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咔噠”一聲輕響，在林聽後合攏。

畫室里驟然陷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方才的爭執仿佛干了所有空氣。

林聽僵立在畫室中央，像一尊被去靈魂的雕塑。接近午時的依舊熾烈，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晃晃的帶。

低頭，視線模糊地落在自己的手上，指尖還沾著剛才激時蹭到的料。

還是說了。

那些盤旋在心底帶著刺的話，那些最傷人的利刃，終于不管不顧地，朝著那個男人盡數擲了出去。

以為自己會到一快意，一種奪回控制權、將不可控因素驅逐出安全領域的輕松。以為只有筑起更高的圍墻就能避免再次傷。

可是……

為什麼心口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塊，空地著風？

接著，一滴滾燙的毫無預兆地掙眼眶。

滴答。

淚水繼續滴落，模糊了混的心跳。

不是沒有看見他離去時的眼神，那雙深邃的眼里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深切的傷。像一頭被莫名刺傷後茫然無措的雄獅，連反擊都忘了，只是帶著傷口沉默地退叢林。

從未見過他那樣。

或許，這樣也好，以後就不會再為了他而難過了。

不會因為他和許茹的事而難過，不會一次次懷疑他心里是不是有，更加不會為了他而患得患失。

緩緩蹲下，抱住膝蓋，把發燙的臉頰埋進臂彎里。

原來把最在乎的人推開的滋味，比被拋棄……還要難過千百倍。

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迅速浸了的袖。

依舊溫暖，畫室里卻冷得像一座孤島，讓幾乎窒息。

干脆下樓，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邊樹蔭走著，的胳膊被滾燙的風拂過，吹起了一層皮疙瘩。手里握著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震，屏幕上跳躍的名字讓腳步一滯。

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

電話那頭是沈媽媽一如既往溫和的嗓音：“聽聽啊，在忙嗎？你和斯逸怎麼.....怎麼離婚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林聽的嚨有些發，母親和沈媽媽沒退休之前都是教師，亦是很好的朋友，現在因為和沈斯逸的事......

且這三年，沈媽媽對真的很好。

今天突然這麼沖告訴母親離婚的事，現在想想，是不是欠妥？

努力下鼻腔里的酸，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沒有的事，媽。”

頓了頓，下意識地為沈斯逸辯解，也為自己可悲的自尊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遮布：“斯逸他很好，不是他的問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掂量話里的真實。然後，沈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過聽筒，顯得格外沉重：“唉~聽聽啊，有些話我知道不該說，但憋在心里難。你和斯逸....到底為什麼就走到了這一步？明明斯逸前段時間還說你們準備要孩子了，怎麼突然就離了？”

聽到沈媽媽的話，林聽攥著手機。靠在一棵梧桐糙的樹干上，樹皮的碎屑硌著的後背。

嘆息一聲，他這樣說，估計只是在父母面前的推之詞罷了。

沒有忘了，當天晚上他是怎麼說的，他說：他不會。

眼淚毫無征兆地再次涌上眼眶，但死死咬住了下，生生將它們退。開口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媽，我和斯逸離婚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我們分開，不是一時沖，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決定的事，至于斯逸，他.....也同意了。”

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但是，這不會改變您和爸一直以來對我的好，我很激，也永遠記得。我們兩家的，不會因為我和斯逸婚姻的結束就斷了往來。您以後想找我聊天、喝茶，隨時都可以。”

這番話，說得面又決絕。既承認并尊重了過往的分，又徹底劃清了與沈斯逸的界限，甚至堵住了沈媽媽希他們復合的念頭。

把兩代人的關系剝離得清清楚楚。

電話那頭陷了長久的沉默，久到林聽以為信號中斷了。

終于，沈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溫和的語調里第一次染上了些許不易察覺的失落？

“媽知道了。聽聽啊，我知道，這三年斯逸太忙了，一直忽視了你，這都是他的不對，等他回來，我好好問問他。如果可以，我是說如果，你們還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但媽不強迫你，還是尊重你的想法，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媽說，別自己扛著。在媽的眼里，一直是把你當兒的。”

“嗯，我知道，謝謝媽。”林聽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那......先這樣，工作上要注意休息。”

“好，您和爸也保重。”

通話結束。

忙音響起的一剎那，林聽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脊背徹底靠在糙的樹干上，緩緩坐到路沿上。

手機從汗的手中落，掉在地上，屏幕磕出一道裂痕。

抬起手，用手背死死住自己的眼睛，試圖阻擋那洶涌而至的淚意。

對沈媽媽說了最漂亮、最得的話，維護了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卻也徹底斬斷了某些模糊的可能。

這本該是最正確的決定，既然離婚了，那該斷就斷。

可為什麼，心里那片空的破，卻好像變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