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壞事 或許這并不是一件壞事

從金藥堂回來，天已經快黑了。

承志剛到門口，就看見了正要回府的義父。

許敬業沖他招一招手，一臉慈地問：“承志，今日在金藥堂學得怎麽樣啊？”

“還好。”承志略一思忖，沉聲說道，“義父，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這不是巧了嗎？”許敬業掌而笑，“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說，你隨我過來。”

承志點一點頭，隨義父前行。

兩人到得廳堂後，許敬業坐下，臉上笑意不減：“我今天去見了個神算先生，選定你正式嗣的日子，就在七月二十二，你意下如何？”

嗣的日子？

承志一怔，目游離了一瞬，眼前驀的浮現出含笑的模樣。的聲音清潤悅耳：“你不嗣不就可以了嗎？”

他眼皮了，沒有吭聲。

許敬業察覺到他的異樣，眼睛不自覺微微瞇了起來：“怎麽？你認為這個日子不好？這可是財神爺的壽誕日，也是我跟你崔姑初見的日子……”

提到崔姑，承志不由地想起和義父對的大恩，以及自己當日的承諾。他微一凝神，線抿了抿，睫羽垂下：“沒有說這個日子不好。”

“是吧？我就說這天不錯。陳州老家的人已在路上了，估計這個月中旬就能到。府那邊我也打點好了。到時候文書一簽，請大家做個證見，再去衙門蓋個，我許敬業就算是有後了，也對得住列祖列宗了……”

許敬業越說越高興，并不曾留意到承志的神。

承志雙目微闔，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所有的一切，義父都安排好了，只滿心期待地等那一天的到來。他在此刻提出拒絕，只怕也遲了。

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是該盡數收起來了。

努力下心中的種種思緒，承志輕聲打斷了義父的話：“義父，我想搬到金藥堂去住。”

“為什麽？”許敬業驚訝，不解地問，“金藥堂哪能跟家裏比？怎麽放著好端端的家不住，偏要去住那裏？是下人伺候得不周到？”

承志輕笑著搖一搖頭：“不是，義父誤會了。是我想著住在金藥堂裏，省得每日來回奔波，能省下時間用以學醫制藥。畢竟我現在會的東西太了，難以承擔重任。”

當然，最重要的是，能讓自己真的做到遠離。

許敬業略一思忖：“你要這麽說，那也不是不可行。這樣吧，你先在金藥堂住兩天試試，若是覺得住不慣，那就還回來。這都是小事兒。”

歷來父母極反對子上進，許敬業自然也不例外。他希他這個嗣子聰明勤，這才顯得他有眼，也能為他多掙一些面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承志就搬去了金藥堂，晚間沒再回來。

許長安得知此事，已是兩天後了。

心裏有氣，雙手負後，在房中踱來踱去，心中連說數遍“晦氣”。

本來是想冷一冷他，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躲進金藥堂不出來了。

難道要借著去店裏的名義再追上去？

那樣倒真落了下乘。

真是可惡，他明明有心思，怎麽就是不敢應對？

“表哥，表哥，怎麽辦啊？”

陳茵茵略帶惶急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許長安的思緒。

“茵茵？出什麽事了？”對于這個表妹，許長安一向是當做親妹妹看的，當下也顧不上想別的，快速迎上前去。

只見陳茵茵孤一人站在門口，頭上珠釵晃，姣好的面容上寫滿憂。

許長安拉過的手，只覺手冰涼，心下暗驚，面上卻不顯：“茵茵，進來說話。”

陳茵茵乖乖進得房，在桌邊坐下，開門見山：“表哥，今天陳家來人了。”

“嗯？你說。”許長安坐在對面，給倒了杯茶。

“我祖母托人帶信兒來，說要接我回去呢。”陳茵茵自懷中取出一封信，往許長安面前一推，“信上說，近來上不好，想邀請你一起過去做客，順便幫看看。說有些病，更適合大夫看一些。”

許長安拿起信，匆匆瀏覽一遍，與表妹所說相差無幾。略一沉：“你上次回家，老夫人可有什麽不妥之？”

尋思著表妹可能是擔心祖母。

“好的，我祖母子一向康健。”

許長安笑笑，溫聲安：“那你就不必太擔心了。若是嚴重的病，哪還顧得上看大夫是男是？只要能救命就行。依我看，興許是老夫人上了年紀，一點小病罷了，不礙事。”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陳茵茵頓足，重重嘆一口氣，忍不住紅了眼眶。

許長安將帕子遞給表妹，聲音溫和而從容：“怎麽了？慢慢說，我在這兒呢。”

陳茵茵拭了一下眼眶：“表哥，我回去也倒罷了。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命，本就是我該去的地方。只是你……我家那況，怎麽能讓你跟我同去呢？”

父母雙亡，祖母老邁，繼母與并不融洽，還有兩個異母弟弟。自己都覺得那是一團糟，又怎好勞煩表哥一起？

許長安笑笑：“你家況不好，我不更應該陪著你去麽？再說了，以前又不是沒去過。你忘啦？你還是我親自上門接過來的。”

陳茵茵年喪母，沒多久父親續娶。未幾，繼母有孕，因為八字與繼母腹中胎兒相克，被要求搬離家中。許長安聽說後帶人把接到了湘城許家。

說起舊事，陳茵茵心暖流湧，口中卻道：“這不一樣，你現在是個姑娘啊。”

以前也就罷了，表哥是原配娘家侄子，又是金藥堂東家，他們多多都要給點面子。現在得知表哥扮男裝十幾年，還不知他們存了什麽輕視的心思呢。

不想表哥尷尬難堪。

許長安倒不以為意，只輕輕拍了拍表妹的手背：“這有什麽？你們家老夫人開口邀請我，不就是因為我是個姑娘麽？長輩相邀，我豈有不從之理？”

“可是……”陳茵茵言又止。

許長安笑笑，眉目舒展，角輕揚：“茵茵，出一趟遠門對我來說，并不是壞事。”

相反，可能還是個不錯的機會。

輕啜一口茶水，許長安慢悠悠道：“湘城到你家，路途不近。我們都是子，須得有人護送陪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