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接近晌午。

宋槐遲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掛在高的輸瓶。

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了，房間里線充足。

段朝泠正坐在窗戶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書，聽見靜，抬眼瞧向這邊。

宋槐愣了愣神，手肘撐住床沿，想側過直面著他。

段朝泠闔上書，起，隔著毯扶住的臂腕，借些力氣給，“當心滾針。”

調整好姿勢，宋槐有氣無力地問：“……叔叔，你沒去上班嗎？”

“嗯。”段朝泠掃了眼輸瓶中的余量，“估計還要半個小時才能打完，再睡會兒吧。”

“好。”

段朝泠隨手扯過一把椅子，坐在面前看書，時不時瞧一眼的狀態。

周圍安靜得只剩下他翻書的聲音。

半晌，宋槐重新睜眼，目先是落在書的封皮上，再往上移，去看他的側臉。

察覺到的視線，段朝泠掀起眼皮看，“不睡了？”

許是生病的緣故，反應遲鈍了些，隔了幾秒才答說：“睡不太著了，覺頭好暈。”

“不。何阿姨煮了粥。”

“暫時沒什麼胃口，我想晚點兒再吃。”嗓音下來，有不自知的撒意味，“好嗎？”

“就這一次。”段朝泠說，“以后記得按時吃飯，別著自己。你還在長。”

宋槐扯了扯泛白的，笑著跟他保證，“我會的。”

晌午的照得人暖洋洋的，連同思緒也變得綿長。

宋槐盯著他發了會呆，不知不覺回憶起在城郊生活過的六年。

質偏弱，各種小病不間斷地顧。那時候每每生病，總會遭到宋丙輝的抱怨，說未免太慣了些，明明抗幾天就能好，非要花錢去買藥。

后來有次得了蕁麻疹，宋丙輝真的沒給用藥。

至今還記得上傳來的瘙，像被無數只螞蟻撕咬過，想撓又撓不得，只能生生著。

了兩三天，終于堅持不住發了燒，宋丙輝怕被燒死，這才背著去了醫院。

從小到大，見過太多人心涼薄，骨子里不乏冷漠、現實、防備心重。

是段朝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

請假在家休養了幾日，宋槐周一才回學校上課。

臨近期末，學習節奏比以往還要張，以至于落了不功課。問佳夷借了課堂筆記，回去反復研究各科例題，總算將進度趕了上來。

周五上午有節選修課。

開學初報名的時候，宋槐和許歧都選了視唱練耳這門音樂課程，佳夷選了別的，不跟他們在一個教室。

和佳夷分開后，兩人來到求真樓的音樂階梯教室。

許歧原本打算往后坐，方便中途睡覺，被宋槐拉到第二排，尋了個靠過道的位置坐下。

沒過多久，老師捧著教材照常進來上課，后跟著一道悉的影。

宋槐定睛去看，沒想到今天的助教老師變了秦予。

一旁的許歧打了個呵欠，將向后靠，“前不久就聽說助教老師要換人，看來是真的。”

宋槐轉頭看他，隨口一問：“聽誰說的？”

“我那天去辦公室寫檢討，聽到隔壁班數學老師和班主任閑聊了兩句。”許歧說，“聽他們的意思，對方是托了很重要的關系進來實習的，以后可能會留下任教。”

這頭正聊著，講臺那頭秦予剛剛自我介紹完，恰巧和宋槐四目相對，朝微微一笑，以示招呼。

宋槐回以一笑，低聲對許歧說：“……你怎麼又被勒令寫檢討。”

“你關注點只有這個？對面站著的可是你的古箏老師。”許歧挑眉，“雖然不能聽風就是雨，但心里有個數總歸不會出錯。”

宋槐說：“可是，這是秦老師的私事不是嗎？”

實在不愿意以這種八卦的形式去打聽邊人的任何私。

許歧深深看，最后別扭地總結一句：“宋槐，你還是太單純。”

這話倒不是貶義。

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從小耳濡目染，能學到的生存技巧自然比常人要多，同樣的，也會變得更圓些。

他反倒更羨慕宋槐這樣的子。

宋槐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沒再聊下去，翻開課本開始認真聽講。

一節課很快過去。

午休，許歧和朋友約了吃粵菜，想帶宋槐一起過去，被拒絕。

兩人在校門口分開。

宋槐不太，進便利店隨便吃了兩串關東煮，直接去了學校附近的書店，打算買本新的理習題冊。

書店這會沒什麼人，不算擁。

從摞的學習資料中拿一本，來到收銀臺準備付款，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宋槐問老板：“請問國外讀在哪個區域？”

老板熱絡地指向最里面，“在那邊。”

按指示牌走過去，在書架中翻來覆去地搜尋，終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前不久段朝泠在房間里看的那本書，《En attendant Godot》。

有中文版和原版兩種，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了原版。因他看的是這版。

臨走前不忘問老板買了本法語詞典和門法語的基礎教材。

出了書店，在回學校的路上意外到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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