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放下碗筷，臉頰還有些未淡去的紅：“吃飽了，不用了。”

肖乾又問：“好喝嗎？”

夏如茵用力點頭：“好喝！牛好香！”

那模樣，仿佛還能回味幾日一般。肖乾悶聲笑了。他覺得自己并不介意再給這小可憐一些方便：“往后你想吃什麼，只管和廚房說便是。”

夏如茵果然歡喜：“謝謝九爺！”

去行李中翻出了一個牛皮小本，去書桌后坐下，研磨執筆。肖乾行過去看，也不等夏如茵同意，直接奪了本子。

攤開那頁上麻麻寫著字，第一行便是“吃”，第二行寫著“出府”，已經被劃掉了。第三行寫著“穿嫁”，也被劃掉了，改了“穿漂亮裳，畫妝”。余下還有說十來行，肖乾問：“這是什麼？”

夏如茵有些不好意思，手想去拿。可肖乾一抬手，夏如茵便抓了個空。夏如茵只得道：“這是我的愿。”

“愿？”肖乾心中忽覺不妙，放下牛皮本：“你這麼差？都寫愿了？”

夏如茵垂著眸：“府上大夫說我還能活一年，我便想著難得能出府，或許有機會做些一直想做的事，便寫了下來。”

執筆沾墨，將“吃”兩字也劃去了：“今天又實現一個啦。”

夏如茵語調輕快，肖乾卻是沉了臉。這人竟然快要死了？！可萬一屏蔽緒的是本人呢！肖乾有些煩躁：“一會我傳大夫來給你看診。”

夏如茵意外，隨即十分。本還因為昨日暗九搶東西，心中不平。可今日，暗九又幫調芳雪過來，又幫完愿，還給找大夫。夏如茵抱著牛皮本：“九爺，謝謝你。”認真問：“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肖乾心不好：“你先活下去再說吧。”

夏如茵一時無言。沉默間，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喧嘩。肖乾也聽見了，皺了皺眉。他行去門邊，過沒關嚴的屋門隙朝外看。

正殿中，氣勢洶洶沖出了一個中年男人，臉上神完詮釋了什麼“怒發沖冠”。他大步走到屋外，便停了步。他的后，一個穿蟒袍戴著面，吊著繃帶拄著拐杖的人踱步也行了出來，赫然是太子殿下。

夏如茵也湊過來，過門往外看。便見那中年男人大吼著：“肖乾！你還有沒有規矩！你竟敢——！”

太子被他這般呼喝，竟也不惱火，只冷淡道：“舅舅好走，恕不遠送。”

中年男人哆嗦著手指向太子，用力“呸”了一聲：“你算什麼玩意，敢這般和我說話！滾！”

夏如茵驚得以手掩口。這中年男人好大膽，竟敢指著太子鼻子罵他什麼玩意，還讓太子滾！

太子的地盤，太子自是不滾的，步履從容回了主殿。中年男人氣得自個滾了。夏如茵還看著那怒發沖冠的背影，房門便被“啪”得關上！旁的肖乾有些煩躁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

夏如茵小聲道：“九爺，你先看的，我這不是跟著你嗎。”

肖乾不說話了。夏如茵覷他神，大著膽子問了句：“那人是誰啊？怎敢這般放肆。”

肖乾不耐道：“就一個煩人的糟老頭。”

他看上去依舊煩躁，夏如茵便沒敢多問。覺得那中年男人一點都不“糟老頭”。太子他“舅舅”，那也是知道他份的。兩年前，的表哥來府中教授過一段時日，和提及過一些朝中的事。太子殿下的母族盛極一時，皇后崩逝后，才漸漸沒落了。太子的舅舅曾經是京衛指揮使，那可是個很厲害的大。

不過回憶了片刻，抬眼便見肖乾正盯著，那眼神……夏如茵有點慌：“九爺，你……你有什麼事嗎？”

肖乾著下：“你方才問，你能幫我做什麼？”

夏如茵著頭皮：“……對。”

肖乾點頭：“行，那你便再滾一個吧。”

夏如茵：“啊？”

肖乾：“啊什麼啊，像昨晚那樣撒潑，逗九爺開心，不會嗎？”

夏如茵：“……”

肖乾好整以暇看，等待的反應。夏如茵靜默片刻，子一，坐在了地上！一把揪住肖乾的擺，就開始哽咽：“九爺，昨晚我也只坐地上，沒滾啊！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手串，我多誠心啊，哪里逗你開心了？而且，你不是說我學藝不，干打雷不下雨嗎？現下又要我滾一個——九爺，你好難懂啊！”

才哽咽沒說幾句呢，便聽見頭頂嗤地一聲，肖乾笑了。夏如茵仰起臉，這回，看見了他的笑，角勾著，那雙過分黑沉的眸中，仿佛也有了些許亮。他笑起來可真是有點好看，夏如茵心想。可下一秒，肖乾便毫不客氣揪住了的臉：“夏尚書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寶貝呢。”

夏如茵被他揪得一下就繃了背。嗚嗚去推肖乾的手：“別別，九爺，疼……”

肖乾松手，果然見到夏如茵臉上紅了一片，看著還慘：“我都沒用力，你這皮也太細了。”

他手指又去夏如茵的臉，夏如茵捂住臉躲。正好房門被人敲響，有人在屋外道：“九爺，芳雪來了。”

夏如茵連忙爬起去開門，借機躲過肖乾的魔爪。肖乾便坐去了書桌后，拿起了夏如茵那牛皮本子。夏如茵一邊與芳雪說話，一邊小步跑去臥房里，吭哧吭哧抱出了昨天換下的。芳雪連忙接過：“我來便是，你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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