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公主子再和順，畢竟是生慣養的寵公主，只怕不住殷緒的冷遇，若是朝太后抱怨，讓他們殷府得罪……又或者，他們已經得罪皇帝了呢？

人人都朝他道恭喜，再看殷緒那張冷臉，喜從何來？殷烈心中第一萬次痛罵逆子，暗自咬了牙。

好在殷緒雖冷漠，卻還算配合地拜完了堂。

宮侯在一邊，適時給二人拿上團墊。一拜天地，二拜皇帝與太后，夫妻對拜，禮。

殷烈松了一口氣。

太后威嚴地看著殷緒，肅聲道，“駙馬，今日哀家將最疼的公主給你了，你須好生待，不能讓毫委屈，可明白？”

殷緒垂眸，秀如松柏，說不出話來。

太后臉變冷，聲音愈加嚴厲，“可明白？”

大殿之上氣氛先是一凝，接著起了小聲議論。

陳昱低頭看著殿中的兩人，心中輕蔑：朕的好皇姐，這便是你選的人麼？朕等著看你回來求朕。

殷烈則咬牙看著殷緒，拼命使眼：快回答啊，你這個逆子！

殷緒依舊冷漠，視各如無。他并非無于衷，只是無法違心說好，甚至有些茫然，不知前路在何。

直到手臂傳來震，嘉借著繁復隆重喜服的遮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那力道很輕，不是命令，倒似撒與請求。

他終究不能抗旨。殷緒低下頭，拱手道，“臣，明白了。”

太后臉一松，出笑來。大殿氣氛也恢復如常，百與命婦齊賀，“恭喜公主！恭喜駙馬！”

嘉有些心酸：太后如此待，可日后卻不能常在太后跟前承歡了。手持紅綢不甚方便，跪下去，深深地對太后俯首。

太后眼眶慢慢泛紅，酸道，“去罷！”

知夏與采秋扶嘉起，跟著殷緒離去。百與命婦也移步，前往大將軍府慶賀。

依舊坐了步輦到達崇華門，換上來時的車馬，殷緒調轉駿馬，領著自己的新娘回府。

大隊人馬行極其緩慢，了將軍府又有不儀式，嘉進房時，日已西斜。

第13章 第 13 章

◎疼惜◎

前院高朋滿座，喧嘩非凡，南華院卻是安靜無比。嘉在鋪著綠鴛鴦錦被的喜床上坐定，見春與知夏便為，唯恐因久坐不適。

殷緒進來后就遠遠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側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也不，好似雕塑。

這是他的新房，他卻只覺得格格不。

接下來的儀式要到晚上圓房前進行，此刻一時無事，采秋與顧嬤嬤看了眼仿佛局外人般的殷緒，而后面面相覷。

殷府派過來的喜婆吳嬤嬤尷尬得仿佛腳下生了刺，不安地著，陪著笑臉。

很快殷緒的仆從在門外道，“爺，老爺讓您出去給賓客敬酒。”

殷緒低眸，默默站了起來。雖他不與殷烈演一出父慈子孝，但眼下卻好過與陌生的妻子相對無言。

也許喝醉了，便不必面對今晚的事……

嘉聽到殷緒沉穩的腳步聲響起，站了起來，聲喚道，“殷緒。”

殷緒停下，轉看向嘉，眸深如夜幕下的大海。

七歲之前他沒有姓名，他的阿娘喚他“寶兒”；七歲之后殷烈給他取了名字，卻只他“你”或者“逆子”；府中下人稱他“二爺”，看他眼中總含輕蔑。

他沒有朋友，殷弘那一房幾乎不與他說話，殷翰那一邊喚他“孽種”。

這樣一一想過，殷緒發覺，從前竟然沒人喚過他的名字。如今聽嘉喚起，一時心中一。

的嗓音太過甜，不不慢喚他，莫名有一纏綿的味道。

殷緒垂眸，掩去眼中思緒。

嘉心知殷緒不娶，那人心志赤誠堅定，不愿便是不愿，這一去，再回來，只怕“醉”得人事不知。

可親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不想以后憾、后悔，于是請求道，“你能否，先幫我揭了蓋頭？”

顧嬤嬤幾個以為嘉是覺得悶，吳嬤嬤不了解嘉，只當懵懂，提醒道，“公主，蓋頭要晚上再揭呢！”

嘉輕輕應聲，“嗯，我知道，我想請駙馬現在揭開。”

殷緒眸一，看向嘉，安安靜靜，似乎已看穿了他的意圖。看穿了，卻還不向他問罪麼？

殷緒沒有說話，垂眸走向放在一邊紅木托盤的玉如意。

吳嬤嬤趕快步過去，將玉如意送進他手中。殷緒慢慢走到嘉跟前，停頓著看了又溫順坐回喜床的公主半晌，抬手，慢慢揭開了蓋頭。

瓷白潤澤的皮、秀絕倫的五一一在他面前展現。水潤的杏眸看他一眼，又輕著眼睫垂下視線。

不管里如何，嘉公主的容貌，的確是得攝人心神的。

殷緒默默移開視線。

嘉想的則是，終于看到穿著婚服的殷緒，是何種模樣了。天氣炎熱，他了外衫，出利落扎起的腰，更顯拔清俊；婚服濃艷，襯著殷緒英俊朗的臉龐，令嘉想到了四個字：郎艷獨絕。

嘉耳泛紅，心跳失速。

顧嬤嬤瞧著殷緒冷淡，心疼嘉，道，“左右蓋頭已接了，杯酒便也喝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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