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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分節閱讀_12

口,都心知所指何方。

“怎麼可能,要是也不會帶個這麼小的孩,那不累贅麼。”

一名漢子否定。

“你忘了?

幾年前在莎車殿上殺人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據說長得相當出。”

青年冷冷的提醒。

“說不定是同一個。”

同伴語塞,仍認為不可能。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年紀又對不上。”

青年靜了半晌。

“明天留神看他們往哪裡去,真要去姑墨也就罷了,要是往茲……”一抹狠的厲掠過。

“往茲就讓他們嘗嘗我們的手段。”

眾人心領神會。

“正好把那丫頭捉來仔細瞧瞧,仙到底長什麼樣。”

著火邊睡的模糊影,一陣哄笑響起,夾雜著俗不堪的玩笑。

左近的沙丘無聲無息的落了一縷細塵,一雙暗的眸子微閃,悄然去。

姑墨不能怪手下謹慎不足。

當翌日清晨,遠的宿地已空無一人,趁夜而來的兩人黎明即已出發,值夜的人醒了斥候跟綴其後,證實了對方確實往姑墨而去。

腳邊丟著一大漠拾回的狼,狼皮完好無損,死因僅是一枚小小的石子,由眼眶穿了狼頭,一擊斃命。

不到二十的年,準犀利的手法……那兩個人……青年默默思索,心下湧起了層層霾。

倘若真是天山上的來客,去姑墨意何為?

姑墨實力遠遜於茲,遲早為囊中,即使有異也只會帶來更好的尋戰借口,反而是求之不得。

久已厭倦人箝制的境地,一旦登上王位,他絕不會給魔教半分勒索的機會。

目前茲上下對天山怨憤非議,正是擺支配的絕好機遇。

只是……昨夜的一場偶然……究竟會帶來什麼?

貿然對上不清來曆的對手,選擇了監視觀,會不會是一種失誤。

著起伏連綿的沙丘,第一次有了不確定。

姑墨的國相是個中年男子。

沉穩而老練,不卑不的問候突然而至的魔教使者。

幾番客套寒喧,終於切正題。

“敢問尊使親至姑墨有何貴幹。”

“略有小事,尚需仰仗國相大人襄助。”

迦夜雙手遞上一封禮單,“這是敝教對姑墨的一點問候,請務必相信我們此來之誠。”

“尊使何須多禮,若是能力所及,本相自當盡力。”

看著禮單上列出的種種珍寶,穩重的國相亦不訝異,如此重禮由魔教送出,真個是聞所未聞。

“不知是何種事端令尊使煩惱。”

一旁的豪男子口,“但願不是如茲國一般要取重臣的命。”

尖銳的話語令眾人變。

“這位是狼幹將軍?”

迦夜淡淡的微笑,對姑墨的重臣了若指掌,並不意外有人出言不遜。

“將軍是中人,直言快語。

近日聽聞茲練軍甚嚴,意有所指,萬一戰事襲疆,不知將軍可有良策?”

壯的漢子一膛,豪氣發。

“若是茲膽敢來犯,姑墨必將嚴陣以待,教他有來無回。”

迦夜禮貌的笑了笑。

“如此真是上佳,據聞赤領軍頗有心得,用兵詭異多變,曾與將軍數度手。

今見將軍竹,想來必定已索出應對戰法?”

狼幹登時語塞,臉膛漲得通紅。

室中人皆知數次戰事均是姑墨退敗,哪還說得出大話。

國相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

“姑墨國小,不比茲之盛,尊使想來也有所聞。

但國有國威,縱使力不能勝,戰事臨頭也不會退,多謝尊使關切。”

“國相過謙了,姑墨慷慨勇毅堅拒茲之侵,本教一向佩服。”

迦夜垂睫淺笑,“不過在下曾聞得流言,說姑墨今年收不佳,又有馬賊劫掠於外,往來商隊皆遭洗奪,財賦大減,若是茲此時侵……”吐出的一句句話字字誅心,

連國相都不住變了

“閣下這般話語究竟是何用意。”

狼幹厲聲質問。

“莫非是專程遠道來嘲諷姑墨?”

“將軍哪裡話,本教曆來與姑墨好,焉有幸災樂禍之理。”

迦夜臉一肅,關切而鄭重。

“赤練兵,意圖趁姑墨災患之機侵,借戰功而贏王嗣之位,貴國尚需及早設防。”

“形勢人,敝國也並非不知,只是……”靜默了半晌,國相歎了一聲。

“尊使如此了解,可有良方賜教?”

對方的氣勢低弱下來,迦夜不疾不緩的開口。

“良方倒不敢說。

茲之威首在赤,若能除掉赤兵權,斷其繼位之路,茲必定以自守為主,數年決不會擅刀兵,姑墨可安亦。”

“這誰不知道,若不是赤,怕他個鳥。”

狼幹忍不住說了話。

“莫非尊使看在姑墨年年歲貢的份上,願意為敝國去此大患?”

“兩國之間,刺殺未免小氣了,況且一旦激怒茲反而連累了貴國,迦夜萬不敢當此罪人。”

輕易推,狼幹憋得面孔扭曲,險些破口大罵。

誰不知道魔教以刺殺之風震懾西域,現在卻說手段不夠明,真是天下之大稽。

“不過消除赤之威脅,倒是借將軍之力即可。”

笑看狼幹怒氣難抑的臉,迦夜話鋒忽轉,眾人一時呆愣,好一會國相才能言聲。

“敢問尊使何意?”

十五日後。

姑墨大軍集結,征伐茲。

大軍開拔,戰旗飛揚,千上萬人所組的隊伍連綿極遠,刀槍陣列之間,誰也不曾注意有兩個年輕的影。

以灰的大氅裹住了全,迦夜策馬隨在大帳左右。

行軍數日,終於到了茲姑墨

聞得異的赤在國境對面嚴陣以待,兩軍大營的燈火遙遙可見。

甚至能聽見約號令鳴嘀之聲。

映著鐵甲,反著金屬的冷冷寒

“這是我第一次參與行軍,滋味倒也新鮮。”

迦夜凝著夜幕下的營地,無數的帳篷燈影搖搖,偶爾傳來金柝之聲,與天上繁星相映,顯出異樣的靜。

小小的畔呵出朦朦的白霧,眸子星般璀燦。

他沒有看營地,上前為多加了一件披風。

時近中秋,風已開始裹挾著雪意。

“殊影。”

“嗯。”

“你說,這樣的手段會不會太狠?”

迦夜鮮問出這種話,他愣了一瞬,非正面的回答。

“沒有別的辦法。”

無論是什麼理由,教王都不會容許失敗。

雅麗是什麼人無關要,教王也不在乎麻煩因何而起,一概丟給執政的下屬去計量。

高高在上的俯瞰各類勾心鬥角正是上位者的樂趣之一。

不管是過去放任左右使暗鬥,抑或今日縱容雅麗擅權,皆是教王隨心遊戲的棋局,沒有推諉抗辯的餘地,無能者自然會被毫不留的淘汰,這些年他已經看得很清楚。

迦夜輕笑起來,泛起一抹淡嘲。

“你說的對,沒有別的選擇。”

想要一場戰爭,就給他這個機會。

但爭戰的結果或許會出乎茲王子的預料。

“贏的人才有資格生存,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

低微的活語渺不可聞,出細白的指,迎接半夜翩然而落的雪,碎小的雪星停在黑發長睫,宛如夢中的玉人,不染塵煙。

戰爭持續了半個月。

死傷無數。

姑墨在戰陣方面本就不是赫的對手,僅是勉強苦撐。

最終開始和談,這也是算計好的結果。

迦夜靜靜坐在中軍大帳,等候談判回來的狼幹。

未已,一甲胄的將軍帶著寒氣掀簾而

“將軍此去可還順利?”

狼幹的臉極其難看,這一點不難理解,作為一個敗軍之將參與和談,本就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照你說的辦了。”

氣的回答,手中的頭盔拋到案上,鏗然一響。

“狼幹是個老,不懂打仗就是打仗,非要搞些謀詭計曲裡拐彎的東西。”

“微末之計,讓將軍見笑了。”

迦夜仿佛未曾聽出不滿。

狼幹本曠,按不下意氣,還是口。

“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實在不上臺面,要不是國相囑咐,我……”“將軍耿直,自然看不上這種把戲。

不過敵強我弱,暫請權且忍耐。”

“認輸也就算了,還要看對方的臉賠款求和。

姑墨的名聲丟臉到家,遲早淪為各國的笑柄。”

從未有此奇辱,曠的將軍怒意難平。

“忍一時之辱,後世之功,將軍必能斟酎長短輕重。”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就算赤小兒張狂棘手,用這種招數也太……”狼幹鄙薄的斥語。

“唯有魔教才想得出。”

迦夜仍在微笑,眼神聚如針刺。

“將軍此言差矣,赤以士卒充作馬賊侵擾姑墨的手段,可是連迦夜也自歎弗如。”

“你是說那馬賊是茲所為?”

環眼瞪如銅鈴,呆了片刻,不置信的幹笑起來。

“何以見得,休要信口開河。”

“其行如電,其跡如迷,飄忽莫測,追之不及。”

迦夜冷冷的揚眉,“在將軍看來像普通賊人麼?”

“也不能就此證明是茲所為。”

狼幹驚疑不定。

“姑墨銳部隊屢次清剿均一無所獲的馬賊,所做的一切都旨在阻斷城商旅,且甘冒奇險僅在特定的地域活,將軍就不曾懷疑過緣由?

恐怕國相心中也有疑慮,苦無據不便擅言罷了。”

纖白的手披風,臨出門前又回首,清冷的語聲不掩諷意。

“兵者詭道,戰陣未開先出殺著,沙場多年,將軍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

朔風卷著雪襲

瞪著搖擺晃的帳簾,威猛的將軍愣在當堂。

清歌回到居住的營帳,迦夜卸下厚重的披風,著手收拾行裝。

“現在就走?”

他默默的置攏件,打點包袱。

“時間迫,得趕去茲督辦細節。”

“是否告訴狼幹那批馬賊補充食水的地點?”

“以你之見?”

沒有正面回答,隨口反問。

“還是算了,那批人令行止,訓練有素,狼幹對付不了。”

他清楚的記得,那些大漢的打扮像尋常商隊,卻剽悍勇猛,警惕極強,起行坐立皆有武夫的利落。

若不是行往姑墨,一定會遇上對方的截殺。

“我查過他們的馬,修剪和行囊綁紮的手法與茲人如出一輒,必定是軍隊改扮。

過來攀談的是首領,所有人都在看他眼行事,分羊的時候把羊臉和最好的部分給了他。”

“你倒探得很細。”

迦夜淡笑一下,略為稱許。

那個年青人氣質尊貴,行事謹細,必定是茲上層人

有這樣的人率隊劫掠,豈是庸常的主帥所能應付。

“本來我還未能確定是赤的暗策,直到恰好撞見。”

搖了搖頭。

“憑狼幹的腦子,再過一百年也贏不了。”

“赤的計謀倒是很有效,加上天災,姑墨簡直焦頭爛額。”

“天災。”

輕哼一聲,合上玉匣,將讀後的報一一燒掉。

“那算什麼天災,說來同樣是人禍。”

他一時錯愕。

“這是剛才報裡寫的?”

“發生的時間有些怪異,我讓使詳細的探查了一番。”

迦夜簡單的歸略。

“姑墨本以胡麻為主要種植,此地的氣候適宜生長,產量甚也冠於西域諸國之上,商客雲集多為於此。

這兩年忽然出現了許多疏勒商人,重金求購石榴,說是販往中原可獲數倍暴利。

百姓紛紛改種,斥重資購石榴種子。

及至收,求購者絕跡無蹤,大批石榴無人采買白白爛掉,無數人因此窮厄困頓,一厥不振,舉國生計急劇惡化,各象頻生。”

言畢,冷笑了一聲。

“看來是尋常商販之事,卻關乎大局敗。

戰事未起之時令敵自困,若真是赤繼掌大權,不出數年,姑墨萬無幸理。”

茲與疏勒何時達了聯盟。”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靜靜的看著信紙一點點化為灰燼,火苗低弱下去。

“幾度事件都與疏勒有關,將來必大患。”

“想是兩國達了協議,合力瓜分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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