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腳步聲在客廳消失后,賀寒川在文件上簽了個字,合上文件。他看了眼向晚離開的方向,眸底有一閃而過的晦暗。
嘟——
嘟——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一陣嗡鳴,聽得讓人煩躁。
賀寒川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沒接。只是過了一會兒,同一個電話又打了個過來,他眸子沉了沉,接通了電話。
“你爺爺肺癌晚期,現在所有人都在醫院,就你不在。不管你在做什麼,現在立刻趕過來!”手機對面,賀父聲若洪鐘。
他把病房位置告訴了賀寒川,便直接撂了電話。
賀寒川把手機扔到桌子上,靠在沙發上了眉心,神間略有些疲憊。這段時間沒見到爺爺,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但沒想到爺爺竟然是肺癌晚期。
他直起子,喝了口茶,然后給鐘宇軒打了個電話,起出了門。
b市第一醫院。
vip病房空間已經足夠寬敞了,但要是多達幾十人同時來看病人,病房便顯得仄起來,肩踵,稍不注意就會踩到其他人的腳。
賀老爺子三個兒子兩個兒,還有他們各自的另一半和孩子都來了。賀父趙瑜一輩的人都站在最里層,晚輩們則站在外面。
不過賀家老三跟他的孩子們例外,賀家老三和老三媳婦站在賀老爺子床前,而他們的孩子就站在他們旁邊。
而一個白發蒼蒼氣質頗好的老太太則坐在床前,用巾給賀老爺子著臉。要是向晚在這里,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之前在醫院走廊里遇到的那個老太太。
“爸,您生病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要不是老三媳婦說,我們都不知道您生病了!”
“是啊,爸,再怎麼說您生病這事也不能瞞著!要是您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心里怎麼過意得去?”
“爸,我看這里的醫生也不怎麼樣,您在這里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點好轉。剛好我認識國外一個肺癌專家,我已經聯系過他了,他很快……”
病房里糟糟的一團,賀老爺子撐著床坐了起來,臉難看地大吼道:“都給我閉!”
病房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
“告訴你們做什麼,讓你們整天來這里嗡嗡嗡蒼蠅似的吵我?!”賀老爺子重重拍了幾下床板。
一個人都不敢出聲。
賀老爺子掃了眾人一眼,指著他們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打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趁著我沒死之前,在我面前好好表現表現,想讓我多分你們點產嗎?!”
“一群沒用的東西!你們經營公司要是有爭產的手段跟心思,我也就不用替你們這群蠢東西考慮了!”
“產的事你們就別想了,我囑早就寫好,你們再討好我也沒用!”
眾人本來還安安靜靜聽著,但一聽到囑已經寫好了,頓時鬧作一團——
“囑早就寫好了?還是原來那份囑?”
“爸,老三一家就占百分之二十五的份,您這也太偏心了吧?”賀家在賀氏集團中總共握有百分之八十五的份。
“平時老三家里拿的份多,分紅多也就算了,您連囑都這麼寫,心真得是偏得沒邊了!”
“老三家什麼事都不做,拿這麼多份是不是不合適?平時管理公司的人可是我們。”
老太太站起來,說道:“有什麼話慢慢說,醫生說老爺子得靜養,你們這樣……”
話還沒說完,便被賀家大兒給打斷了,“周姨,我們平時把您賀家的長輩尊敬,但這可不代表您是賀家的長輩。我們家里說囑的事,您一個外人還是說幾句吧。”
老太太訕訕地閉了,嘆了一口氣坐在病床上。
“都給我閉!”賀老爺子在床上重重拍了一下,著氣吼道:“都滾!現在就滾出去!”
還有人想說話,賀老爺子直接打斷,“誰再多說一句,我就把囑改了,說話的人一分錢都別想要!都給我滾出去!”
再沒人敢說話,幾十人烏泱泱地往外走,各有各的小心思。
賀老三一家都沒,賀老爺子沖他們說道:“你們也滾!”
只是聲音緩和了很多。
賀老爺子最不待見的就是二兒子賀父還有兒媳婦趙瑜,兩人全程也沒敢多說什麼,跟著人群往外走。
“老二跟老二媳婦留一下!”賀老爺子臉難看地說道。
賀父跟趙瑜應了一聲,又走了回來,賀家其他人往兩人上瞅了好幾眼,心思各異。
賀老爺子,“寒川呢?怎麼還沒來?”
“我已經跟他說了,他正在趕來。”賀父看著賀老爺子的神,又補充了一句,“剛剛公司有事要理,耽擱了寒川點時間。”
聽到后一句話,賀老爺子臉才好看了一些,哼了一聲,“我聽人說,寒川又跟向晚那丫頭搞在一起了?”
賀父臉難看地看了趙瑜一眼,沒出聲。
“為了錢財,兄弟鬩墻,夫妻反目的人不。”趙瑜委婉道:“晚晚一心一意對寒川,他們兩個要是在一起,寒川邊就有個己人了。”
賀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
趙瑜低著頭不出聲,只是畫著致妝容的臉有些白。
“老二跟老林兒的事讓你心里不舒服,你就不愿意讓寒川娶清然是不是?”賀老爺子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趙瑜的心里跟著咯噔了一聲。
賀老爺子冷嗤一聲,“向建國那小子目短淺,追逐短利,向氏集團看著一派繁榮,好不了幾年,跟江氏集團本沒有可比之!”
“再說,向晚是個殺人犯,你們讓賀氏集團總裁娶一個殺人犯,是不是嫌賀氏集團的價太高了?!”
趙瑜小心翼翼說道:“兩年前的那場車禍,中間應該有點誤會。”
“你能證明向晚是被江清然陷害的?”賀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要是不能證明的清白,寒川娶,在外人看來就是娶了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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