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是……皇上準備明日翻愉妃的牌子嗎？

衡月聽著這些，不敢抬頭。

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有些許釋然，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很快，衡月便調整好了緒，讓自己以欣喜為主，不去想那些七八糟的東西。

楚今安點頭讓夏荷下去，然后想起什麼，看向廖忠。

廖忠卻沒能馬上理解他的意思，第一次呆呆地與他對視。

楚今安只能出聲“簪子。”

“簪子？”廖忠重復了一次，這才想起！

可不是嗎，當時皇上還專門讓他再找出一簪子，就是為了給衡月的！

這幾天一件事疊著一件事，倒把這簪子給忘了！

那盒子還在皇上的寢殿放著，廖忠連忙去尋，拿出來之后還猶豫了一下。

但看楚今安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廖忠只好自己給衡月遞了過去。

衡月從聽到楚今安說“簪子”開始便不明所以，直到廖忠將那盒子給，還在迷迷糊糊地問道“是要奴婢送去給哪位娘娘嗎？”

廖忠簡直無言以對，只能回頭去看楚今安“皇上？”

“蠢死了。”楚今安眼也未抬，開口便是嘲諷，“給你的。”

衡月輕輕“啊？”了一聲，又不解地去看廖忠“給奴婢的？”

“皇上給姑娘的，姑娘拿著就好。”廖忠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衡月還是沒搞明白，糊里糊涂地揣著那盒子沒站一會兒就被楚今安攆回去了。

回到住，才終于想出來一點——皇上如今后宮四位主子都送了簪子，那皇上再給一個……

是因為也侍寢過？還是……皇上依舊想讓進后宮的？

衡月驚得不敢細想，越發覺得距離過年的四個月簡

直遙遙無期。

至于那簪子，只打開看了一眼，只覺白玉雕花富貴又致，實在不是這等份配戴的，便更害怕了，直接就收進了箱子最里面，再不肯將其拿出，更別說敢戴著了。

雖說楚今安給的休息時間還有，但經此一遭的衡月哪里還能在屋里呆得住？

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前殿，楚今安還未起床，便與廖忠并排等在了門外。

廖忠實在搞不懂“昨兒我聽著姑娘還有些咳嗽呢，怎今日也不再歇歇了？”

衡月只搖頭，不敢說出真正心思。

今日來伺候楚今安起的是那日衡月見過一次的宮，如今衡月已經知道的名字，是從四品殿前尚宮冬寧。

冬寧不僅在大明宮中伺候楚今安，還能跟著到前朝，這便是從四品以上的權利了。

但如今衡月便是無事可做站在門口，也不肯回去歇著。

以至于冬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眉間微微隆起幾道褶子，大約不明白衡月要做什麼。

楚今安去上朝的時候都在邊停了一下，皺眉道“回去歇著吧。”

“奴婢……奴婢等皇上下朝。”衡月卻這般說道。

楚今安的目掠過發間，見依舊是最普通素凈的銀簪子，也沒說什麼，徑直離開了紫宸殿。

目送一行人急匆匆離開后，衡月才松了口氣。

只是才出了門，衡月就見到夏荷站在不遠的廊下，正對著出一個輕蔑的笑。

“真是攆

都攆不走的賤骨頭，都不必上值還要跑到皇上面前待著。”

夏荷冷笑連連，“秋萍姐姐你說是不是？咱們都還未起呢，就過去了，倒是顯著了！”

被秋萍的宮是正四品的前尚宮，此時正淡淡的看著衡月，對夏荷的話不置可否，但看衡月的目也算不上友善。

衡月怕誤會，連忙解釋了幾句“躺了好幾日了，總也不上值便覺得有些心虛……”

“哎喲，你還會心虛啊？你和我們可不一樣，便是天天不上值，皇上也不會說你什麼的。”

夏荷說話是真的刻薄，“你就負責晚上把一張，哎呀，還干什麼活呀！”

“夏荷！”秋萍都聽不下去，低聲斥了一句，“說的什麼話！也不怕臟了舌頭！”

“秋萍姐姐我錯了，但也是太……”夏荷還想解釋，但看著秋萍的表還是止住了話頭。

秋萍淡聲道“衡月姑娘原本就與咱們不同，如今是侍寢宮，自不需要做那般服侍人的事。”

衡月被說得面紅耳赤，想開口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秋萍和夏荷很快離開。

半晌沒，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異類。

宮妃不是宮妃，宮不是宮。

在哪里都格格不，在哪里都惹人討厭。

可……

可這一切，也不是的錯啊！

若有的選，寧愿還是每日在膳房忙碌，哪怕冬日里雙手要一直浸泡在冷水中也認了啊！

真的想回到從前的生活……

衡月頹然的靠在殿門上，雙手捂住臉來。

或許應

該恨明親王，或許應該想辦法報復。

但……份之差猶如云泥，哪里敢想那些？

衡月只盼著明親王能忘記了才好。

至于后宮，自是萬萬不肯能進的。

做宮，滿二十三歲便可被放出宮去，哪怕之后余生再不婚配，能侍奉在母親膝下已是足夠。

但做宮妃，卻只能與這紅墻紅瓦中耗盡一生，到死都不能出。

哪怕明知道期盼小小，衡月依舊盼著那一微弱的可能。

拒絕去想皇上寵幸過的人是否可以出宮這樣的事，只當自己還是個普通宮，只盼著年底和二十三歲。

再給自己打打氣，衡月終于在紫宸殿門口等到了下朝的楚今安。

楚今安今日似乎有些生氣似的，進門時竟是抬腳去踹那殿門。

“咣”的一腳，嚇的所有宮人都跪在了地上。

衡月站的久了，剛剛行禮時便險些站不住，這會兒忽然要跪，一下子便歪了過去，整個人猛的往旁邊一倒。

就這麼在了楚今安小上。

被端親王惹了一肚子氣的楚今安，萬沒想到忽然有個熱乎乎的重量過來。

他不能地往旁邊讓了一步，見衡月不控制地倒下，又挪了回去。

之后蹙著眉看到狼狽抱住自己的衡月，楚今安開口聲音不喜不悲“今日這一出，倒是新鮮的。”

“奴婢，失儀……”衡月撐著門框跪好，臉上已經臊得一片通紅。

楚今安眸沉沉看著，忽然覺得這小東西也有意思的。

他進殿門，隨口丟下一句“衡月跟來伺候，其余人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