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口溢出的悲戚瞬間被老太太這句話給嚇了回去。

連魚都沒殺過，竟然讓干這事。

顧恭急了，“媽，一點小誤會，不至于刀吧。”

老太太冷哼，“好好的顧家宅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了腌臜地。哥哥睡妹妹……這種丑事若傳出去，我顧家百年的清譽何在？”

“，阿姨有臆想癥，事實不是這樣的。”

顧宴沉出聲，老太太火氣更大。

“那事實是什麼樣？等你把人接回來，迫我接現實？”

“我沒有打算接回來。”

顧宴沉頓了頓，又補充道：“況且也從來沒有說過想回來。”

“不可能！”溫儷話道，“聆雪在異國抑郁自殺，就是想回家。宴沉，你別被他們唬住就不接聆雪回來了，季縈不敢手的！”

“你要真為聆雪著想，就說兩句吧。”顧宴沉沉個臉說道。

看著他努力維護那個人的模樣，季縈翻涌的緒一寸寸結了冰。

拿起地上的刀。

“，我一刀下去，顧家絕后不會怪我吧？”

顧老太太看了孫子一眼，“顧家香火斷不了，你只管切！”

季縈看向顧宴沉，第一次拔刀泄憤，的手有些抖。

顧宴沉凝視兩秒，突然解開襯扣子，出結實的膛。

“往這里來，把我心挖出來，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他很勇，季縈也當真把刀抵在了他的口。

溫儷急得站起來罵道：“季縈，你就是個喪門星，你爹媽不要你是對的，你在哪兒都是個禍害，宴沉和你離婚是明智之舉，你不及我家聆雪萬分……咳咳……”

剩下的話，被老太太一拐杖打了散了。

“潑婦，宴沉要是和縈縈離了婚，你就是顧家的罪人！”

季縈看著手中的刀，冷靜下來。

胡鬧，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

季縈推開顧宴沉的手，轉把刀放在桌上。

“為你為殺人犯，不值得，我要的是……”

離婚兩個字沒說出口，就被顧老太太的話打斷。

“不手，我就當你這次原諒他了啊。”

季縈：“……”

老太太不等說話，轉眸訓斥起了孫兒。

“保護老婆是一個男人的擔當，別為了一些個不值當的人寒了枕邊人的心。”

顧宴沉明白老太太意思，“我不會離婚的。”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季縈卻忍不住了。

“既要當二十四孝好哥哥，又要演深丈夫，你不累嗎？”

顧宴沉今晚算是一直著脾氣，這會兒看著，眼底殘存的幾乎褪盡。

“顧太太，見好就收。”

收？

他以為自己在擒故縱？

季縈氣不打一來。

正要說話，溫儷輕嗤道：“又讓你得逞了，裝模作樣拿刀比畫兩下，就是為了等男人哄。虧你爹媽不在場，不然知道自己生了這麼個下賤玩意兒準得氣死。”

季縈眼底寒乍現，抄起剛才放下的刀就沖溫儷劈了下去。

刀鋒著溫儷的耳際掠過，直到一團發髻掉落在地，溫儷才后知后覺向自己后腦勺。

季縈放下刀，“當真以為我不敢割你的舌頭？”

溫儷瞬間崩潰了。

“我的頭發，我剛花了一萬多護理的頭發，老公……”

顧恭也火了，“季縈，你怎麼能削你婆婆的頭發，給我跪下！”

“跪什麼跪！”老太太一步站到季縈前面，“明知縈縈最在意找不到父母這件事，你老婆三番兩次刺激，忍到現在，沒用刀的算客氣了。”

“媽，您不能雙標啊。”

老太太卻指著他鼻子道：

“你這個老婆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沒臉聽，你是聾子嗎？”

“別以為我施舍你那個繼一個顧姓，就能和縈縈相提并論，我不允許回來，要死也得死在外頭。”

“你記住，誰要敗壞顧家門風，我就送他去見顧家列祖列宗！”

聞言，顧恭脊背發涼。

“你們倆都滾去祠堂！”

老太太震怒，顧恭不敢忤逆，拉著不想罷休的溫儷去了。

“，小心您的。”顧宴沉道。

顧老太太深吸了兩口氣。

“你們這倆孩子要真孝順，就快點給我生個曾孫吧。有了孩子，你倆的心也就拴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說起孩子，季縈就覺得小腹地疼。

和顧宴沉備孕一年無果，本應是件難過的事。

但若這場婚姻真是騙局，若只是顧聆雪的擋箭牌，那沒有孩子，反倒是種幸運。

下意識捂住小腹，顧宴沉以為傷口又疼了，趕扶住他。

季縈卻甩開他的手，向老太太行了禮，獨自往外走去。

顧老太太搖了搖頭。

人一旦由懷疑變相信，就很難再被三言兩語哄回頭了。

“趙平，去給我辦件事。”

……

幾次提離婚，老太太都沒讓說出口。

季縈快走到車庫，突然覺得和他同程一輛車很膈應，于是一轉，差點和顧宴沉撞了個滿懷。

“要回去找什麼？”

顧宴沉順手攬住的腰。

季縈推開他。

“我自己車。”

顧宴沉語氣失了溫度，“還跟我倔？”

季縈無語極了。

“因為我不能寬宏大量地支持你去守護你妹，就是倔嗎？”

顧宴眸似濃墨，“你聽好，我照顧聆雪只是基于責任，沒有別的想法。”

季縈笑了，“我倒想聽聽是什麼樣的責任，會讓你拋棄差點死在手臺的上妻子，義無反顧奔向？”

顧宴沉眼底的暗一瞬即逝，“該告訴你的，我會讓你知道。”

季縈因他的話笑了，笑得失又凄涼。

“結婚四年，我連一句真話都不配得到，這就是我們的婚姻。顧宴沉，我不是圣母，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照顧別的人而無于衷，我們……”

離婚的想法又沒來得及說出口，管家追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太太，這是老夫人前些日子在琳瑯軒買的首飾，不過買回來發現不適合，所以讓您拿著。”

管家遞上一個黑檀木的盒子。

季縈接過，打開。

一只水頭很足的玉鐲，造型古樸，適合老太太，不適合。

顧宴沉看出老太太的用意，嘆了口氣。

“這是變著花樣哄你開心，你不要辜負了老人家的苦心。”

苦心？

難道老太太不是在提醒，需要錢，只有顧家每個月一百萬的支票才能撐住“娘家”的天嗎？

果然下一秒，趙平就說道:“夫人，老夫人說了，您要是執意不喜歡這鐲子，只管摔了。斷了便斷了，也是天意，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