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許茹一襲長走出機場的照片占據了半個版面，下面配著一張去年和沈斯逸在國電影節紅毯上的合影。

照片里，許茹挽著他的胳膊，看他的眼神真摯得刺眼，而沈斯逸，依舊是那副在鏡頭前完的笑容。

林聽輕笑一聲，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咖啡杯在手中微微抖，褐的晃著。

看著窗外，回想起那天。

三個月前那天，剛完一個靈初稿，正泡在浴缸里放松，手機鈴聲突兀地劃破寧靜。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國際區號開頭。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卻帶著鋒芒的聲。

"是林聽嗎？你好，我是許茹。"

浴缸里的水因為這句話突然變得冰涼。

這個名字緩慢地刺的記憶。許茹，沈斯逸唯一談過的友，那個在他出道初期就分手，遠赴國發展的演員。

和沈斯逸大三，大四兩人同時被經紀公司簽約，卻在畢業的時候分手。分手原因不是因為不，而是因為太。

當時有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沈斯逸讓給了許茹，許茹去了國沒多久，就提出和沈斯逸分手。當時兩個人還是剛出道的演員，名氣不大，所以沒什麼人關注。

還是後來，沈斯逸火了之後才被娛樂記者出這段往事。

"有什麼事嗎？"林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水汽氤氳的浴室里顯得異常干。

"再過三個月我就回國發展了。"許茹的語調輕快得像在討論天氣，"想提前和你打聲招呼。"

林聽的手指攥了浴缸邊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接著是手機震，一張照片傳了過來。

林聽點開的瞬間，熱水濺了手機屏幕，但那張照片依然清晰得刺眼：去年國電影節的晚宴上，許茹親地挽著沈斯逸的手臂，穿著銀亮片禮服，笑容明如星，而沈斯逸沒有拒絕這個親昵作，對著鏡頭的眼神溫得令人心碎。

"這張照片是去年拍的。"許茹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從容，"他來國的那幾天，我們都在一起。他很糾結，說不想傷害你......但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告訴你。"

林聽盯著照片，聲音很輕：“你想說什麼？”

“當初我和斯逸分手，只是考慮到我們以後的發展，畢竟，要是被人出我們談的事，就不太好了。”

"所以，林聽，給他一個做選擇的機會，也給你一個面退出的時間。"許茹頓了頓，"三個月，夠你理好離婚手續了。畢竟，他當初同意跟你結婚，不過是為了應付父母。”

電話掛斷後，林聽在水中坐了很久，直到皮發皺。

那天晚上，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冰冷的房間，竟真的開始考慮離婚的事。

第二天，就開始準備找房子，再等合適的機會跟他提起。

提出離婚這句話想了三個月，他卻只用了幾秒就同意了。

以為，三年了，在他心里多能有一點位置吧？

不想，自作多。

回憶到這里，林聽苦笑了一下：“答應的那麼快，是早就知道會回來吧？”

傍晚時分，林聽才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

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試圖沖走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抬起頭時，鏡子里的人臉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頭發隨意地扎一個凌的髻，與新聞里彩照人的許茹形鮮明對比。

"你們本來就不合適。在他的心里，你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對鏡中的自己說，"你只是他父母選的結婚對象，僅此而已。"

窗外，暮漸漸籠罩城市。

林聽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亮起的萬家燈火，其中再也不會有屬于和沈斯逸的那一盞。

手機又亮了起來，這次是群的討論。

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翻著。

這才是應該專注的生活，沒有沈斯逸，沒有婚姻，沒有那些深夜獨自等待的晚餐和永遠缺席的旅行。

搬新公寓的第三天，林聽在凌晨四點驚醒。夢中，又回到了那個永遠只有一個人的家，餐桌上心準備的晚餐一點點變冷，就像的婚姻。

坐起，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

窗外，城市還未蘇醒，只有零星幾盞燈固執地亮著。

赤腳走下樓梯，對自己說："不能再這樣了。"

廚房里，刻意避開了咖啡機，那會讓想起沈斯逸。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檸檬水，酸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像極了現在的生活。

晨微熹時，林聽已經來到了畫室。

特意選了這離家只需二十分鐘的畫室，租金不菲，但勝在私好，缺點就是沒有電梯直達，需要爬一段老式的旋轉樓梯才能到達。

推開畫室的門，晨穿白紗簾，在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斑。

這間位于老式公寓頂樓的畫室不大不小，六十平米左右，朝南整面的落地窗讓整個空間浸在里。

深吸一口氣，松木畫架的氣味混合著油畫料的特殊氣鉆鼻腔，這是世界上唯一能讓安心的味道。

"完。"輕聲自語，手指過空的畫架。

昨天搬來的十幾個紙箱堆在墻角，等待被拆封。卷起米亞麻襯衫的袖子，出纖細的手腕。作利落地拆開第一個標著料的箱子，錫管整齊。

擺放好之後，轉去拆另一個箱子，畫刀、調板、洗筆筒......

第三個箱子里全是素描本。

拿起最上面一本，翻開第一頁就後悔了。

那是沈斯逸的側臉，鉛筆線條溫得不像出自的手。那是他們結婚第三個月，他難得在家過夜，卻因為凌晨的航班又要離開。半夜醒來，看見他站在臺上煙，在腦海中記下了這個畫面。

"林聽，你可真夠可悲的。"自嘲地笑了笑，將素描本塞到箱子最底層。就在這時，一張對折的紙條從本子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