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跳開幾步，驚愕地回過頭。

白明霽也不躲不藏，理了理袖，迎上他的視線，神淡然，目如霜。

這是上板了。

屋外守著的丫鬟早聽到了里面靜聲，哪見過這般陣勢，眼神流一番，不敢多看，又匆匆地轉回頭垂在了前。

屋的金秋和素商，也被嚇到了。

事還是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素商一臉防備，張地看著跟前的晏長陵。

想好了，要是真手，斷不能讓娘子吃虧。

大不了這條小命豁出去。

橫豎娘子也是替背鍋。

一陣對峙，原本快要跳到門口的晏長陵還真沖了上來，素商嚇得張開雙臂，護在了白明霽跟前，舌頭都結了，“您要，要干什麼！”

一旁金秋姑姑也顧不上了，兩人齊齊護在白明霽前，看著這位新姑爺氣勢洶洶，越走越近，心都提到了嗓門眼上。

結果晏長陵走到一邊，緩緩彎下腰，扶起了適才被他踢倒在地的木凳，“砰——”一聲穩穩當當地放回原位。

幾人一愣，不明白他這番作是何意？

打什麼打。

他從來不打人，何況還是自己的人。

晏長陵也沒去看白明霽，盡量讓自己多回想一下前世的可憐之，目從兩位奴婢的臉上掃過，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同，“上輩子若能這般盡心侍奉，何至于讓人毒|死。”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驚雷砸下來。

白明霽眼皮一，呆呆地看著那人，后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涼氣，爬上脊梁展到四肢百骸，能覺到頭皮上的發兒一地在往上豎。

素商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膝蓋跪了下來，索都招了，“都是奴婢的錯，娘子說那駙馬爺心思不正，憋著一肚子的壞，將來會害得侯府萬劫不復，更會讓世子爺背上叛國的罪名，奴婢只管問他要一樣東西，可奴婢問了他兩日，他愣是一個字不肯說，奴婢心急一時失手，這才把人掐死了，世子爺要怪就怪奴婢吧，不關主子的事，奴婢這就上大理寺去請罪，賠上奴婢一顆腦袋......”

這回那道驚雷，轟到了對面晏長陵上。

第12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旁人聽來，那一番話匪夷所思，可晏長陵知道，小丫鬟所說的每一句，前世皆真實地發生過。

晏長陵心大驚，再抬頭看向跟前的小娘子，目全然不同了，眼底的憤怒換了震撼和質疑。

而對面那雙眼睛，里面的緒幾乎與他如出一轍。

耳邊的喧囂忽然安靜下來，心中思緒千回百轉。

兩人新婚當夜，他去往邊關，一年未歸，沒有任何書信來往，婚前二人也并未有過接，兩個陌生人談不上任何，是以，上輩子在侯府遭難之后選擇離開，晏長陵甚是理解，但這輩子僅僅為了替晏家鳴不平便殺了趙縝，不合常理。

若是這一切與他一樣，也是從上輩子回來的人，知道趙縝會陷害他永寧侯府，那麼適才那句順手解決，便能解釋得通了。

太不可思議。

可轉念一想，自己能回來，旁人為何不能？

白明霽原本還存著一僥幸，見到他一張千變萬化的臉后，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為何本該死在半年后的人，忽然回來了。

為何要尋趙縝。

先前所有的疑也都迎刃而解，因為他同自己一樣，也是從上輩子回來的人。

憑他那句何至于被毒死，八在前世也知道了悲慘的結局，如此一來，他說的，“我還不是為了你？”也是真心話。

他殺孟挽，與的立場一樣，只想順手幫解決了仇人。

然而這樣的真相，更讓人難以接，就因為各自的爛好心，把彼此最重要的線索切斷了，且還沒有理由去埋怨對方。

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前一刻劍拔弩張，一瞬之間各自偃旗息鼓。

兩位丫鬟還一臉防備張，主子卻如同霜打的茄子，沒了半神氣兒，剛扶起來的凳子正好用上，晏長陵有氣無力地坐下去。

如今知道了真相，然后呢......

接下來該怎麼辦。

兩人在前世的下場能稱之為凄慘，重生回來了，在意的便不是自己的那條命，而是手刃仇人的快意。

前世長姐晏月寧死在自己懷里的那一刻，晏長陵便沒想過要活。

醒來后意外得知回到了半年前，以為是上天憐憫，給他一次扭轉乾坤的機會。

可如今仇人沒了。

心中除了茫然之外，便是無盡的挫敗和無力。

重生的意義在哪里......

臨近外間的一側，放了一架雕刻著花鳥蟲草的綠紗隔斷，邊上擺了一張黑漆梨木幾，上面是一盆松柏。

長得郁郁蔥蔥，被修剪了高低兩層，像是兩把展開的團扇。

白明霽記得，是嫁晏家時，白明槿送給的新婚禮。

聽說費了好幾年的心思，才培育出這樣一盆來，寓意為堅韌不拔，不屈不撓、送給時白明槿曾說：“松柏很像姐姐，祝姐姐新婚吉祥，百年好合，愿姐姐能如這松柏一樣，長命百歲。”

記得之前是擺在隔斷的右側，應該是金秋姑姑或是素商，將其移到了左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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