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在王府住了下來，日夜做工。

一晃便是十日。

繡坊，眾人知道是臨時過來的良家子，又知的兄長是進京趕考的舉子，皆對善言善語，照顧。

中間要回荔枝巷時，那主繡的師傅還悄悄塞給余下不用的月華錦，讓帶回家，給兄長做些針線。

云清絮本想拒絕，但想到兄長兩世為了求學，皆是布披，心底一酸，到底沒忍住。

這樣流似緞的錦繡，穿在兄長上，該是怎樣的玉樹公子臨風，翩翩清雅兒郎啊。

疊好那錦緞，懷著滿心的期待，云清絮大包小包回了荔枝巷，到家發現，兄長并不在。

院中晾著新洗的服，兄長應是去書街了，云清絮只有半日的閑天，沒辦法上街尋找，做了飯菜留了書信后，又匆匆趕回王府。

……

王府，笙歌四起。

原來今日北邊戰事告捷，攝政王宴請得勝回朝的姜小將軍，百皆來朝賀，車乘儀仗開始陸陸續續進府。

這都是貴人的應酬，這樣的人，連去宴會上伺候的資格都不夠。

掃了那裝潢華麗的院落一眼，云清絮轉離開時，撞上了王府的趙管家。

他認得云清絮。

也聽下人提起過，那個來做工的、樣貌秀的子，有一位年僅二十的舉人兄長。

府里今日的事又多又雜，趙管家忙得滿頭大汗。

看見云清絮像看見救星一般，對招了招手，“快，過來幫個忙。”

云清絮走近了，便看見趙管家往懷里一抓，抓出一把散銀子擱手上。

同時又掏出一個木盒子，代說：“銀子算賞你的，替我跑個。”

“貴人們在西苑那邊箭，這是王爺管用的指扣，你給他送過去。”

西苑，攝政王。

云清絮下意識要開口回絕，趙管家卻匆匆將那盒子按到掌心，不等開口，人已轉去了別院，吩咐其他應酬之事了。

他太忙了，沒時間聽云清絮后面的話，更不曾想到對面之人會拒絕。

僵站在廊下的云清絮，看著手上的什，眼底盡是糾結。

西苑啊，曾在西苑最西的孤院里，帶著淵兒，茍且生存了五年，悉那里的一磚一瓦，每一片落葉。

本以為這一世，都不會踏進那個地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快……

躊躇許久，云清絮還是邁了過去。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堂堂正正，有什麼可畏懼的。

……

西苑人聲鼎沸。

早來的公子哥兒們，將那平日人跡罕至的獵場，圍得水泄不通。

有人縱馬、有人蹴鞠，還有那錦玉冠的公子哥兒，騰空一塊場地玩起了投壺，用那金玉書畫做彩頭，圍觀者，時不時發來一聲喝彩。

云清絮匆匆路過，不曾探頭觀。

這不是該停步的地方。

繞著獵場，一直走到那兩層樓高的瞭臺，看著站在瞭臺下，正抬弓箭的那位傳說中的姜小將軍時，才舒了口氣。

玄翼就站在他的側。

手里抓著虎皮做的長弓，挲著弓弦的紋路，卻并不搭箭。

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