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過紗簾灑進臥室，沈斯逸起床後看見沙發上空無一人，只簡單放著昨夜蓋過的薄毯。

他下床洗漱，洗漱完就下了樓。

樓下餐廳，他拉開椅子坐下時，沈媽媽正端著剛熬好的皮蛋瘦粥從廚房出來。

“起來了？”笑著把粥碗推到他面前，“聽聽呢？還沒醒？”

沈斯逸拿起勺子，攪了攪粥面，熱氣氤氳而上，模糊了他的表。

“走了。”他語氣平淡，“有工作。”

沈媽媽作一頓：“這孩子，怎麼連早飯都不吃……”嘆了口氣，又看向兒子，“你們最近是不是鬧矛盾了？是因為那個人的事？我告訴你阿，我們沈家的兒媳婦，只有聽聽一個人。你要是敢做什麼對不起的事，你就收拾收拾東西走吧，我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沈斯逸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結滾：“沒有，您別多想。”

“那你們計劃什麼時候要孩子？”沈媽媽突然單刀直，“你都三十二了，聽聽也不小了，我也不是要催你們，只是你們如果打算要孩子，就趁早，越晚生，人是要吃苦一些的。”

勺子在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斯逸抬起頭，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快了。”

沈爸爸猛地嗆了口茶。

“真的？！”沈媽媽眼睛一亮，“你們在準備了？”

“嗯。”他了張紙巾，站起，“所以別總問這些，臉皮薄，會張。”

上樓後，手機在口袋里震，是張文。

“斯逸，雜志那邊說你推了封面拍攝？”

“嗯。”

他打開柜，在他的服旁，還掛著林聽的幾件，單一，白和米。角落里的架上，還掛著留下的幾件睡。

他手過那件睡的袖口，布料，仿佛還殘留著上的淡香。

“理由呢？！”

他拿出一件襯衫，單手系著襯衫紐扣，聽到張文的話，眼睫微抬：“陪老婆算嗎？”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三秒後，張文不解的問：“你們不是要離婚了嗎？”

沈斯逸盯著鏡中的自己：“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事沒到最後一步，就說不行。”

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沈斯逸盯著鏡中的自己。

他的頭發還有些凌，下上冒出的胡茬還沒來得及刮，襯衫領口松散地敞著，整個人著一罕見的頹廢。

他不喜歡這種覺。

他不喜歡事離掌控，不喜歡未知的變數，更不喜歡……心里這種懸而未決的焦躁。

離婚？

不離婚？

他到底是不想失去，還是……不能失去？

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決定，簽個字，結束一段不合適的關系。可當他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安靜等待的側臉時，他突然意識到.....他不想放手。

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為……他的生活里，早就刻滿了的痕跡。

他習慣了他的生活里有的存在，既然是習慣，怎能說改就改。

他換好服，把自己收拾干凈，臨出門前，從床頭柜上拿起那枚婚戒，緩緩套回無名指。

出門後，他坐在車里，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方，第三次撥通林聽的電話。

“嘟——嘟——”

然後，再次被掛斷。

他盯著“通話結束”的提示，愣了幾秒，突然笑了一聲。

掛他電話？

而且還是三次。

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他忽然想起昨晚說的話：明天得起早去畫廊.....

畫廊，他記得，好像是朋友程蕊的男朋友開的，的畫一直放在他的畫廊出售。

他瞇了瞇眼，直接發車子，導航定位到市中心的畫廊。

畫廊坐落在藝區最顯眼的位置，純白的建筑配上落地玻璃窗，簡約又現代。

沈斯逸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推開玻璃門的瞬間，冷氣混著淡淡的松木香撲面而來。

畫廊里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參觀者安靜地欣賞著墻上的作品。他的目掃過整個空間，很快鎖定了最里側的會客區。

林聽背對著門口，正和一個男人站在一幅畫前低聲談。今天穿了一條淺杏的連，頭發松松的挽著，出白皙的後頸。

男人站在側，手里拿著平板正在跟說些什麼，還笑了。

他的指節微微發，他大步走過去，腳步聲在安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林聽似有所，回過頭，在看到他的瞬間，瞳孔微微一。

“你……”

“打你電話不接，我就直接過來了。”沈斯逸勾起一抹笑，卻掩在口罩下，只看見他的眼神冷得很。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出手：“沈先生？久仰，我是陳魏，程蕊的男朋友。”

沈斯逸點頭，出于禮貌輕握了他的手：“你好，沒打擾你們吧？我來接聽聽。”

聽聽？

林聽側頭看向他，他可從來沒這麼過。

的耳尖瞬間紅了，有些局促：“我們還在談工作，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沒事。”沈斯逸手，無比自然地攬住的腰，指尖在腰側輕輕一：“我剛好欣賞一下你的畫作。”

他突如其來的親近，令林聽渾一僵。

正要退後與他隔開距離，他已經撤回了手，走向一旁。

“蕊蕊不是說你們要離婚了？”陳魏看了一眼停在一幅畫前的沈斯逸，“看著不太像破裂的樣子阿？”

林聽也不知道沈斯逸什麼風？

“破裂？”輕笑搖頭，他們都沒有，何來破裂一說。

畫廊的燈和地灑在墻面的畫作上，沈斯逸雙手兜，站在一幅半人高的油畫前，目卻時不時瞥向會客區的方向。

林聽正和陳魏站在長桌旁，低頭翻閱著一疊資料。微微蹙眉，手指在紙張上輕輕點著，偶爾抬頭說幾句話，眼神專注而銳利。

這是沈斯逸從未見過的林聽。

在他的記憶里，總是安靜的、溫順的，像一抹無聲的影子，存在于他的生活邊緣。

可現在，站在燈下，眉梢帶著自信的神采，談吐清晰有力，甚至偶爾會因為某個細節和陳魏據理力爭。

他想聽清楚在說什麼，就不聲的往那邊挪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