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湙腳步一頓，手臂了，問：“疼得厲害嗎？”

容鶯聲音悶悶的，強忍住哭腔，“不疼。”

他猜到原因，覺得既好笑又無奈：“我沒有怪你。”

容鶯更低落了，伏在他后一聲不吭。

聞人湙覺得容鶯是小孩子心，不需人哄等過了這會兒就該沒事了。

等到許久后，卻到環在他頸前的手臂了，小聲地開口詢問：“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討人喜歡？”

“公主何出此言？”

容鶯沒再哭了，語氣卻依舊低落，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事。“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我，所以小時候都不愿意和我玩兒。父皇會陪五姐姐過生辰，可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說過話了。小時候我弄丟了母妃的一支簪子，發了好大的脾氣，當晚寢殿走水，我看到走進了大火……”

說：“要是我乖一點，母妃想著我，會不會就愿意活下來了，我要是不弄丟簪子，也許就不會死。”

容鶯很和聞人湙提起過與趙姬的往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心里一直是這樣想的。

“這件事與公主并無干系。”

容鶯伏在他后，發與他的糾纏在一起，進微的領口……

“我不知母妃是為誰而死，可我知道，是不愿意為我活下來的。”停頓片刻，說道：“我的名字，是三月的意思。”

“我知道。”

鶯時，是春明之時。

——

去年秋初，聞人湙舊疾復發，纏綿病榻難以應付雜事，在瓏山寺養傷的消息也沒有讓外人知道。

他拖著這副茍延殘的子許多年，嚴重的時候走幾步都要走外支撐，說不了幾句就會劇烈咳嗽。瓏山寺因為偏僻香火不好，除了偶爾的鳥鳴和深遠的鐘聲很聽見其他聲音。

聞人湙病得厲害，就像秋日里將死的草木，脆弱地輕輕一折就會斷裂。

在第一次見到容鶯的時候，將一碟糕點悄悄放在了他的窗臺，像只膽小的兔子探出頭觀察他的反應。

聞人湙掩面咳了幾聲，蒼白的面因劇烈咳嗽泛起病態的紅暈。

他垂眸看向碟子，彎笑了笑，緩緩道：“公主是鶯時的鶯，春明之時，寓意不錯。”

第10章 心思 “這小丫頭不會是喜歡你吧”……

夜深的林子屬實不大安寧，聞人湙一邊要提防搜尋他的刺客，一邊還要擔心會撞上不好對付的野。雖然和容鶯說過要找個地方歇息，腳步卻一直沒有停下。

容鶯約莫是真的累了，沒多久聲音就越來越小，呼吸聲也逐漸平穩，睡著的時候還算安分，手腳并不會，只是偶爾會發出囈語般無意識的呢喃。

聞人湙并沒有聽清說了什麼。死寂一片中，就只剩這點微弱的呼吸提醒他，原來邊還是有個人在的，雖然是個添麻煩來的小姑娘。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肩上的傷口早已凝了痂，只剩胳膊酸麻得厲害。好在封善尋人的速度不算慢，李愿寧發現容鶯久久未歸，立刻派了家仆去尋，路上看到了死去的馬夫也知道出了事。

兩人消失的夜里，將軍府和京兆尹都派了人。

此事鬧得太大，京兆府的人怕擔責，畢竟堂堂帝師，還沒宵呢就在街上遇刺，說出去免不了要挨罰降職的。為此他們都想趕尋到聞人湙，好將功贖罪讓他說兩句好話了事。

倒是對同時失蹤的公主，也就只有李愿寧一個人焦心似火。

令聞人湙沒想到的是最先找到他和容鶯的人，會是平南王世子蕭。

蕭本就貪玩，趁著李恪冠禮鬧得很晚，本想在宵前快馬加鞭回府，卻看到李愿寧火急火燎派人去找九公主，他索撂了酒盞，隨著幾個侍衛一起尋人。

按照車轍痕跡，他帶人一起進了山路，最后能找到聞人湙純屬是歪打正著。

蕭翻下馬，瞥見聞人湙背上埋著頭的小姑娘，忍不住戲謔道：“公主睡得可真夠沉的。”

聞人湙額前散了幾縷發，本來一干凈妥帖的裳此刻也沾了泥污。

在找到他的那一刻，蕭甚至有在心里幸災樂禍過那麼一會兒。只因他見不得這種高高在上，一副不沾塵的謫仙姿態，偶爾也想看見這樣的人能失態一次。

然而并不如他想的那樣，即便是差點沒命，又在林地里滾了一遭，、沾了葉子和灰塵，聞人湙也依舊從容不迫，沒有出丁點狼狽來。

就連見到蕭的那一刻，他臉上都沒有出驚喜的神，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走得甚至更慢了些。

蕭到牙疼，他在想聞人湙就是個怪人，明明也才二十余歲的青年，怎麼能這麼端著，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不必吵醒公主。”聞人湙代完，蕭正手要接過容鶯，卻見他子微微一側，沒有把人過去。

蕭的手空了，想著自己是不是風評太差，以至于不愿意讓他抱一下公主。本朝又不忌諱那些男大防，實在是沒必要這麼拘著。“先生既然了傷，還是讓我來得好。”

好歹他也是大名鼎鼎的平南王世子，也算襯得起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了，又不是要占便宜，怎麼還這麼瞧不起人呢。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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