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在前頭趕馬，其余人躲在車廂。

馬車疾馳，往長安城而去，不識路，全靠衛云薇的侍指路。

“嫂嫂，他們人那麼多，阿兄不會出事吧？”

葉玉一鞭子，眉頭夾。

“所以咱們留下來只會徒增負擔，要快些回去喊救兵，否則他們就危險了。”

衛云薇也明白這個理，但如此果決拋棄哥哥，心還是有些負罪。

想起在通寶樓，衛云薇也舍救，葉玉不免頭痛，人好，但是太傻了。

了一鞭子，馬兒疾馳，雨后潤的風拂過臉頰，遙遙看見遠方的樹頂上方冒出長安城的城頭。

葉玉沉寂思索，不知想到什麼，眼眸劃過一抹悵然。

開口叮囑道：“薇妹妹，無論發生什麼事，命永遠是最重要的，你要活著，才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凡事先利己，再利他人。倘若你連自己都不惜，更無人會惜你。”

衛云薇怔愣片刻，心明白嫂嫂是為好。

可母親自小教，要對別人好，別人才會對自己好，一時也有些捉不清該如何是好。

在沉默著思索時，馬車漸漸抵達長安城門口。

“我等是中郎將家眷，在郊外金陵湖遇刺，中郎將生死不明，還爾等速去營救！”

葉玉把一路上腹誹琢磨的措辭向城門守衛飛快道出。

守衛聽了，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家徽，轉去稟報城門校尉。

城門校尉得了消息，趕忙確認對方幾人，何，持何等武。

葉玉囫圇作答，勉強描述個大概，一看見有刺客就跑了，沒時間數幾人。

城門校尉領著五十人快馬前去支援。

葉玉趕馬回到衛家。

衛云驍場政敵太多，人人都想殺他，不懂什麼政治，但也知道村口的狗群也是分幫派的。

別看它們都是狗，平日犬吠得歡，實際上狗咬狗最兇。

若是那城門校尉與衛云驍不是一個派系，那他危矣。

*

葳蕤堂。

劉觀音正在做繡活，葉玉晨間說的話聽進去了。

雖然不喜歡蘇氏，但誕下的孩兒是衛家人，想到孩子，一閑下來就開始做紅肚兜。

挑了一早上，才選中了麒麟戲仙鶴紋樣。

“母親，母親！夫君他又遇刺了。”

葉玉拉著衛云薇來到葳蕤堂，向婆母劉觀音陳。

聞言，繡針扎破手指，一滴嫣紅的冒出來。

劉觀音抬眸看見葉玉與衛云薇氣吁吁跑進來的模樣，慌了起來，六神無主道：“驍兒，驍兒遇刺了？”

“母親，快救救哥哥。”衛云薇扯著的袖子道。

劉觀音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對，去府報案救驍兒。”

葉玉拉住劉觀音，“母親，城門校尉已經去救夫君，為免意外，咱們應該派家中護衛去接應。”

“對對對。”劉觀音帶著狼狽不堪的葉玉與衛云薇立即跑去松柏堂。

老夫人聽了，連忙把主持中饋的二房主母王玲喊來。

王玲正在午憩，在一胖一瘦兩個嬤嬤的催促下姍姍來遲。

知道衛云驍遇刺，驚呼一聲，了可以支使護衛的令牌，這才調了五十名護衛前去金陵湖支援。

看著護衛總把頭領命離去，劉觀音這才余驚未定地坐下來喝口茶。

這群護衛是用自己兒子的俸祿養著護家，可想使喚卻要經過老夫人、甚至是二房弟媳的同意，前后浪費了半個時辰。

也不知是否來得及救下驍兒，心擔憂不已。

劉觀音想著，自嘲地笑了笑，這事傳出去都是一樁笑話。

婆母強勢，偏心二房，只好拋下一雙兒跟著夫君外放，眼不見心不煩。

可如今，兒養得唯唯諾諾，膽怯斂，兒子遇難卻無能為力。

左右劉家已然起復，劉觀音也不必懼怕任何人。

越想，眼眶越紅。

劉觀音直腰桿，開口道：“母親，既然兒媳已經回府，往后也不同夫君外出，那家中庶務總該理一理了吧？”

弟媳王玲，以及老夫人的眼神齊刷刷掃過來。

“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王玲開口問，不急不緩嘬茶，看不出緒。

劉觀音頂不住力，鼓起來的氣焰霎時萎靡。心的委屈涌出眼眶，拾帕抹淚。

“我……我只是擔心驍兒，可憐我的兒啊，父親在外無法庇護，危難卻拖來拖去難得救援。”

如今丈夫不在邊，毫無底氣索要管家權，只能委婉地哭訴。

“母親，我們大房不如二房討您喜，但您也不能這麼偏心吶。”

越說越委屈，方向也越來越歪。

老夫人皺眉，“你這是怪我故意耽擱時間不去救驍兒？”

劉觀音子一抖，抹淚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王玲開口：“嫂子是想說什麼？”

“如今調護衛的令牌有兩個，一個在驍兒手上，另一個在我手上，我管理府中多年，自然要管著令牌以防不時之需，這不，驍兒出事了，我便給了令牌調人去救。”

劉觀音扯著皮子道：“浪費半個時辰才去救人，我兒只怕危在旦夕。”

說到此，嚎啕大哭起來。

提起衛云驍，老夫人自然擔憂孫子，整個衛家的門楣都是他的軍功撐起來的。

可生母卻實在自卑怯懦，毫無頭腦，自信不足，本撐不起當家主母的派頭。

這才是讓二房管家的緣由，至無功無過，這個家平穩地運行下去，不鬧笑話。

老夫人銳利的雙眸盯著劉觀音，含著些許恨鐵不鋼的無奈。

劉觀音一邊哭，一邊嘟囔著，言又止。

弟媳與婆母顧著看，毫無表達，都這麼說了，怎麼還沒懂想要什麼？

劉觀音覺得不服，要站起來理論，或許氣勢就足了些。

葉玉嘆一口氣，手按下劉觀音的肩膀，輕聲道：

“母親，我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