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珠》 第4頁
想到這里,用指尖稍稍用力了一下,那皮就以眼可見的速度漫出一道淡紅的指痕。
養得這樣貴,哪里得住他的力氣。
雖然方才沒有從謝執硯那里探查出什麼事,但……大概率是不影響今晚。
盛菩珠心里一弦繃得的。
倏地,視線落在杜嬤嬤手里的香膏上。
忽然心底生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總之,先提前做好會被“小夫君”造訪的準備,這未雨綢繆。
然後順便……
再最後試探一次。
盛菩珠的眼睛忽地亮了:“嬤嬤可還記得我出嫁那晚,祖母塞給我的傷藥。”
“我可是記得祖母千叮嚀萬囑咐,說那藥膏貴著,無論傷著哪里涂上一點就能止消腫。”
“娘子……現在就要用……?”杜嬤嬤言又止。
盛菩珠彎了彎角,理所當然道:“郎君從戰場回來,上想必是帶著傷的,我作為妻子,須得些,既然有這等好東西我自然不能藏著掖著。”
“可是,那個膏藥是給娘子敦倫事後準備的。”杜嬤嬤聲音干解釋。
盛菩珠點頭:“我知道,都是活消腫的嘛,對傷口療效肯定也很好吧。”
治哪里不是治呢,反正都是用在里的東西。
作為全世界最有智慧、最溫的小娘子,盛菩珠覺得留一個後手是對的,萬一之前白玉算盤真的不小心傷著他,這樣子足夠委婉,沒必要直白莽撞去揭人傷疤。
杜嬤嬤覺得奇怪,但又覺得自家主子說什麼都是對的:“……是這個道理沒錯。”
當即從藏得蔽的箱子翻出一個掌大的匣子遞上前。
盛菩珠接過打開,看著里面那個和胭脂盒差不多大小的天青帶蓋瓷罐,陷沉思。
*
夜闌珊,今日無月,幾點碎星的輝芒,落在半干的發梢上。
盛菩珠站在臥房門前,暗暗平緩呼吸,才手堅定不移推開房門。
屋里靜悄悄的,梨霜帶著幾人早已退遠,只在屏風後方留了一盞鎏銀八寶明燈。
兩人四目相對。
謝執硯半倚在床榻上,襟松松,但領口位置因為他微側的肩膀,依稀出鎖骨前端冷白的,從凌厲的下頜到微凸的結,再順著影往下,是他完如月牙般繃的肩頸的線條。
他握著手里的書并未看,冷峻側臉,薄而的。
盛菩珠朝他走去,越來越近。
直到男人修長指尖漫不經心翻過一頁,紙張在安靜的夜里發出突兀的聲響,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郎君。”盛菩珠朝他行禮,和的眉眼覆著些許,就像飽滿即將盛放的花。
花香濃郁,帶著一種近乎醉人的芬芳,并不止單純的甜,更像高雅的月被撞碎撒在甜含苞的花蕊上。
謝執硯抬眸,暖香混著出的瑩潤,烏發如瀑,就算未施黛,淡妝濃抹總是相宜。
他低頭靜默數息,隨即淡淡地說:“何事?”
盛菩珠毫無察覺,雙手捧著一個小瓷罐,矜持得地開口:“藥膏,治跌打損傷活化瘀的神藥,郎君先前沐浴不是說上了傷,妾為你涂藥。”
謝執硯角輕輕一勾。
“不必。”
“我自己上藥即可,你不方便。”
他單臂撐在膝上,目好似有些玩味,骨節分明的手擱下書冊,隨著他的作,單系帶松開,料落出寬闊的肩背。
說話間,一滴水珠從他的發梢砸向繃的腹部,然後綢邊緣,消失不見。
不方便?
盛菩珠握住藥膏的手一,心狂跳不止,他不方便是指……
嘶——
是不是表示今晚可以不和“小夫君”親接了?!
日行一善,菩薩果然還是眷顧的!
盛菩珠繃一晚上的心緒,終于放松,角不控制翹了翹,首次朝他出發自心的笑容,作迅速收起藥膏。
“時辰不早,妾去把發梢上的水汽絞干。”
謝執硯抬眼沉靜地看著:“好。”
盛菩珠去了外間,招手讓婢進來。
垂下來的頭發先用的綢拭,等瞧著差不多了,拿炭火烘一遍,再仔細涂抹上特制的香膏,僅用一金質鑲玉蝴蝶發簪綰一個松松的髻。
“娘子。”
“夜里要備水嗎?”杜嬤嬤忽然低了聲音問。
盛菩珠一愣,悄悄朝里間看去,靜得好似連呼吸都清淺,應該是睡著了。
“水……就不必了,今夜用不到。”很安心地做出這個決定。
等人都退出去,盛菩珠輕手輕腳朝里間走,帳子放下來,模糊能看到一個修長的影已經躺下。
心底懸著的那一口氣徹底松了,也沒多想,抬手掀開單獨屬于的那床錦衾,在他旁躺下。
兩人離得那樣近,只要稍微一就能到對方的程度,然而還沒等反應,就被他干脆利落到下。
他周的氣息實在太有侵略,整個人都著一種罕見的抑。
“夫君?”盛菩珠輕輕一抖,睜圓眼睛看他。
什麼意思?
他的舉,讓有些反應不過來。
謝執硯低頭與目對視,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深意。
“夫妻敦倫,天經地義。”
第3章
夫妻敦倫?
他……不是?
盛菩珠覺得不對,但現在腦子像是被攪了一團糨糊,垂掛的紗帳像是浴間還未散盡的霧,影混,仰面倒在一團的錦衾里。
謝執硯雙手就撐在枕頭的兩側,幽深的眼底近在咫尺,單只是目,就得快不過氣。
“閉眼。”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
盛菩珠那雙如小般的眼睛,連里頭的茫然都人看得一清二楚,已經想不起該干嘛,只能依言照做。
卻不知,這種後知後覺的懵懂,在他眼里就是一種默認。
眼睛閉上瞬間,臥房燈影跟著一晃,陷無邊的黑暗。
謝執硯結了,手臂繃,一直以來平如湖水的眼眸里,像是有了。
謝氏百年的規矩,既是制,也是滋生瘋長的養分,加上數十年如一日的制與自律,以至于變得有些極端。
他并不溫,與生俱來的強勢,加上得天獨厚的條件,就算收斂,在這種事上一旦開始就難以克制。
更何況夫妻敦倫,本就是禮。
依禮行事,不算僭越。
盛菩珠閉著眼睛,帳子空間狹小,他的鼻息像冬日的炭火,可那一雙手卻似湖面結出的冰凌,而被淹在他口中玉門關外漫天的黃沙里。
他力氣實在大,又是不
知收斂的兇。
冷與熱替,風攪起干的沙地。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張著呼吸驀地一窒,眼淚不控制涌出來,忽然空氣變得潤,細細的雨從更深的地方落下來。
盛菩珠覺自己變得全然失控,因為有了雨水的滋潤,那些不契合,了令無法招架的飽滿。
上繡著百蝶穿花的袔子,扭絞著玉蘭薄綢寢,前的蝴蝶如同扇翅膀從布料中飛出來,鵝梨帳香讓人倍放大。
雨越下越大,要把一切澆澆。
在這場姍姍來遲的暴雨中,盛菩珠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是……不是……”
睫抖了抖,在快過腦子把‘砸傷’兩字喊出來前,趕忙聲音轉了個彎。
含糊不清問:“不是睡著了嗎?”
“睡了嗎?”謝執硯微抬下,人的眼神意有所指,顯得那樣不近人。
聰明如他,怎會不知從一開始小心又晦地打量,到最後甚至不惜得寸進尺地試探,雖然覺得自己那點心思藏得很好。
只不過……
他眉心輕蹙,沒想到敦倫一事竟如此艱難,臉看著有些白,神雖不算痛苦,但也能看出并不適應。
罷了,還是盡快結束。
他心底一嘆。
盛菩珠咬著舌尖打了個激靈,覺人在水里晃,暴雨淹掉整個沙漠,快被沖垮,然後死掉。
在失去意識前,往上攀附的手,好像到他手臂的位置纏了繃帶,離得近時還能聞到一淡淡的金瘡藥香。
……
這一夜,盛菩珠睡得并不好,覺人是累昏過去的,但神卻一直在半空中飄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從黑暗中掙扎著醒來,可眼睛依舊困得睜不開。
“嬤嬤。”聲音啞得連自己的嚇一跳。
“娘子。”杜嬤嬤早就等久了,聽見聲音趕上前,“還有一刻鐘就辰時了,今日娘子需得同郎君一起去給長輩敬茶,可不能耽誤了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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