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姓名讓不由自主聯想起一個人。

“儀作若若都告訴我了，還有拉花沒學。”

先是應了一句，掩耳盜鈴地忽略腦子里的猜測，隨即試探問：“聽說這家店的老板……是你哥哥？”

陸開眼都沒眨：“我沒有哥哥。”

他臉上毫無波瀾，沒有一猶豫回答得果斷，就好像這句話他早已和不同的人重復過很多次。

許枝怔了怔。

蘇芮和岑若若都告訴面前這個年是老板的親弟弟，但他本人卻矢口否認。

不承認自己有哥哥卻來哥哥的店里幫忙——

怎麼看這中間應該都有。

轉念一想，從來沒聽說陸放有比他小這麼多的親弟弟，空耳以為的“陸”也許是“路”也不一定。

況且如果他真是陸放親弟弟，那這家店的老板豈不是陸放？

心那點猜測和疑慮被打消，不免松了口氣，出幾分釋然的笑。

換了話題：“上次聽芮芮姐說你還在讀高中，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

“保送。”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打斷的話。

許枝緘默片刻，咂了咂舌。

短暫接之后，要撤回先前覺得他和陸放氣質相似的想法。

同樣是寡言語，陸放偏穩重，他……

倒是有點不自知的冷bking氣質。

仔細看的話，兩人五眉眼也不盡相似。

看來剛才真是想多了。

接下來兩人之間便鮮再有流，大部分時候都是行直接替代通。

陸開年紀不大，做起事來卻很利索，拉花的作嫻，做出來的造型也很漂亮。

許枝跟著有樣學樣，握著咖啡杯的姿勢角度、泡和咖啡之間的高度、泡的流量、流速……倒、晃、提、收，每個作都要最巧的恰到好。

記下要領，然后獨自練習很久。

好像做什麼都不算有天賦的類型，但又永遠不喪失耐心。

等終于完一個規則又好看的大白桃心時，已經好些杯咖啡下肚。

這是最簡單門的拉花造型，但當完時，還是忍不住為自己雀躍。

下意識要拿出手機記錄，可剛打開攝像頭指尖驀然一頓。

差點忘記，賬號已經不在手里，也沒人在等分這份微不足道的心了。

角的弧度弱下來，許枝最終還是將視頻錄制切相機模式，按下快門記錄下這一秒。

方才沉浸在愉悅里，久違地在飽腹狀態也沒有反胃，這會突然再次涌現。

“你把練習用的咖啡都喝了？”

許枝從洗手間整理好自己出來便看見陸開對著蹙眉。

點點頭：“我用了多的，不喝掉太浪費了。”

說完一頓。

吐掉好像也是浪費。

“練習用的都是臨期的速溶，沒必要。”

許枝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陸開額角突了突，覺得匪夷所思。

第一次見幫老板省錢的員工，這人是不是傻？

店里客流逐漸增多，制作飲品的任務歸陸開，許枝主要負責點單。

和岑若若搭配試過一天，現在基本算得上得心應手。

等從忙碌里停下來，天已經半黑。

“你走吧，剩下我一個人就行。”陸開站在水龍頭邊清洗著量杯，頭也不抬。

許枝一天未歇，這會確實有些疲乏。

沒拒絕，寒暄一句便收拾好自己離開。

直到上了公車拿出手機，才看見幾條未讀消息提示。

三小時前：

【陸放：什麼時候下班？】

【陸放：我去接你】

一小時前：

【陸放：我下班了】

三十分鐘前：

【陸放：圖片】

【陸放：你的花忘了帶走】

許枝一雙眸不由得漾出，沁心間的暖流驅趕了一倦意。

可接著心底又起不上不下的懸浮。

按下著這抹緒，想了想，點開鍵盤：

【許枝：抱歉，手機開了靜音，我剛看到消息】

【許枝：不用接我，我已經坐上公車了】

【許枝：花的話，如果你方便一會我們在小區見一面？】

對面沒有立即回復，許枝盯著聊天框看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距離他們領證已經過去半天，現在想來，仍然難從巨大的虛幻里逃出來。

就連他們的聊天記錄也是，拋開下午陸放發來的不看，剩余從下往上劃到頂，也不過寥寥幾頁，停留在“高中同學”或“有點但不多”的分寸里。

親不算親，客氣不是客氣。

他們這段突如其來的關系儼然風雨飄搖。

-

新小區住率不高，這個點幾乎看不見人，只剩綠化帶草木里的蟲鳴聲在熱鬧。

大概為了節約公共電耗，走道兩旁的路燈并沒有全開，稀疏亮著幾盞，視線昏昏暗暗的。

許枝剛準備打開手機電筒，就聽見后傳來一陣窸窣聲。

停下腳步，轉回頭。

電筒對前環視一圈，什麼都沒看見。

只當是流浪的貓貓狗狗，沒太在意繼續往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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