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勾了下，微不可察，“時間不早了，元霜這裏我來，明早您再過來。”

“這怎麽行？”

“不然周伯父一定責怪元霜，一來就添麻煩，您也不想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自責？”

這時候他倒是想得很周到。

樊雲點頭，“有道理，那我明天再過來，霜霜要是醒了……”

“我通知您。”

—

旁好似坐著一個人，一不，影在座椅上，肩頸是寬的，抬著的手上戴著腕表。

這是方元霜昏迷時所看到的。

一醒來認出是段寒，冷汗登時浸了後背，下意識往一旁去，這細微的小作被段寒看進眼裏。

“以前不是說喜歡我，怎麽又怕我了？”

一個讓去死，詛咒盡折磨不得好死的男人，怎麽還有膽子去喜歡。

這一次，方元霜終於不會再義無反顧地撲上來了。

段寒按捺住莫名的落寞，“被人推進海裏都不反抗，你什麽時候懦弱這個樣子了？”

正了正神，方元霜回想昨晚的事，被帶到海邊，被穀薇為首的一群人推進海裏浸泡，回來路上吹了風，洗了熱水澡還是發了高燒。

至於是怎麽被帶下山的全不在記憶裏了。

竟然是段寒送的麽。

這算不算千年鐵樹開了花，可不需要了。

“……段先生，是你送我下來的嗎？”

方元霜燒了一場，嚨被燒啞了，“謝謝。”

“不用謝，是嘉也求我的。”

段寒擺出一副多

管了閑事的樣子，“樊姨已經知道了，會幫你跟徐家退婚，你不用再跟著徐京耀低聲下氣了。”

“……什麽？”

被按進海裏時方元霜沒哭，被當傭人使喚辱都忍了，卻在這一刻掉了眼淚，“不行，不能退婚。”

“你很喜歡被侮辱嗎？”

“……不能退。”

要是退了，就會被趕走，被送回那個深淵沼澤中。

不要退婚，絕不。

“怎麽，難不你還喜歡上徐京耀了？”

這是段寒無意的話，方元霜卻帶著淚點頭。

“是喜歡，所以不要退婚。”

像是被打了一拳，心口悶著。

分明除了他，方元霜沒對任何人說過喜歡，才跟徐京耀見了幾麵，就談喜不喜歡？

過去可是指天發誓，自己一輩子隻喜歡段寒。

驀然站起來，段寒臉沉到極點，他不知自己在氣惱什麽，“合著你就是喜歡犯賤？”

不管怎麽說，這場段婚事是談不了。

樊雲當天就跟徐家撕破了臉，並要求徐京耀親自道歉，方元霜被接回家裏，躲在屋子裏都可以聽見樊雲與周蒼的爭吵聲。

周蒼被氣得不輕，上了樓摔上門，口劇烈起伏著，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娶方元霜。

正在氣頭上，一通工作電話打了進來。

聚神看去，是宋止的。

沉思半秒，周蒼便有了人選。

—

從山莊上下來已經是一周後，周嘉也在段寒那邊躲了幾天，段寒忙著去結年底的幾個項目款才

回了分公司一趟。

電梯從負一層升上來。

段寒垂首，見電梯門緩緩打開抬眸，目之中卻是在微笑的方元霜，可那微笑不是給他的，是給宋止的。

兩人皆是一頓。

看到他，方元霜收起了微笑，低下頭去。

宋止是周蒼邊最得力的助理，在周氏工作了很多年，跟方元霜很早之前就認識，段寒親眼見過方元霜送宋止禮，在月下，他紅著耳尖說：“我的生日，小姐還記得……”

輕頓了下，宋止手擋住電梯門，那笑不達眼底，看似友善，實則沉重，“段總，不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