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上前夫他哥的崽》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晉江首發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晉江首發
第二十二章
今夜, 不知崔玨送的佛珠真起了作用,還是蘇梨勞累一天太過疲力盡。
這一次沒有再做噩夢,一夜好眠直至天亮。
翌日, 暮冬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個高大年邁的娘子,瞧著四五十歲, 梳的婦人髻,神肅穆, 不茍言笑。
的後還跟著幾個婢、一名醫婆, 甚至連青霞姑姑都來了。
蘇梨瞥一眼青霞姑姑對待這名年長僕婦的態度, 恭敬中甚至帶點諂,心中不免打了個突。
就連青霞姑姑都忌憚的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蘇梨不聲地打量了一眼來人。
只見上穿的裳, 花雖然素淨,用的卻都是上等的暗花緞, 而頸子上圍著一圈白圍脖兒,皮集出鋒,一雜都沒有,那樣的量絕不是尋常的兔, 想來是昂貴的雪山白貂。
如此貴氣的僕婦,倒讓人心中忐忑。
蘇梨不敢輕易開罪,溫地笑問:“姑姑前來暮冬閣, 可是有事吩咐?”
那名年長子看了蘇梨一眼,眼中雖沒有輕蔑,倒有些上位者的倨傲,不說話,只朝青霞點了點頭。
青霞姑姑忙上前,和蘇梨介紹:“蘇娘子, 這位是慧榮姑姑,在府上伺候多年,資歷頗深,是崔家的老人了。今兒慧榮姑姑過來暮冬閣,是想幫蘇娘子制幾冬、春衫,再給娘子請個平安脈。”
蘇梨料想這也是崔家的恩典,應該每個院中的小娘子都有份,不疑有他,乖巧地迎人進來。
慧榮看一眼蘇梨屋中陳設,目凝在那張梨花木桌上。
蘇梨知是好奇,屋子裏怎麽都是些高桌高椅,卻沒有席地而坐的墊、案幾。
蘇梨不習慣那些貴族姿態優雅地跽坐于地,腳著很是酸麻,還是習慣坐高凳,擺在桌上吃飯,盡管此舉有些小門戶的鄙,也完全不在意。
因此,蘇梨沒有和慧榮姑姑解釋太多,引座後,又命秋桂給慧榮姑姑上茶。
蘇梨沏的茶湯,都是香氣馥郁的花瓣茶。
每一朵花都由蘇梨親手采摘,并放在竹筐裏晾曬過。
曬好的桂花、茉莉,沸水沖泡後,再添點崖與飴糖,喝起來極為清甜可口。
但慧榮姑姑明顯不喜,飲了一口,皺著眉峰,沉下臉。
青霞心中打了個突,低下頭等待這位上峰的示下。
蘇梨也看得古怪,客隨主便,沒聽說做客的來挑主人家的禮數,不吱聲,慢慢旁觀其中的門道。
不得不說,崔氏長房就是位高權重,淩駕于各房之上,就連個老資歷的奴僕都敢這樣甩臉給客人看。
良久,這位慧榮姑姑終于開口:“花茶甜膩,到底不夠潤解燥,蘇娘子往後可以沏一些清口的茶湯來飲。”
蘇梨覺得慧榮這般有點多管閑事了,雖然是個寄住的遠親,但好歹是崔翁發話住的,還不到一個奴僕對的生活起居說三道四。
聞言,蘇梨笑了聲:“姑姑說的是,但我年紀輕,還是吃點甜果子花糕的,茶湯太苦,不得,還是算了。”
慧榮的面子就這般被駁回了,許是第一次被人頂撞,詫異地擡眸,看了蘇梨一眼。
小娘子瞧著俏俏,說話卻綿裏藏針,很有四兩撥千斤的韌勁兒。
想來是小娘子年紀輕,雖是小戶門庭出,家中卻養多年,自是一點敲打不。
蘇梨脾氣大,慧榮也不和計較。
“煩請蘇娘子手,奴婢讓醫婆為您切脈。”
蘇梨沒有抗拒,從善如流地手,將手背抵在那一塊脈枕上,任由婆子把脈。
本來相安無事,直到慧榮問了句:“蘇娘子每月都是那幾日來癸水?”
蘇梨的一口花茶險些噴出來。
狐疑地看了慧榮一眼。
倒是古怪,怎麽問個平安脈,還要問月事日子?
又沒有說過自己小腹不適,也沒有說過自己患有子婦科的疑難雜癥,既如此,為何慧榮要問何時來癸水?
蘇梨只聽說過夫妻婚之前,男方會派人來問月事日子,以免婚禮日期定得混,夜裏小兩口無法行房……
蘇梨:“慧榮姑姑為何問起這個?”
慧榮看了一眼醫婆,婆子替解釋:“天寒地凍,娘子們大多有手腳寒之癥,既是請平安脈,自要給小娘子配一些暖宮養生的藥方子用來滋補……此等益氣補的藥湯不好在月事服用,以免增加量,娘子告知日期後,才好讓下人按照日子送湯藥。”
蘇梨點頭:“我一般都是月初的日子來癸水。”
醫婆鄭重其事地記下了日期,又問初日會不會腰酸背痛,看了看的舌苔,又記下月事走後的日期。
平安脈診完了,慧榮還遲遲沒走。
儼然是個自來的,細細打量蘇梨屋中陳設,見蘇梨用樸素低調,不好奢華,心裏滿意之餘,又覺得有些小家子氣。
特別是小娘子邊居然只有一個婢服侍,未免太寒酸了。
慧榮轉頭和青霞道:“給蘇娘子支幾個僕婦來使,偌大的院子,竟只有一個婢,什麽樣子!”
青霞唯唯諾諾頷首:“是、是!”
蘇梨見狀,心中一怔。
怎麽回事?這位慧榮姑姑居然還能驅使眼高于頂的青霞,甚至管轄崔家宅的僕從去向……沒聽說過這號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蘇梨往後還有要事要辦,可不敢在暮冬閣安太多崔家的人。
放了聲音,和這位慧榮姑姑解釋:“勞姑姑費心,只我在家中用慣了秋桂,屋裏的樁樁件件,都由打理多年,外人貿然伺候,怕是會一時難以上手。我知姑姑好意,心中激不盡,但我素來喜靜,睡覺又淺,院子中人多,夜裏都要睡不好了,此事還是暫放吧。”
蘇梨這番話不過托詞,慧榮姑姑是浸潤宅子多年的老人,怎會聽不懂?
見抗拒,慧榮便也沒有強求。
待慧榮為蘇梨量好衫尺寸後,又叮囑了幾句話。
“蘇娘子,桂花香氣太濃,用來熏怕是會惹府上尊長們不喜,你可以換竹香、梅香……”
“蘇娘子,若想保養手腳,生溫驅寒,不若取些府上的梨花霜膏來拭,哦,奴婢待會兒吩咐人給你送來些……”
“蘇娘子,府上尊長向來喜靜,起居很有規矩,卯時起用膳務公,夜裏戌時便要睡了,你也照著這個時辰早些安置……”
慧榮姑姑越說越古怪,蘇梨按捺下子聽說話。
要不是蘇梨知道吳東崔氏家規森嚴,都要以為慧榮是奉命來教如何邀寵的了……
總算熬到慧榮姑姑離開,蘇梨對秋桂使了個眼,悄聲對道:“看看這位慧榮姑姑還會不會上其他院子訓話。”
頓了頓,蘇梨又往秋桂手裏塞了一把銀錢,命去各房各院打聽這位姑姑的來歷。
蘇梨回到房中,坐立難安地等待。
到了夜裏,秋桂過來回話。
“娘子,聽說這位慧榮姑姑是大夫人生前的陪嫁姑姑,時還帶過大公子一段時日,主僕關系比之母,很是親厚!可一直守在大夫人生前寢院看守故主牌位,怎會忽然出面管事了?”
秋桂百思不得其解,可蘇梨卻忽然臉煞白。
蘇梨挲手中茶盞,咬了下飽滿的櫻,垂下卷翹的眼睫,“許是有大公子的授意在。”
片刻後,蘇梨又問:“這位慧榮姑姑,可去了旁的院子?”
秋桂緩緩搖頭:“沒聽說過……甚至就連慧榮姑姑來娘子院子一事,也被青霞姑姑瞞得死死的,半點風聲不。”
說到這裏,遲鈍如秋桂也覺察出不對勁,警惕地關上房門,悄聲問蘇梨:“娘子,大公子此舉是何意?”
蘇梨秋眉深鎖。
仔細回想了一番。
慧榮將月事的日子記錄于冊。
冬天都快過去了,還記下的量尺寸,制作冬,那便是要裁繡娘趕慢趕盡快裁制,以便蘇梨馬上就能穿到。
還有慧榮口中關于崔家尊長們的喜好,喜竹香、梅香,還有蘭草香,甚至是晨起的時辰……一樁樁一件件,說的可不就是崔玨?
還有誰能使得崔玨嫡母的陪嫁婆子?!唯有崔玨啊!
蘇梨頓骨悚然,這位大公子究竟想做什麽?
就這般,蘇梨忐忑不安地過了幾天。
終于在這一日,崔翁派來心腹,告知蘇梨,崔玨已經答應兼祧二房一事,只待蘇梨前往疏月閣承嗣傳代。
只是蘇梨之前沒暴過份,不知貿然同崔玨見面,會不會引得長孫震怒。
但仔細想想,崔翁又覺得自家孫子對待小娘子還算謙和有禮,而蘇梨和崔玨又有一場水緣,郎君素來憐香惜玉,想來崔玨定不會過多怪罪,也能理解蘇梨瞞份的苦衷。
既如此,崔翁便讓慧榮全權負責過嗣一事。
每月三次行房,安排在月中易孕的日子,自有慧榮姑姑會來領蘇梨進疏月閣的客房行事。
蘇梨面上多謝崔翁的安排,心中卻苦笑連連,只覺得舌好似吃了黃連,苦不堪言。
崔翁怎知崔玨真,他又沒有被崔玨掐過咽!
蘇梨想,之前三番兩次勾引崔玨,已經令他生厭,如今還要讓崔玨知道,是他的弟婦,定會被他掐死的!
崔玨可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子啊!
可偏偏,慧榮姑姑已經等候多時,今夜恰巧就是十五。
蘇梨的腦袋一暈,頓不妙,不知今晚該怎麽辦……
總不能、總不能真去疏月閣送死吧……
可蘇梨知道,沒有退路的。
在被蘇家擒進家宅裏,以祖母的命脈相要挾時,便沒有退路了。
蘇家的子弟仕途亨通,全倚仗崔家人在朝堂上的提攜。便是嫡母周氏平日外出會客,因是崔家二房姻親,各地郡都會高看一眼……種種榮華、種種好,皆是蘭河小崔家指裏下來的。
不過是和二房通婚,就能給予這般多的好,那攀附上簪纓世胄的大房呢?豈不是一步登天了?
如今有一個能著蘇梨攀上吳東大崔家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們怎肯放棄……便是蘇梨死了,也無懼無悔!
蘇梨深吸一口氣,總不能臨陣逃吧?先不說能否逃出私兵圍困的崔家大宅,便是白日逃跑,也救不出祖母……蘇梨能想象到周氏為了回來會做出什麽事,他們會對祖母下手,不論砍手砍腳,還是斷水斷糧,只要能騙回蘇梨,只要留老人家一口氣在就好了。
決不能如此。
蘇梨無計可施,想了想,還是按照慧榮姑姑的吩咐,回房悉心打扮一番,盼著崔玨夜裏能夠好商量一些,允在側侍奉,二人相安無事度過一夜。
只求崔玨息怒,不要急火攻心提劍殺,只求他饒一命,只求他再多給一點時間供逃跑……
蘇梨回房,牽起一微弱的笑,在秋桂的攙扶下,邁進鋪滿花瓣、香的熱湯裏。
蘇梨沐浴後,換上慧榮姑姑帶來的。
輕薄的綢緞,松霜綠為底,熏染了竹香。
是崔玨喜的與香氣。
蘇梨沒有抵抗,任由婢們幫更、綰發。
最後蘇梨披上一件防風的厚鬥篷,毅然邁進風雪中,走向疏月閣。
這一次,蘇梨并不是從正門進的疏月閣,而是跟著慧榮姑姑繞了一大圈,從一側角門進了院子。
被人帶到一間陳設簡單的客房。
屋裏像是剛被人清掃過,還留有未幹的水跡。
房中沒有任何子的用,只置了一張青幔床榻、一張翅木桌案、兩只錦墊高椅、一架石榴刺繡屏風,以及屏風後裝滿熱水的黃花梨浴桶。
桌上還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藥膏、一盆熱氣騰騰的沸水,銅盆旁邊搭著一條簇新的白帕子。
一應用,都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款式。
若不是蘇梨曾去過崔玨的居所,知他起居家都很素淨簡單,蘇梨都要以為,這樣樸素的布置風格,會是崔玨給的第一個下馬威。
屋裏燒著地龍,即便屋外漫天風雪,此也是溫暖如春。
蘇梨一路提心吊膽地來,早就發了汗,掉上披著的那件鬥篷,掛到一旁的屏風上。
蘇梨口幹舌燥,沒等喝一口桌上放著的茶水,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雕花木門敞開,鹽粒雪絮灌,挾帶清苦寒冽的草木香。
正是崔玨上的蘭草氣息。
蘇梨不由瑟雙肩,嚇得魂不附。
蘇梨擡起一雙瑩潤杏眸,鼓足勇氣向站在門外的那個高大影。
男人既然赴約,便是同意了與蘇梨行房。
可他偏偏穿戴齊整,莫說上那件狐大氅滿覆風雪,便是修長的指骨間還執著一把冷冽長劍。
男人竹骨松姿,立于門外,一雙目含威,寒若冰川,沒有半分曖昧意,遑論心猿意馬。
他的臉沉肅,分明震怒!
蘇梨見狀,攀著門板的指骨一寸寸鑽進,指肚按在堅的木板上,麻木到幾乎沒有知覺。
崔玨不,蘇梨也不敢。
男人再進一步,邁進門檻。
蘇梨連連後退,竟冷不防跌坐到床沿上。
啪嗒一聲。
手中茶盞落地,碎屑。
蘇梨腦袋嗡然,莫名想到全福人在“新人敬茶、不慎碎盞”的時候,會說一句“碎碎平安”的吉祥話。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但看崔玨這般不好惹,要被他挫骨揚灰的可能好似更大。
“大公子……”蘇梨面無,慘兮兮地對他笑,企圖激起他存許憐憫。
崔玨睥一眼,不作聲。
小娘子剛飲完一口茶水,飽滿櫻被水潤得豔。穿一件繡滿鴛鴦草的青衫,襟微開,雪脯微鼓,纖細腰肢不盈一握,被串滿海珠的縧勒出玲瓏廓……
蘇梨的布清,袖籠寬大,舉手投足間便可見皓腕,都是珠膏,那點綢緞不足以蔽。
為了同房借種,倒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崔玨邁開長,緩步進屋,男人微揚袖,以風勢將房門闔得嚴合。
崔玨沒有落座,依舊維持著與蘇梨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靜靜審視。
蘇梨心跳快速,若擂鼓。
像是那只被孤狼扼住後頸的兔子,眼裏唯有惶恐和不安,在等待崔玨宣判自己的死期……
崔玨冷冷牽,手中長劍銀波流轉,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蘇氏,你盼著這一天,是不是盼了很久?”
蘇梨啞口無言。
忽然有點後悔來到這裏……
崔玨此舉,分明不是來送子的,倒像是專程來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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