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酒啊，好酒！」

緩了半天，兩個人才緩過起來，著齒間帶著淡淡竹子清香的餘味，兩個人忍不住齊齊讚歎。

自己皇宮裏珍藏的貢酒，跟眼前這二鍋頭一比，本都不能算酒。

「這是何酒，為何辛烈至此！竟然比草原上的燒刀子猶酷烈十分，朕——真還沒見過如此酷烈的水酒！」

一大碗二鍋頭下肚，李世民兩頰頓時浮上一層紅暈。

你這是沒見過老白乾！

王子安心中吐槽，隨手提起酒罈子就給兩人又滿上了。

「兩位好酒量！真男人！一看就是個痛快人，來，盡喝，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著滿滿一大碗二鍋頭，李世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天這麼喝下去，十有八九要栽。剛想找借口推，就聽程咬金豪萬丈地一拍脯。

「來——滿——滿上，滿上——今天不醉——不醉不休——」

這話說完，手就把酒罈子搶過去了。

「來——來——二，二郎——不醉不歸，誰耍頭——誰，誰孫子——」

咕咚咕咚就給自己和李世民滿上了。

李世民：……

忘了這老匹夫喝酒爬壺了。

……

暮四合。

院子裏的三個人，已經喝得勾肩搭背，差不多了。

程咬金喝得面紅耳赤，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水芹，煮都不帶煮的，直接在辣湯里刷一下，拿起來就啃，咔咔咔的，跟吃大蔥似的。相比而言，李世民就矜持多了。

端著個酒杯，放聲高歌。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惟有飲者留其名啊……」

唱完，李世民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王子安。

「真是好詩啊，好詩——」

「好，好詩——」

程咬金咔嚓，咬一口水芹，也醉醺醺地跟著附和。李世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這個鄙的傢伙，懂個屁的詩，知音只有王小兄弟啊！

古來聖賢皆寂寞！

那些凡夫俗子，蠅營狗茍之輩，只看到自己為了龍椅大開殺戒，哪裏知道自己心的苦楚！

人生，寂寞啊！

還好，有將進酒，有這位小兄弟！

「小兄弟不僅膂力過人，通農家之，還有如此驚人的才華，蝸居在此，豈不是屈才？何不出來做，做一番大事業，也好封妻蔭子……」

李世民雖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但當皇帝的慣，還是讓他忍不住出聲招攬。

「做個屁的，跟著李二那憨貨能有什麼好？我自己在這裏，想吃點什麼吃點什麼，想玩點什麼玩點什麼，想睡到什麼時候睡到什麼，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老婆，逍遙自在，難道他就不香嗎……」

王子安見這貨又來鼓自己，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這貨吃著自己的，喝著自己的，還想坑自己，真是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你說，說，說誰憨，憨貨呢——你，憑，憑什麼，說，說陛下憨，憨貨——」

程咬金大著舌頭，掙扎著，就要站起來跟王子安理論。

「滾一邊去，沒你什麼事——小兄弟，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論，為何說我——我們陛下憨，憨貨——」

雖然喝得有些大了，但自己說自己憨貨，

還是讓他微微有些尷尬。

「當個破皇帝有什麼好？你看看他，有我們逍遙痛快嗎？天天憋在他那個破宮殿裏，跟只籠中鳥似的，關鍵是還整天忙啊忙的，累得跟孫子似的。他竟然還搶著去做——這他媽不是憨貨是什麼玩意兒……」

說完，王子安懶洋洋往椅子上一靠，語氣有些慨地補了一句。

「更何況，他為了當這個破皇帝，竟然還殺兄弒弟，退太上皇，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只剩下孤家寡人，豈不是人間殘劇——要是我，打死也不作這破皇帝——」

「大膽！」

程咬金被王子安這一番話嚇得頓時就是激靈，冷汗瞬間就把後背給打了，連酒都醒了大半。

「皇帝又沒在這裏，你這是跟誰表忠心呢？最煩你們這種狗，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賈，連在皇帝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卻偏偏表現的跟皇帝的腦殘似的——我難道說錯了，就算是皇帝站這裏我也敢這麼說……」

二鍋頭加的王子安，頗為豪邁地拍了拍自己的脯。

殺兄弒弟，退父皇。

這幾年來，都了他心中的刺，了誰都不敢的逆鱗。

這小子……

李世民臉鐵青，聲音都有些發冷。

「皇帝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堪？」

李世民聲音平穩的沒有半點起伏。

知皇帝脾的程咬金，在旁邊拚命地遞眼神。王子安噴的正嗨，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聞言，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

「不堪？老李啊，你這話可過了哈——」

我還過了？

李世民強著心中的怒火，眉一挑，角掛著一譏諷的冷笑，乜斜著眼睛看著這個口無遮攔的年輕人。

「說說看，我又怎麼過了——」

「平心而論，李二這廝雖然人品上有些瑕疵，但人家這皇帝做的是真不錯，比他爹和他哥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李世民臉不由稍稍緩和了幾分。

這小子總算還知道說一句人話！

「我給你說啊，老李，這個李二了不得啊，他雄才偉略，氣度恢弘，知人善任，果決剛毅，縱觀古今帝王，除秦皇漢武之外，難有可以與之比肩者！」

這臭小子竟然對朕評價這麼高！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小子確實不知道自己份，李世民險些以為這小子是在想方設法的討好自己。

不過這話聽得真舒服啊。

李世民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笑容，著一臉讚歎的王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這個——咳，王小哥，這個評價過了哈，過了哈——」

程咬金著角翹起來老高，依然故作謙虛的李世民，地撇了撇，心中吐槽，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氣急敗壞來著。

「過什麼過，老李啊，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小小的商賈，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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