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上前夫他哥的崽》 第3章 第三章 莫要肆意靠近。
第3章 第三章 莫要肆意靠近。
第三章
蘇梨因份之故,被崔翁暗地做了些安排,分到暮冬閣。
這裏距離崔玨居住的疏月閣較近。
近水樓臺先得月,此舉已是恩待,崔翁對蘇梨也稱得上仁至義盡,畢竟崔玨平日不喜旁人靠近,旁的小娘子兒沒有接近他的機會。
只是往後如何,都得看蘇梨個人的造化了。
暮冬閣算不上頂好的住,只勝在清雅僻靜。
單從石階游廊上覆滿的青苔、庭院裏猙獰生長的爬牆虎便知,這裏早已荒蕪多年不住人了。
好在吳東崔氏的下人都極識眼,說蘇梨門戶凋敗、不氣候吧,偏有不問世事的崔翁幫忙打點住,住的院子還離大公子的疏月閣那麽近;說蘇梨有有底、人倚重吧,偏的院落又是較為荒僻的暮冬閣,不將分到剛剛修葺好、用來招待貴客的外院。
虛虛實實,誰也說不明白蘇梨的來歷,幾個家僕一對眼,還是打算老實伺候著。
于是,才剛下午,便有掌事的使,主來幫蘇梨打掃屋舍。
左不過掃一些院子裏的落葉,再和蘇梨說一些崔家祖宅的人事。
夜裏睡的屋舍,秋桂已經幫打點好了。
地上鋪好了瑞錦紋毯、置了蓮花青銅香爐,燃上一徑荷調的香煙,滿室都是高遠韻的氣息。
崔家使也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單看一眼便知蘇梨也不算破落戶,用極有見識,一個個下了心底漫出的那點輕視。
婆母對蘇梨寄予厚,沒想過虧待,這一招殺儆猴,便是崔家院姑姑專程給秋桂的立威法子。
蘇梨招呼秋桂給崔家僕從送上見面薄禮,擎等著使們微開金口,點什麽重要的話風來。
拿人的手短,管事資歷最長的青霞姑姑打量了蘇梨一眼。
見生得俏麗人,白勝雪,兩頰紅潤,烏鬢油潤,耳珠也飽滿,知是大戶人家生養出來的娘子。只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剛剛及笄,恰巧適婚……姑姑猜出一點門道。
每年來吳東崔家打秋風的小娘子不知凡幾。
莫說同姓旁支,便是外姓表親姑娘,也時常來大崔家落腳,為的就是沾一沾大姓風,也好取“添妝”之意,得夫家厚待,或是假借崔氏當靠山,在建業都城尋一戶好人家。
青霞:“近日來崔家避暑的,除了蘇娘子,還有魏家二娘子、陸家三娘子……崔家尊長喜歡家宅裏熱鬧,從來不拘著孩們來玩。”
聽到這裏,蘇梨明白了七七八八。
崔翁雖說把旁支都趕出都城,可他還是允許崔氏各房小娘子們寄住本家。
因孩會外嫁掌家,是人也是禮,如今幫襯一點,給們鍍個金箔,塑一塑泥胎,往後嫁到各門各戶,一個蘿蔔一個坑,總有小娘子們回報崔家的時候。
這份人,崔翁甚至連那些式微的世家也都施與了,如此才會有外姓未婚的子絡繹不絕,暫住到崔家大宅來。
“不過……小娘子們活潑潑的,鬧歸鬧添人氣兒,卻不好叨擾大公子清修。之前有個趙家姑娘,饞疏月閣裏的魏紫牡丹,竟的登門賞花。結果花沒見著,惹惱了大公子,人都被勸回家裏,還特地送了一車開得正豔的牡丹過去,說是供趙娘子慢慢觀賞。”
青霞姑姑沒說得太深,料想蘇梨蕙質蘭心,定能明白。
蘇梨當然懂了。
心說崔玨夠缺德。
趙娘子是有勾搭之嫌,他沒有全了姑娘的面,反倒把人逐出去,甚至送了牡丹進趙家的門。
不懂門道的人興許以為崔玨送禮是有意,但豪族門閥各個人,哪裏不懂崔玨的敲打……這是說趙小娘子家教不好,不夠端莊。
趙家經此一役,估計面都要丟盡了。
青霞姑姑好心提醒蘇梨,挑選都城裏有頭有臉的世家公子沒問題。手別長,心別大,惹上崔玨,那就是和崔家作對,吃不了兜著走。
蘇梨也犯難了。
難怪婆母和崔翁都說要自己去討崔玨的眼緣,這樣油鹽不進的大公子,誰能得了他的法眼?
崔翁雖在世,可崔家掌家人,儼然已經了那位天之驕子崔玨。
青霞姑姑走後,蘇梨輕輕嘆氣。
秋桂看了一眼翠綠的瀟湘竹,納悶問:“娘子在愁什麽?”
蘇梨雖讀經史子集,詩詞歌賦也略通一二,但并不是傷春悲秋的子。
從前蘇家姑娘葬花,眼淚漣漣,蘇梨也只是小聲同秋桂道了句:待們葬完花瓣,還有剩的話,拿到後廚去蒸個花糕……
蘇梨搖搖頭,沒有多說,只心裏覺著……這位清雅出塵的崔家長公子,怕是很難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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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霞那裏,蘇梨得知了幾樁要的事。
一是崔家私學遠近聞名,這等士族開設的學堂,自有大儒、通音律書文的大家願意登門授課,以揚才氣。
甚至會有其他族的小郎君、小娘子前來旁聽,不過他們目的為的是結識好友,并非真心聽講。
二是崔玨平定北地戰,凱旋歸朝,只他重傷,在崔家院的疏月閣中療養傷勢,閑雜人等不能叨擾。
蘇梨思忖一番,還是打算親去探一探崔玨的底細。
蘇梨把婆母準備的禮,逐一翻出。
給崔翁的是一套胎釉細膩的翠峰縹瓷茶。
給崔玨準備的,則是雕花的青銅硯臺。
全是投其所好的見面禮。
崔翁欣然接。
他不能和這位命苦的孫媳婦過多寒暄,以免旁人發現端倪,只讓人送些瓜果到的暮冬閣,算是給撐腰的回禮。
蘇梨送完禮,又問帶路的使:“疏月閣在何?”
使瞠目結舌,一臉見鬼……青霞姑姑不是說過,不要打擾大公子麽?怎麽蘇娘子還問疏月閣如何走啊?
但看著老家主崔翁都給蘇梨幾分薄面,使也不敢多問,著頭皮帶去了。
崔家遍地都是崔玨的耳目,崔翁做了什麽,也從來不瞞著自己重的嫡長孫。
蘇梨在疏月閣前停下腳步,彎著一雙杏眸,迎上門前看守的侍從衛知言,“勞煩這位郎君幫忙,將拜客禮呈于大公子案前。”
即便府的小娘子俱過青霞姑姑的敲打,但悄悄來崔玨送禮的孩,還是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畢竟崔玨郎豔獨絕,穆如清風,實乃夢中郎。
每個人都盼著自己興許運道夠好,能為崔玨另眼相待之人。
因此,大公子早早發話,若是有子登門,只管退還禮,倘若粘纏不休,那便殺儆猴,逐出府外。
可蘇梨的禮……就連崔翁都收下了。
蘇梨顯然與衆不同。
衛知言拿不定主意,他對蘇梨點了點頭:“蘇娘子靜候片刻,卑職這就去請示大公子。”
“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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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閣,月華清幽。
書房四面打通,零星掛了幾簾薄如蟬翼的素紗。
山風穿堂,紗飄曳,熏香裊裊,如置桃源仙境。
廊廡前,置了一盞千枝銅燈,一張桌案。
月照徹,映出男人肩背拔的背影。
此人正是崔玨。
崔玨剛剛沐浴更,僅穿了一層單薄的雪中。
郎君肩披鶴紋外袍,烏發如華貴緞,流瀉于白淨脖頸,披拂于後腰。微的發尾發黑,浸進袍,點亮了仙鶴的黑睛。
遠遠去,男人通氣質,竟有帶著那麽一詭譎的鬼氣。
崔玨跽坐于案前,手中執卷,筆朱砂,像是在批改公文。
不等衛知言靠近,他已敏銳覺察出靜,淡聲問話:“何事?”
衛知言端著一方青銅硯臺,猶豫開口:“方才蘇娘子來送禮,卑職想來問問大公子,此該如何置?”
蘇氏娘子?
崔玨細思片刻,對并無印象。
他并未擡眸,只說:“平時如何,今日便如何。”
崔玨的聲音無波無瀾,可衛知言卻明白,主子已經不悅,他責怪侍從:此等小事,竟也來案前問詢。
衛知言躊躇片刻:“可老家主也收下了蘇娘子贈的禮……”
聞言,崔玨難得頓住了筆鋒,墨跡險些暈開,他眼風輕掃,餘睥了一眼衛知言手持之。
一方青銅硯臺。
是他平素的藏。
他的喜好不曾對外暴,但這位蘇家娘子卻知曉。
蘇娘子能投他所好,可見背地裏有高人指點。
崔玨記起……已故二堂弟崔銘的妻族孀婦,好似也姓蘇,難不這位娘子是蘭河蘇家的親眷?難怪祖父會賣一個薄面。
但蘭河小崔家的姻親往來,與他無關。
崔玨肩負整個崔氏崢嶸興衰、生死存亡,他不會著眼于這點細枝末節的瑣事,亦不喜蘇娘子這般恣意打擾的做派。
崔玨擱筆,偏頭問了句:“蘇娘子人在何?”
衛知言:“還在疏月閣外靜候,難道大公子是想請喝杯茶?”
“不。”崔玨垂眸,雪睫微,“將此收進庫房。”
他不會使用旁人的獻,即便是崔翁看重的蘇娘子,他也不會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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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疏月閣外等候許久的蘇梨,終于看到了衛知言匆匆趕來的影。
事辦砸了,侍衛一臉一言難盡的窘迫,不知該和蘇梨說些什麽,“蘇娘子,夜深了,主子已經睡下了,還請回吧。”
“是,今夜叨擾了。”蘇梨從善如流,領著秋桂走回院子。
錯的一瞬,看到那一方送給崔玨的青銅硯臺,被其他僕從原封不送出樓閣。
幾名僕從當著的面,高高捧著硯臺,朝堆放珍寶的後罩房走去。
一點都不避嫌。
可見是有主人的授意。
蘇梨見狀,哪裏不懂崔家大公子的意思?
崔玨故意當著蘇梨的面,把千裏迢迢送來的禮鎖進庫房裏。
他將的示好,棄如敝履。
崔玨分明是在厲聲告誡蘇梨:莫要肆意靠近。
在崔玨眼裏,與那位逐出崔府的趙家娘子,并無不同。
蘇梨今日之舉,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