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是個大晴天。

陳清在出租屋里化好妝，背著琴出發。

訓練營接了個壽辰的活兒，指名要和祁愷配合，薪資即時結算，三倍。

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走出胡同，街口泊著兩輛車，一左一右。

“陳清！”祁愷揮手。

愣怔，剛要說話，枯敗的大槐樹下有一道影晃。

是連卓。

呵出的霧氣遮眼，陳清杵在原地，看到連卓旁車窗后的側臉。

祁愷見不，迎上去，“想什麼呢？”

“沒…”躲避連卓的視線，“你怎麼來了？”

“順路，接你一起去現場。”

“你知道我地址？”

祁愷有些不好意思，“你說要租房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

陳清此時腦子里一團，無心盤問，眼看連卓朝這邊兒走了兩步，急忙扯住他袖口，“那快走吧，要遲到了。”

逃也似的上了祁愷的車，系好安全帶。

車子駛向大路，陳清盯著后視鏡，沒看到那輛車追上來。

今天是除夕，蔣璟言應該是想催回羅家。

昨晚和羅太太通過電話，定好了時間，看樣子是沒有通知他。

陳清一路靜悄悄的。

祁愷了，“那個…陳清？”

回神，“怎麼了？”

“春節之后，你有時間嗎？”

過完春節，訓練營就放假了，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他主約過陳清好幾次，一次都沒功。

陳清低頭，“不一定。”

祁愷略失，訕笑一聲，“沒事，那開學見吧。”

“祁愷。”突然鄭重其事，“我們——”

他打斷，“你沒吃早飯吧？這家豆漿不錯，我去買。”

車停在路邊。

陳清無奈嘆氣，著他的背影。

祁愷是標準的公子哥兒，家底厚，剛學時開了輛保時捷，吸睛無數，后來連換好幾輛，今年換了低調一點的奔馳。祁家雖比蔣家差幾個等次，在大學里也是香餑餑。

去訓練營兼職，是為了掙學費，三天后祁愷職，其名曰，積累經驗。

整個系都清楚，祁愷在追，不過當事人不承認，只說是‘搭檔’。

搞得陳清很尷尬，若是明面兒上拒絕，又有些自作多了。

這次演出，是一位喜國樂的老者過60歲大壽，訓練營想借此搞宣傳，談了三個多月才談妥。

好在沒出岔子，圓滿結束。

陳清裝好琴，去附近的商場給羅家夫婦買禮。

5點25的高鐵，一個半小時后抵達。

羅家的司機候在出站口接，“陳小姐，回來待幾天？”

“羅阿姨留幾天？”

司機駛出高鐵站，回答，“年初三就得走了，合唱團事多，巡演還差四個城市吶！”

笑笑，“到時候我去送羅阿姨，和一道兒走。”

羅家在城郊別墅區，陳清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到家時天邊夕正紅火。

大門外泊了輛黑吉普，心口沉了沉，“有客人？”

“是太太的朋友，來拜年。”

莫名松了口氣。

還以為…

踏院子，會客廳的落地窗映出一道男人背影。

陳清將禮和琴盒給保姆，乖巧問好，“羅阿姨。”

羅太太披著羊絨披肩，頭發盤得一不茍，端坐在沙發上，朝招手，“清兒，來打聲招呼。”

嚴柏青白白，氣質依舊儒雅，笑容懶散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