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車，撲面又是一陣冷風，干燥凌冽，刮得人臉發痛。

陳教授的子都在國外，給在高檔小區買了新房，但老太太嫌離學校遠，一直沒搬，還是住在這住了幾十年的老小區。

好在住在一樓，自帶一個小后院，倒也方便實用。

陳教授手下帶了幾個讀研讀博的同學，偶爾膝蓋老病發作不好出門，會在住給同學們上課，聽不學長學姐說過這里的飾細節，楚桐卻是實打實頭一次來。

拐到陳教授住所在的那棟樓，先看見一輛通漆黑的邁赫停在路邊，這種豪車在這老小區里過于顯眼，不想注意到也難。

走近了，瞥見駕駛座車窗開了條，一個司機模樣的西裝中年人坐在里頭看pad，屏幕發著淡。

楚桐攏了攏圍巾，一鼓作氣小跑進樓里，對照了下門牌號，敲敲門。

聽到里面一聲，“來了。”

不幾秒，門從里面打開，是一個富態又靈活的阿姨，笑瞇瞇地，“楚同學是吧？教授在書房呢，來快進來吧。”

楚桐邁進門，站在玄關一時踟躕，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要換鞋嗎？”

“不用不用，今兒白天還一群學生呼啦呼啦踩過了，不礙事的。”阿姨抬手指了指，“圍巾外套可以掛架上，屋里暖氣足，一會兒就熱了。”

“好的，謝謝您。”

楚桐依言解了圍巾了外套，掛到架，被阿姨領著，往書房的方向去。

轉過小的門廳，視野開闊，面前是一間面積很大的客廳，盡頭隔著一扇屏風，便是陳教授的開放式書房。

京市典型的老破大，室的裝修都是老式的實木風格，門窗地板和書架屏風都是現代裝修中所謂的“豬肝”，但燈明亮，可見散落的書籍，雖老但不顯破敗，沁著歲月的味道，古樸雅致，倒別有一番安寧溫馨。

繞過屏風，就見滿頭銀發戴著眼鏡的陳教授正坐在書桌后，見到，便起了，“小楚同學，給你了，我真是沒法子。”

楚桐安地笑笑，“我來看看。”

拉過椅子坐下，拖鼠標稍一查看便看出了問題所在，仰頭沖陳教授微微一笑，“音軌需要調整一下，問題不大，大概十幾分鐘，我從頭捋一遍就好了。”

“好好，”陳教授大約是見乖巧，也不由地跟著笑了，“本來啊，你學姐都給我弄好了，但是我臨時想起來，你之前給我錄過一個片頭，我想剪進去，結果不知道到哪兒了，一下子給搞了。”

“您去休息吧，我來弄。”

阿姨端了熱茶放到手邊，“楚同學，喝點熱茶暖一暖。”轉頭看陳教授，“教授，您去臥室歇一會兒吧，我給您按按。”

陳教授嗯嗯兩聲，跟著阿姨往臥室去，還問了句，“小邵呢？”

“邵先生在外頭看書呢。”

“外頭多冷呀，讓他進來吧。”

“您甭心了，我待會兒給他送杯熱茶。”

倆人說著進了臥室。

一室寂靜。

可聞淡淡的焚香，還有鼠標和鍵盤低脆的聲響。

約莫十幾分鐘，視頻順利搞定，加了片頭，校準了音軌，把片放到草稿箱，定時了明天發布。

手邊的茶還溫著，楚桐端起喝了兩口，起，繞過客廳往臥室的方向一眼。陳教授歪靠在床頭，阿姨正給按，倆人小聲說著什麼。

楚桐猶豫了一下，覺得好像不方便過去打擾，便信步回了客廳，打算站著等一會兒。

今兒是周六，上午是家教課，下午在三環某個會場里做兼職禮儀小姐，忙了一天，下午又一直站著，此刻小有些酸脹。

尋到沙發后圓凳上坐下，彎了小肚。

這里燈稍暗，剛坐下就覺到有氣流竄進來，抬頭一，才發現通向后院的玻璃推拉門開了條。

大概是阿姨沒關。

楚桐站起準備過去關掉，走近了點，這才注意到后院里亮著幾盞燈，院落中央的藤椅上坐了個人。

后院整個做了玻璃頂，四周是兩米高的籬笆圍墻。

圓桌旁一盞落地燈，男人半邊都映在下。

這麼遠遠看著，只覺得貴氣，像是另一個璀璨靚麗的世界投進來的幻影。

遙不可及。

一黑，疊著，膝頭攤著本書，大約是看得專注，一手摁著書頁，另一手指背抵到下。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側臉，隔著玻璃，看不太清五細節，但廓流暢，很俊朗。

黑半高領，半修的款式，看起來偏薄。

那雙很長，肩膀寬闊，單只看，也能看出，這是很有男人味兒的那一款。

后約有腳步聲，楚桐回過神來，轉往回走了幾步，站到客廳頂燈下。

阿姨輕聲輕腳從臥室方向過來，沖笑笑，小聲說，“忙完啦？”

楚桐點點頭，正想道告辭，阿姨就經過往推拉門的方向去，“楚同學，稍等我一下，我去一下邵先生。”

“邵先生。”

“邵先生？”阿姨笑著，“教授睡下啦，您不……”

談話聲約傳來，距離遠，聽不太清男人說的字眼，依舊能聽出那是把好聽的嗓，低磁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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