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檸裝暈裝得十分盡職，一不。

太醫趕到的時候，小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剛將人安置好，皇上和太子就到了，景仁宮離得近，皇后先到一步，旁邊的老嬤嬤正訓斥小佛堂的宮人：“怎麼辦事的，這點小事就驚皇上！”

魏臨帝面不虞：“朕要是不來，還不知道茵茵被罰跪！”

老嬤嬤噗通跪下，連聲告罪。

皇后臉上掛不住：“皇上，政事要，這兒臣妾來理便好。”

魏臨帝已經坐了下來，聲音發沉，不怒自威：“朕不急。”

皇后無法，只能在魏臨帝側邊坐下。

曹墨如芒在背，頂著三道視線，仔細探完脈，又檢查了一番，才起到跟前回話：“回皇上，溫姑娘這是力不支，力竭暈過去了，并無大礙，微臣施完這兩針便能醒，只是......”

曹墨頓了下：“只是......溫姑娘膝上有些淤傷。”

魏臨帝冷著臉上前，只看了一眼，視線就凝了起來，轉看向后：“朕倒要聽聽，茵茵做了什麼，值得皇后如此大干戈。”

皇后心道不好，忍不住分辯了兩句：“臣妾只是小懲大誡，命人將關在佛堂面壁思過，并沒有罰跪。”

說的是實話，奈何皇上不信，況且關進佛堂，不就是罰跪的意思，在魏臨帝眼里沒差。

他冷哼了一聲：“難不是茵茵自己要跪，自討苦吃？”

老嬤嬤護主心切，跪著膝行兩步：“皇上，娘娘說的都是實話！老奴只是將人帶來，什麼都沒做——啊！”

話沒說完，就一腳踢開。

魏臨帝眼帶嫌惡：“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小桃守在溫檸跟前，一門心思全在姑娘上，這會兒溫檸悠悠睜開眼，立時就發現了，小聲驚呼道：“姑娘，姑娘醒了！”

在場眾人皆是松了口氣——溫姑娘醒得及時。

曹墨上前拔了針，又診了一回脈：“回皇上，溫姑娘已經無礙了。”

溫檸乍醒，尚不知怎麼回事，略帶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在看在皇后時，不住瑟了下，下意識地想往魏臨帝后藏。

水霧似的眼眸怯懦無措，所有人心一揪。

魏臨帝忙將人護住，輕聲哄了幾句，轉頭對上皇后，臉又沉了下來：“茵茵這膝上的傷，皇后還沒解釋緣由。”

皇后表也不好，看溫檸像是在看朝綱的狐子，見皇上如此護著，怒意不由又添了幾分，冷聲道：“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便滿口胡話，本宮不過略略懲治一番，免得壞了宮里的規矩。”

小桃忙分辯道：“姑娘沒有胡說！”

皇后瞇了下眼，向前一步，問道：“那你說，太子何時看過你們姑娘的字？”

思鴻閣什麼人進出，一清二楚，這些小丫鬟哪有接到太子的機會，更何況太子就在當場，即便冤枉了人，太子也不會駁的面子。

皇后話一問出來，陸景就明白了，他不聲看了眼曹墨。

太醫令躬告罪：“娘娘，這事是老臣擅作主張。老臣見溫姑娘字寫得好，于是斗膽討要了一張，放在醫箱里，之后在東宮給太子請脈時，不小心掉了出來。”

這話進可攻退可守，萬一和溫檸說的對不上，也留了解釋的余地。

曹墨哪知道溫檸本就沒分辯。

所以太子默認，一錘定音。

皇后暗暗咬牙，這種況下絕不能讓溫檸占理：“皇上，您接進宮也有半個月了，臣妾卻只見過三回，每一回都是臣妾親自差人去請，更不要說來臣妾宮中請安了。”

魏臨帝冷冷道：“茵茵還病著，請什麼安！眼下沒好全，又落了別的傷。”

皇后皺眉：“臣妾也是按宮里的禮法規矩辦事，并無錯。”

“并無錯？那是朕苛待功臣之后？”

魏臨帝臉徹底沉了下來：“為皇后，本該雅量，卻計較這些，朕看這安不請也罷！”

說著，掃視了圈皇后邊的人：“好一個規矩禮法，朕看你不如先管教管教景仁宮的宮人！”

天子震怒，立時跪了一地。

溫檸不由自主發起抖來。

魏臨帝察覺后，趕緩了臉：“茵茵不怕，朕在教訓壞人，以后除了朕的旨意，其他人說的一律不用理會，知道嗎？”

皇后臉白了白。

溫檸半躲在魏臨帝后，輕輕嗯了一聲。

回思鴻閣路上，皇上不假他人手，親自抱溫檸回去。

陸景落后半步，就看見溫檸兩條細瘦的胳膊摟著魏臨帝，整個人依賴不已，一雙杏眼還帶著水，瓣微微向下抿著，似乎仍舊驚魂未定。

眼里除了魏臨帝，其他什麼人都看不見，從他進小佛堂一直到現在，溫檸連一次正眼都沒往他這里看過。

若今日皇上沒來，打算依靠誰？

陸景掌心挲了下。

前頭，魏臨帝正哄人：“茵茵今日苦了。”

他覺得應該給小姑娘一點補償，想了想問道：“茵茵想不想騎馬？朕送一只小馬給茵茵，就養在宮里，等茵茵養好子去騎馬怎麼樣？”

溫檸搖頭，細聲細氣道：“不想騎馬。”

魏臨帝頗為意外：“那茵茵想要什麼補償？只要茵茵說的，朕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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