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顆白菜。”

李富開口。

按照父親說的拿了一顆白菜，全程李富都盯著自己兒的一舉一。

其實大可不必，菜窖裏麵除了一些幹癟的白菜，已經沒什麽其他東西了。

但是天生的懷疑子，讓他在關於食的事上，必須全程盯著。

李富一邊看著兒的順從模樣，一邊得意於自己的手段。

還是得往死裏打啊，打怕了，就不敢再吃的了。

他心想。

李富懶洋洋地繼續回裏屋躺著了。

李星河手腳麻利地一邊給灶坑湊火，一邊把白菜切了炒。

把炕桌幹淨，費力的雙手搬起走進裏屋。

“爸，二哥，吃飯了。”

眼睛盯著對麵黑白小電視的二哥沒出聲，隻是把子往旁邊挪了挪。

讓把炕桌放好。

回，把炒好的白菜片，放在桌子上。

然後又盛了兩大碗玉米碴子粥，並那兩個大玉米餅子，都拿來給兩個男人。

李全一邊看電視一邊吸溜吸溜地喝粥，“家裏好吃的也不知道被誰都吃了？

天天做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給我。

沒有，起碼要吃白米飯吧？

整個村是不是隻有我家天天還是玉米粥呢？”

聽見二哥的喊聲，沒有停下收拾廚房的手，默默地繼續幹活。

李富本來端著碗正吸溜著，聽見兒子說狗都不吃，他一愣。

看著二兒子，砸吧了一下說道，“你罵就算了，竟然連帶著說老子是狗。

你吃這個，這個葷油炒的，還香的。

大米咱家也有，等你大哥回來了一起吃。”

說完，用筷子敲了敲炒白菜那道菜的盤沿。

李全聽了，撇撇倒也不再說什麽，夾起一筷子葷油炒白菜大嚼。

很快，吃得被父子倆風卷殘雲，那盤子葷油炒的白菜，連一丁點油湯都沒剩。

李星河把碗筷收拾下來，去廚房，把鍋裏剩的那點玉米粥盛到兩個碗裏。

把剛才趁著爸吃飯時候洗幹淨的那幾顆野菜，扔進碗裏，走出低矮的門，端到旁邊的倉房裏。

雖然是春天，但是天還是晚得很早，倉房裏很昏暗，這裏沒有電燈，趁著還有點天，要趕把飯吃完。

李星河趕輕聲喚，“媽媽～吃晚飯了。”

離門最遠的那個最背風的角落裏，在那邊用和地泥加上稻草，搭了一小炕。

被子不厚，全都是補丁，但是幹幹淨淨的。

的喊聲剛落，炕上的被子了，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人坐了起來。

其實，王芳剛剛四十多歲，李富比大了十歲，他當年是娶不到媳婦的。

但是苦難的生活，讓王芳看起來跟五十多歲的李富差不多一樣大了。

不知道是坐起來的作過快，還是因為的，頭有點暈，順勢靠在冰涼的牆上。

李星河趕過去，把枕頭塞到母親的後，把的子跟冰涼的牆隔開。

然後把被子圍到上，遞上那碗放了野菜的玉米粥。

“咦，野菜長了？”

“是啊，媽媽，但是現在很，隻找到這幾顆，過些日子就會越來越多了。”

“星河啊，有菜的這碗給你，你多吃點。

媽媽天天躺著，也不。”

看了自己的碗跟兒的碗，開口說道。

“不用，媽媽你趁熱趕吃吧，我剛才在廚房先吃了些了。”

“你騙我，怎麽可能在廚房吃了呢？

被你爸發現不是打死你了。

我真是作孽，要生你出來苦。

如果你也是兒子就好了，就不需要跟著我一起這些苦。”

媽媽的這些話，說過很多次了，但是不認為的別是原罪，有錯的是別人。

“好啦，你快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隻是晚飯才吃的。

爸上午還給我吃了餅子的，不然我死了，誰幹活啊？

媽媽，放心吧。”

說著，

知道拗不過自己的兒，巍巍地端起小碗，已經一個冬天沒吃到菜的王芳，新鮮的維生素嚼在裏，那野菜特有的辛香，讓整個人好像又活了過來。

夾起一菜，不由分說地塞進兒的裏。

母兩人相視笑了笑，默默地把粥喝了個，碗底粘到的米湯都徹底的吃幹淨了。

李星河拿著空碗回到廚房，燒火做飯的那個鍋，早就刷幹淨，放進去了新的水，下麵柴火灰燼的餘熱會把冰涼的水變溫水，這水一家人用來洗漱。

這個做飯的灶坑跟裏屋的土坑下麵是連通的，所以裏屋的炕會被烘得熱烘烘的，這種舒服的熱度會一直持續到後半夜3、4點鍾。

當然，這是隻有家裏的男人們才可以的。

爸跟二哥白天出門去村中心那家小賣部，玩了很久的紙牌，李星河準備好溫水給他們，玩累了的他們早早洗了就睡下了。

剩下的水不夠，再加點涼水，不冰的水勉強湊合夠跟媽媽用了。

山裏小村莊的夜總是格外的寂靜，夜徹底來臨，倉房裏麵因為沒有電燈，已經手不見五指。

拿出最大的那個破破的盆，點燃一盆柴火，攏到一起防止火星飛濺，往媽媽那邊推過去，讓躺得溫暖些。

然後披著服走出倉房，佇立遠。

遠的山巒呈現墨，與夜空融為一，邊的自然與宇宙渾然一地籠罩住所在的小小村莊，靜謐中滿溢著安全。

站在這一方小小的土院裏麵，挲著自己的手指，夜晚總是讓人回憶以前，以前媽媽在家裏做飯幹活的時候，總是想著給留下些，有一次被爸打得狠了，

半個月沒下來炕。

自那以後，爸再不讓媽媽做飯，不讓家裏的食，在吃的上，更是故意著媽媽，不讓吃飽。

自那一頓嚴重的毆打後，媽媽的徹底垮掉了。

左手一點點著右手的手指，著手指那一奇異的存在。

有了它，自己一定要好好使用，以後一定跟媽媽一起過上好日子。

側耳傾聽，隔著廚房的另一側的土房裏麵，已經傳出來了鼾聲。

放心了，挲著手指心念一，兩個土豆出現在了手上，又拿出許多柴火，圍抱起柴火，輕手輕腳的回走進倉房。

在倉房角落裏另外找一個舊火盆出來，放些柴火在裏麵，點燃。

“星河，今天這柴火怎麽剩這麽多啊？”

一盆已經燒完的柴火，兒又點燃另外一盆。

“媽媽，不止有柴火哦。”

邊說著，邊捧著土豆，獻寶似的，湊到了母親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