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母相視一笑，同時出口，“這往後進了睿王府，你這張，不知道要惹多禍事，還不閉？”

茴香不依，小兒嘟起，小腳兒跺起，小腰兒扭起，脾氣比小姐大多了。

“睿王府送來的聘禮非我們所收，我此番兩手空空而去，雖會被人打臉，卻不會被人詬病，無妨的。”

茴香不懂，只聽小姐的，小姐說現在是冬天，即便揮汗如雨茴香絕對不會說這是夏天。

趙傾看著兒的臉，心裡諸多不捨、愧疚齊上心頭。

“子衿，來世我來做你兒，爲你償還！”

“母親，切不可如此，您這不是折了兒的壽麼，母親對子衿的好，子衿省得，如此番這般，兒也不覺得悽苦，能做母親的兒，子衿很幸福。”

趙傾抹了抹淚珠兒，咬著脣不語。

子衿知道母親心裡悽苦，奈何自己亦是不由己，只下跪對蓮姨磕頭，“蓮姨，子衿此去，母親就勞煩蓮姨了。”

蓮姨抹著淚扶了子衿起來，“小主子，你這是要了蓮姨的命啊，照顧小姐自是我的責任，倒是小主子你，去了那深似海的王府，你要保重。”

“恩，子衿會的。”

外面鑼鼓喧天，睿王府迎親的隊伍，來了！

一番告別之後，趙傾親自攙著蓋了蓋頭的子衿前往大門，子衿問，“母親，可是到大廳了？”

趙傾冷冷的說，“你別管旁的，只管去睿王府吧！”

子衿沉默，知道母親心有怨憤，可子矜貴，不願與人爭吵，罷了，慕家做到如此地步，即便子衿不拜他們，他們亦無話可說。

一襲紅，四個人，別無長。

慕良遠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原本應該前來拜別的兒，在那個再不會給自己一個好臉的人的攙扶下，從堂前走過，竟未有半分停留。

“趙傾……”慕良遠像是恨極了，咬牙喚著子衿母親的名字。

趙傾腳步一滯，卻未見半分停留，施施然領著子衿出門。

“喲，這慕二小姐都還沒當上王妃就開始端王妃架子了麼，連堂前拜別都不會，趙傾你倒是教好了兒。

趙傾不語，只扯著子衿想讓早日離開這污穢之地。

可子衿卻拍了拍母親的手，驀的掀了蓋頭，那張平素脂未施的小臉上，如今被趙傾與蓮姨搗鼓的豔不可方。

慕良遠的眸一，恍然間憶起了趙傾嫁與他時，也是那般傾國傾城，這是他與傾的兒，可如今……

“大娘這話說得好笑至極，作爲慕府的二小姐，我出嫁慕府未披半丈紅綾，我亦未得慕府半點嫁妝，那睿王府送來的聘禮，權當做我與母親寄居府上的酬金，租賃那聽雨軒，這些銀錢，只怕租上一百年都夠了吧！”

誰也沒想到慕子衿會有此一言，那平素即便被欺負得眼淚連連亦不敢吱聲的子，如今卻擲地有聲的訴說自己這些年被錯待的遭遇。

大娘的臉上掛不住了。

三姨娘也是個不省事的，扭著腰肢走上前來，怪聲怪氣的說，“喲，二小姐這話說得，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子衿未說話，趙傾便已經上前一步，“誰與你是一家人？”

三姨娘氣得舌尖都打著，可臉上卻生生憋出了幾分笑，“二姐，這不是遷怒於我麼，我好心……”

“夠了，管家，將睿王府的聘禮原封不的隨二小姐嫁過去，家裡庫房那幾件皇上親賞的瓷瓶擺件都隨了二小姐，再備紋銀五千兩……”

“不必了，子衿不需要這些，如今我嫁去王府，母親此番再無人顧暇，只盼父親能給母親些銀錢，讓不必爲下頓飯發愁。”

子衿說完，盈盈跪拜，不是與他道別，只是將母親託付與他，剛纔那番言辭，便是對公孫翠屏的指責，只盼慕良遠還能顧及夫妻分，代爲照顧一下孃親。

慕良遠的心針扎一般的痛，他的人，他的兒，都不要他了，這個兒，這個他曾捧在手心的小孩，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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