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君把這理解為對方沒幫找到金紅玫的愧疚——大可不必啊，這人包袱也太重了。照片剛給你一天，又不是你外婆，你沒一下找到也很正常嘛！

他朝點了一下頭，回繼續收拾。胳膊一，邊地板上的一摞書眼看就要被到。

木子君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過去給他扶穩。

宋維：“……謝謝。”

說了聲不用，也是單膝跪下的姿勢停在他旁。

宋維：“你要買什麼書？”

木子君已經做了功課：“《孤獨星球》，澳洲版的。”

宋維說了聲“好”，起去給找。《孤獨星球》是本全球發行的旅行雜志，單行本以國家為主題印制，算得上最權威的旅行指南。

他去找書，蹲在地上看他的書。目在方才按住那摞書籍上轉了轉，木子君大驚：“你這兒有67版的《俠客行》！”

宋維書還沒找到，直起子從書架間看。

木子君手指在書脊上劃過。

“還有67版的《笑傲江湖》！”

“《鴛鴦刀》！”

“你有絕版的金庸全套！”

這書放在這兒幾十年無人問津，都是賣剩下的，宋維不知道木子君的興點在哪里。他走回去蹲到邊，看見木子君給那摞金庸作品拍了照，發給了一個人。

發語音：“爸！我在墨爾本找到67版的金庸全集了！你老師之前不是之前找了好久嗎，我買一套你可以給他！”

說完了，目轉向宋維。他意識到對方在詢價，算了一下，說：“一套的話，這種舊書，收你220刀吧。”

木子君被這個價格搞得神凝固。

宋維：“……那收你200？”

不是這個意思！

“你……”木子君語氣無奈，“你知道這個在國絕版了嗎……你這生意做得……”

有一種和長相不符的質樸。

“那，”宋維遲疑片刻，看到木子君有鼓勵他提價的意思，鼓起勇氣開口道——“250？”

木子君：……

定價定得像在自我介紹。算了，他在這邊長大，的確沒有那個理解250深層含義的文化環境。

“不是你的問題。”沒頭沒尾地說。

67版金庸全套11本書，包起來也裝滿了一個紙箱。宋維這邊幫木子君打包，包完了推了支筆過去。

“你寫下郵寄地址，”他說，“寄書得找有資質的國際快遞，我幫你從店里寄就好。”

木子君點點頭，接過筆便在便箋上留下一串地址。宋維余看寫字，片刻后便把視線移正。

木子君的筆書法非常好看，比他在唐人街見的一些老人都寫得好。

倒是沒有注意到宋維在看的字，反倒是一邊寫一邊反應過來，從下了飛機，和宋維一直維持著各種金錢關系。

付款，他接機。買毯子，他借錢。他賣書，買書……

單純而穩固。

那現在就說點不單純不穩固的。

靠在柜臺上，看他整理書的樣子，腦海里又浮現出對他最開始的評價：又帥又好使。

“我……”緩緩開口，“我沒有催你的意思啊，就是隨口問問。”

“你昨天問我照片里的人什麼，你是……有消息了嗎？”

宋維手上一頓。

【作者有話說】

自己接回來的山芋自己理。

第5章 第 5 章

◎“男人啊，還是不要太自信”◎

宋維昨天沒有繼續對話的原因有很多，最直接的一條就是麻煩。長期以來的生活經驗讓他下意識規避麻煩，除了隋莊這種狗皮膏藥型的，他和人的就一直很淺。

木子君還在等他的答案，他把最后一本書放進紙箱，抬眼向。

“還沒有，”他說，“唐人街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多了。”

木子君“嗯”了一聲，低頭看他手下著的紙箱。

“我也想過，”說，“可能已經不在了。”

書店里靜悄悄的，塵埃浮。宋維忽然意識到，紙箱里67版的金庸全集，是他外婆幾十年前的進貨，生命比他更久遠。

把這些舊書翻出來重見天日，就像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的舊照片。捫心自問，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好奇。

木子君站在書店的柜臺前，正心不在焉地翻剛買的《孤獨星球》。今天沒扎頭發，長發披散在肩頭，不燙不染，極黑。宋維約到，他能從臉上看到金相絕年輕時的樣子。

金相絕的頭發也黑過，金相絕也這樣年輕過，但他記憶里只有頭發雪白、垂垂老矣的樣子。

他產生了一些合理的猜測。

柜臺上有寬膠帶，他拆開一卷，把紙箱的蓋子封口。木子君手幫他按住，他目在手腕上停頓片刻，又移開，問：“是你家里的長輩嗎？”

“不是啊，”木子君驚訝抬頭，隨即反應過來，“你覺得我和長得很像，是吧？”

宋維沒說話，低著頭纏膠帶。

畢竟這件事還明顯的。

“家里人以前也懷疑過，可是的確不大可能，”木子君收回手，“1937年就離開中國了，沒有留下過脈。我爺爺一輩子沒結婚，四十多歲去新加坡做生意的時候朋友去世，就收養了我爸爸。發現我越長越像的時候，大家都很驚訝，甚至去追問了我媽媽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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