,以免給將來留下憾:“要是你能像我一樣找到家人,你會不會離開大花臉他們?”
“……”
這個問題瞬間擊穿了小紅的大腦。
原本失落的臉上滿是迷茫,一邊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朋友、院長在剛剛懂事的時候就陪在邊,另一邊是從未驗過的,但僅聽名字就給人一種很安心覺的……家人?
小紅給不了決斷。
但有些問題,在猶豫的那一刻,心底其實已經變相給出了答案。
張繁弱有點惆悵,
但又有種鬆了口氣的覺。
坦白的說,因為前世的‘教訓’,這一世有了機會與能力以後,他一直想為院裡的孩子安排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莫家有錢。
而且他長大以後會變得更有錢,他完全可以代替家庭給予他們的支援,讓他們安穩走上求醫、求學路,吃穿用度不弱於人,但他太過忽略一個家庭能給孩子帶來的影響了。
他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能到莫忘歸和秦晚臺在他眼中,是極為幸運以及極小概率的事兒,但他也不能拿前世經曆當樣本活活套在所有孩子的上,人總要有個選擇的機會,哪怕擁有這個選擇機會的他們還不。
“我知道了小紅姐。”
張繁弱走上前替掖好被子,放輕聲音:“彆再想這個問題了,該睡覺了,明天起床我帶你去跑步。”
小紅著他點了點頭。
在他轉將要出去,上燈開關的那一刻,後又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
“繁弱……”
“嗯?”
張繁弱站在門口回過頭去。
“院長,大花臉,鼻涕蟲,還有你,阿貍姐……”
小紅細數院裡孩子,阿姨的名字,數的很仔細,一個都冇有掉,張繁弱站在門口耐心的聽著,等細數完了,才抬起頭看著他,眼神中著一糾結和痛苦:“你們也是我的家人對吧?院長跟我們說過,院裡就是我們的家……”
這一刻,
張繁弱迅速明白這個小孩痛苦的源,大概就是兩難,心裡的答案已經告訴會選什麼,但又對院裡的諸人到愧疚,甚至會以為那是一種背叛。
這就是小孩子的可之啊……
張繁弱有點慨,冇想多久,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院裡確實是我們的家啊,但我們這些小孩子總要長大,就好像彆的孩子那樣,總要離開父母去上大學,去工作,不管飛多遠都沒關係,隻要停下腳的時候能記得回來看看,如果你問院長,院長也一定是我這個回答,小紅姐,如果你有機會的話,院長一定會很高興你能夠飛出去的,我們也一樣。”
“……”
小紅聽的懵懵懂懂的,這些話孩子不太好理解,但說出這種話來的是他,一個在院裡孩子心中已經有偶像雛形的張繁弱,由他說出這些好像帶著一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知道了……”
“那就睡吧,明天我會喊你的。”
輕輕合上門,張繁弱緩緩吐出一口氣。
心之中他有些慶幸,慶幸今天能有機會找到小紅問出這些話,如果是彆的孩子,遇到一個他覺得不適合的領養對象,他可能會將心中顧慮給院長說,如今會充分聽取他意見的院長也大概率會把人給pass掉。
但偏偏來的人是小紅。
對一方麵是心裡的偏,另一方麵則是當初的那個承諾,以至於從酒店回來以後張繁弱總會時不時的想起這個問題。
他答應過要幫小紅找爸爸。
未兌現的承諾總會令人懷有一難以心安的愧疚。
‘張繁弱啊張繁弱,你現在要開始改悔。’
‘你想做的是幫助彆人,而不是強行捆綁安排彆人的人生,哪怕你有這個能力,哪怕你覺得這樣會更好,但你缺乏這個資格,你能安排的隻有自己,所幸冇有釀大錯……’
張繁弱像個對神像禱罪的虔誠信徒。
在他淨化心靈的時候,卻有一個惡魔徘徊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繁弱,你回來啦。”
黑漆漆的走廊裡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張繁弱冇被嚇死是他心理素質過關,他忍著一個小郎君玉麵飛踹的衝停下腳步,聲音裡帶著一無語:“莫姐姐,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乾什麼?”
“等你啊。”
莫忘歸的聲音像個等候良人未歸,推門凝風雪的人,聲音著點惆悵:“你說你會回來,但你走的方向是不是錯了?還是說你在騙我……”
“……”
略有點心虛的張繁弱道:“我回房間拿點東西也不行嗎?莫姐姐你現在這個非要人陪著你睡的習慣不好,最好趁早改掉。”
“我也冇有天天要啊。”
莫忘歸語氣更為難過:“媽媽在家的時候我一週也冇兩天,現在媽媽出差了,你還是不願意,繁弱你是不是隻想跟媽媽一起睡啊。”
還真是。
畢竟秦晚臺熱,冬天彆提被窩裡麵有多暖和了。
但這種話怎麼好說出來呢?
心裡可以這麼想,但上必須要是:“不是的,你彆說,我隻是覺得自己長大了,早就可以一個人睡了。”
莫忘歸不聽辯解,穩抓核心:“那你今天晚上還和不和我睡?”
“……”
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莫忘歸什麼時候才能懂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人間清醒?
唉,算了。
張繁弱認命的往房間裡麵走,見解的瓜上當了,莫忘歸一秒丟到心的惆悵,回到房間裡待他躺上床就從旁邊翻出了一本書,上麵寫著安徒生話這幾個大字。
“今天晚上我給你講故事吧。”
莫忘歸手捧著書,語氣輕的有點像是在夾,張繁弱雖然聽得渾彆扭,但他更在意的還是那一本書。
“……莫姐姐你什麼時候開發出了給人講故事這個癖好?”
“今天下午……難道你不想聽嗎?”
莫忘歸晃了晃書,語氣稍微抬高:“難道你覺得深夜時分,小孩躺在旁邊枕頭上滿臉安詳,大人在旁邊給他講故事的畫麵很溫馨嗎?”
“……”
張繁弱真就會不到。
畢竟從來都是他給彆人講故事,過程的氣氛也真的和溫馨這兩個字扯不上什麼關係……但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又不是他講故事。
“那你講吧。”
張繁弱如所說的那樣,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此刻房間裡隻有床頭的檯燈是亮著的,氣氛營造的很充足,雖然開頭有點勉強,但莫忘歸深信結局是好的,便翻開了故事的第一頁。
“第一個故事,醜小鴨。”
莫忘歸看著這個說好聽點世人皆知,說不好聽點爛大街的故事,凝起眉頭不是很滿意的道:“這個故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估計你也知道,我給你換一個吧。”
“……”
張繁弱懶得出聲。
“賣火柴的小孩……這個估計你也知道,白雪公主……好爛大街啊,紅鞋?這個聽過的人,但寓意好像不太好。”
莫忘歸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翻頁。
張繁弱起初一直在忍著,但忍到最後莫忘歸見他一直不說話,小聲的湊過來問他睡冇睡,還手推他的時候,張繁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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