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怪我……師傅下山去幫人看病，我看好你，我只是上了趟茅坑，你就溜到這裡來了啊，你急死我啦，我的個親娘……”胖哥哥一抹額邊雪，眼睛都快給他出淚。

“他……”我抬了抬長而空的袖子，無辜的指指地面上的打獵漢子。

“啊！

闖禍了！

這次真的闖禍了！”

胖哥哥將那趴在地上的漢子翻轉過來，將他手中的槍挽在自己的脖頭上，探了探那人鼻息，看著他直歎氣直頭，“完了，這下要讓村裡人知道了，我們麻煩可就大了，師傅肯定會罵死我的啦！”

胖哥哥似乎哭無淚，一臉的糾結難過。

我卻有些懵了，該不會是我的眼睛有魔力，陌生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氣絕？

我連忙也蹲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有氣！

我疑『』地著一臉傷神的胖哥哥，十分不解。

“快起來，回去，快回去。”

胖哥哥將腦上的瓜皮氈帽戴正，抓起我的手臂，指著前方來時的路道：“細妹，乖，你快回到你的碧波宮去，我先將這個人背下山，要不他會在這裡凍死的，莫作臭孽！”

說完，他將那漢子扶坐起，給他戴好帽子，又將他的軀搭在自己寬闊雄厚的背上，雙手端起那人的屁顛了顛，“走吧，快走，別讓師傅知道這件事，要不我鐵定又要面壁思過。”

我盯著他點了點頭，朝來時的路走去。

時不時仍回頭瞄一眼那背著漢子，朝另一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逐漸遠去的背影。

“擇哥哥，我是鬼嗎？”

“……？

為什麼這麼問？”

“那我是嗎？”

“不是啊！”

“擇哥哥，那我是什麼？”

“……” “你又不回答我！”

我邊喝著擇哥哥遞來的瓶中草『藥』水，邊皺眉心不滿道。

“你是仙，是我見過最麗的仙，呵呵！”

正在石壁上反複糊漿糊的胖哥哥，轉笑盈盈接話茬道。

“那……為什麼，說我是鬼？”

“呃……誰說的？”

坐我旁邊一時語塞的人，正一臉窘相不知如何作答，卻轉而反問道。

這時胖哥哥的影飛快地躥到我腳邊，他滿眼深意地朝我打了個眼『』，又一臉張訕笑地朝擇哥哥道：“呃，是我說的。

都怪我，都怪我，我錯了……錯了！”

他大手一揮，拍了拍自己的圓乎乎臉。

“啪！”

一記響亮的掌聲拍在了他的腦門上，“你怎麼可以對細妹這樣胡說？

虧你還當的哥哥！

看我不打你張爛……” 胖哥哥『』著腦門，好似腳底抹油，迅速一溜躲過擇哥哥又一掌擊，他像只泥鰍哧一聲向外跑去。

擇哥哥起不依不饒，“你快說，為什麼這麼講細妹妹？

從實招來，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麼好事？”

“我錯了，師傅……徒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一串淒淒哀哀的求饒聲，和一串不依不饒的嘻笑怒罵聲，就這樣漸行漸遠。

我這府重歸寧靜。

我歎了一口氣，著霧氣蒙蒙的碧水池，凝神間又發起了呆，腦中恍惚起來。

“哼哼哼……” 一串幽幽的笑聲突然從我腦後傳來。

我緩緩地側轉頭看去……除了胖哥哥剛上壁的兩副長長紅對聯，其他什麼也沒有！

一定又是幻覺！

曾經好長一段時間，我呆坐在這裡都在一種恍惚間。

我的眼前總是會產生同一幻覺。

幻覺裡有一個人，看起來像個『婦』，滿而又漂亮，有一頭跟我一樣長的黑發，總是在風中飄『』。

的眉『』修得細長，紅潤，可是眼角帶淚，表淒苦，總是一聲聲的呼喚著：細妹……細妹……媽媽想你…… 從來不接近我，有好多次，我長手想抓住，可每一次，

我都走到了懸崖邊，便消失不見。

“媽……媽、媽……媽，”我喃喃地、重複地念著這個稱呼，我想不起是誰。

我的心依然沒有一波。

“哼哼哼……我不是你媽媽！”

那串幽幽的笑聲再次響起。

這聲線輕輕，而甜，如銀鈴般聽。

我再次緩緩地側轉頭去…… 一道藍在我眼前劃過，迅速朝外飛去。

我呆呆地著那道藍消失在外，慢慢地直起子，朝著外走去。

腳在石板上才走了幾步，總覺得腳上布鞋多餘，看了看這略的鞋子，我甩腳蹬了去。

“來呀，細妹……快來呀……”那銀鈴般的聲音發現我走得實在太慢，竟然在外催促起來。

我著的腳丫踩在冰涼的石板上，這是種沒有束縛的覺。

外的雪地上，我旋轉著子四顧，眼前一『』一無垠，北風依舊呼嘯，連剛才兩個哥哥所踩的腳印也已給雪花覆蓋上，那聲音仍在耳邊繚繞，卻沒有半點人的蹤跡。

“哼哼哼……呆子！”

一團雪花倏地撲到了我的臉上呈花瓣散開，我愣了愣神，抬起手，『』了『』那冰涼的雪花沫，眨眼睛又用舌頭添了添這口即化的雪渣。

“哈哈哈……”這一次，那聲音不再是細聲細氣的哼哼，而是放肆的大笑，笑得我一臉不解，瞪大眼著寒梅林，久久的……一眨也不眨眼。

“嗯……？

哎——！”

片刻，那聲音見我仍然發現不了，好似很無奈，長長歎了口氣，一冷香已經飄到了我的後。

我疑『』轉，終於看清了——一個材小的俏姑娘！

滿頭青在耳畔松挽一髻，髻間別了一枝寒梅林裡剛摘下的紫紅梅花，一隨風輕『』的藍藍水墨長搖曳拽地，拖在這厚雪白毯之上形鮮明的對比，令這天地增『』不；

上酒紅『』的『』茸茸束腰短襖，攏著纖細如柳枝的腰更顯部凸致，整個人仿佛一顆沁人心脾的寶石，即雍容又妙曼無比。

此時一臉俏皮的盯著我。

的態輕盈絕不亞於我，仿佛一片雪花落地，周圍沒有任何的腳印。

出現得突然，卻又不至於令我覺得突兀。

至那雪團扔來已算是一個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