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見面的地方在一家私人會所，江南式的建筑外觀沐浴在晚霞中，迎客松立于庭院，在影錯里勾勒出不屬于繁世的寧靜和諧。

別人都說狡兔三窟，這人怕是九窟都不止，且個個都是銷金窟。

說實話孟九軼一點看不懂他，像談家這樣的勢力，整個九州也沒有幾個家族能抗衡，他到底在籌謀什麼。

推開包廂門，孟九軼嗅覺敏，包廂里殘留著男士香水味，大概片刻之前這里宴請過其他人。

談嶼臣正站在臺打電話，長袖薄衫顯得懶怠，他手松垂搭在欄桿上，指間煙霧漫散，晚霞的橘只夠照亮他半邊臉。

香氛氣息夾雜著男人溫和的聲音傳來。

“這幾天乖乖待著，你不是喜歡購，我人送到家里給你選。”

孟九軼下意識覺得電話對面是唐檸，他語氣這麼溫，難不這次遇到了真。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談嶼臣聲里帶著哄。

“知道你委屈，等哥回來替你做主，現在給我安分點。”

是他妹妹？

那晚不小心潑酒的孩，談霓？

孟九軼不是沒聽過他語氣寵溺的時候，那天讓表哥不就是嘛，可真和假意還是分得清楚的。

此刻突兀地到一鼻酸，如果有親哥哥。

出了這種事，一定會維護吧？

談嶼臣扭頭已經看到，簡單說幾句，摁滅煙朝屋走來。

“來了。”

“你找我什麼事？”

大概自己心里有鬼，孟九軼愈發覺得他那雙眼睛像黑夜的錨點，不敢與之對視。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談嶼臣坐去吧臺，長曲著，隨意敞開，有侍者端來杯葡萄柚放在孟九軼跟前。

他微抬下，“嘗嘗，上回的咖啡估計你不太喜歡，所以給你換了這個。”

孟九軼是標準的東方胃，討厭苦，喜歡一切甜的東西。

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種小事，睫眨，因為被關注到無所適從，拿過喝了口，味道甜甜的。

“謝謝，是陳仲利那件事要加快進度嗎？”

“不是。”

談嶼臣扔了坨冰塊進杯里，酒混著氣泡瞬間涌上來。

“這次你來是幫我辦件其他的事。”

“什麼？”

聽到是辦事，孟九軼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他應該沒有發現，不然早興師問罪了。語氣很松快，也沒有趕鴨子上架的不愿。

“不等陳仲利的事先解決完嘛？”

談嶼臣不答，推過來個信封，“在此之前先給你看個東西。”

孟九軼拿過信封，里面似乎是沓照片，不知道他又要干什麼，已經自進工作狀態，甚至考慮和他談價的問題了。

然而看清里面容，眼前一陣發黑——是發給娛樂報關于馮嵐的種種。

怎麼在他這？

孟九軼制住聲音的干，“三爺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有人想把我四嬸做過的丑聞放出去，按理說我不該管，但誰讓把談家其他人也拉了進來。”

他玩心重，用勺匙輕輕攪起酒的波紋，抬眸看時角出一笑弧。

“你說，這種想害談家的人我該怎麼對付？”

孟九軼渾發冷，里的潛意識讓想跑，但腳步卻被他的目釘得死死的。

“自然是...”

制住渾的栗，“讓對方付出代價。”

談嶼臣慢慢點頭，漫不經心道。

“所以這件事給九軼去幫我辦怎麼樣？”

咬牙關不說話，談嶼臣目仍在臉上，看還想死鴨子，笑容漸漸收了。

這人笑起來總讓人疑心被算計，如今不笑才真是讓人后背發涼。

談嶼臣嘖嘖道：“孟九軼，你可真是一點不老實啊。”

孟九軼面上一刺，“我——”

“上次我們是怎麼說的，你錢拿了東西寐下，如今還打算我一把。”

談嶼臣道，“生意做你這樣還能找到下家嗎？”

事到這里，孟九軼已經沒有任何辨別的余地。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跟逗鳥似的，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自投羅網。

回想起剛才還想認真給他辦事，孟九軼頓覺無比可笑。

如果不是馮嵐把急了，會這麼做嘛。

哪怕被拿得死死的，面紅耳赤之下，仍然不愿做任何求饒討好，跟棵木樁似的杵在那，梗著脖子，背得直直的。

大有要打要殺隨你便的意思。

談嶼臣冷看一眼，“底片呢？”

“..在家。”

“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