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梨下意識認為是自己來遲了，表兄心中不愉。

抿了抿，姿態順，“表兄，今日我......我不是故意撒謊肚子不適的。”

話音落下後，門無聲，後倒是傳來駐足之音，一道頎長影將籠罩。

雪梨僵住，回頭去看，就見裴霽雲墨發濡，一霜寢站在階上，眉眼籠著夜，瞧起來恍若高山白雪，遙不可攀。

他平靜地看一眼，走上前推開房門，“姈姈，進來說話吧。”

趙雪梨著腦袋，亦步亦趨跟了進去。

房門跟著關閉，二人再次獨一室。

滿室的冷寂肅正撲面而來，趙雪梨心想怎麼沒點爐子？

暗自腹議，但面上沒有表出，只是跟著裴霽雲走到榻前，很主地拿了錦帕給他頭發。

醞釀一番後，正準備再次開口，房門響起了清脆的三聲篤篤。

裴霽雲淡聲：“進。”

驚蟄抬著火爐子推門而，趙雪梨將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又吞咽回去。

室涼氣被灼熱炭火燒退，驚蟄放下火爐，開了一角窗後悄無聲息關門退下。

如果不是熱意撲面，雪梨甚至懷疑這人方才來過。

第二次鼓起的勇氣被這一打斷，又偃旗息鼓了，心里焦急，卻半晌憋不出一個字。

裴霽雲明明知道心中有事，為何而來，卻偏偏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執起一卷書在燈下看，默認著雪梨的討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看著頭發都快拭干，趙雪梨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隨即小聲道：“表兄，我錯了。”

裴霽雲翻頁的手頓住，放下書，手將雪梨拉至前，語氣有幾分不解：“姈姈，何出此言？”

趙雪梨垂著腦袋，不敢看他，“我是不想同君妹妹一起去見諫之弟弟，才謊稱不適。”

裴霽雲波瀾不驚：“為什麼不想見他？”

趙雪梨實話實說，“他總欺負我。”

擔心裴霽雲認為自己是故意來挑撥離間的，又補充道：“是我不好,總讓他心生厭煩。”

裴霽雲靜靜看著，須臾，將拉進懷里，語氣不咸不淡，“是諫之心頑劣。”

趙雪梨被他抱著，不準他的心思，有些忐忑，“表兄，你不要生我的氣。”

裴霽雲好笑道：“姈姈，我何時同你置過氣”

他突然和極了，語氣也輕，眉眼之間笑意盈盈，“你是為了此事特意來尋我的？”

趙雪梨著他說話時腔的震，臉頰被爐火熏得發燙，在他的注視之下窘迫點頭。

裴霽雲順勢低頭親。

這是一個水到渠的吻，似乎就該在此刻自然而然地發生。他勾著的舌，氣息帶著薄荷的涼。

雪梨覺自己像是陷熱的綿雲層中，不自跟著他的節奏起伏，和肢都他擺布。

一吻未畢，房門再次被敲響。

接著，有道年音高聲道：“大哥，你歇下了嗎？”

趙雪梨一個激靈，從意迷中回神，當即就要推開裴霽雲。

他漆黑眼眸凝一眼，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的雙手，翻抵在頭頂，將徹徹底底在榻上，著，吻得更加深。

如墨般的發也傾瀉而下，趙雪梨被他的氣息完完全全包裹，忍不住呼吸急促。

門外的裴諫之還在繼續出聲，“大哥？”

趙雪梨心跳擂鼓，被裴霽雲按著又吻了許久，就在以為他不會出聲時，他終于放開了的，淡聲問：“何事？”

裴霽雲仍然著，但他的呼吸未，聲音也很穩，甚至眼眸都清無比，沒有半點迷離之。讓趙雪梨險些懷疑方才與自己吻得難舍難分的不是他。

裴諫之道：“大哥，我是來同你致歉的，可否讓我進去說話？”

裴霽雲神不變：“我歇下了”。

趙雪梨新奇地盯著撒謊的裴霽雲看，漉漉的眼眸惹得他又低頭親了親

的眉眼。

親完後，他才繼續道：“你的歉意應當去同姈姈說。”

裴諫之不滿，“什麼姈姈！一個野人罷了！”

裴霽雲不再說話。

一陣寂靜過後，裴諫之低下了頭，“大哥，是我言行鄙又惡意揣測，我會好好同致歉的。”

趙雪梨確信自己聽見了這人咬牙切齒的聲音，連連搖頭，示意裴霽雲不要如此。

裴霽雲笑了笑，還沒開口，就聽見門外的聲音又道：“大哥，你....你為什麼如此護著？”

趙雪梨一頓，也屏息靜氣。

裴霽雲八風不，手撥弄下之人的額發，出染了緋意的明凈面容。

“諫之，再怎麼樣也是住在府上的妹妹，不能薄待了。”

趙雪梨忍不住咬，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室外一靜，片刻後，裴諫之喃喃一句“只是妹妹嗎”，隨後笑開，告了辭。

趙雪梨被這一句冷淡的“妹妹”燒得臉慌，再次掙扎起來，企圖推開他。

裴霽雲卻道：“今晚歇在這里。”

話落，他抱起雪梨，往床榻走去。

趙雪梨推他，“你干什麼？”

“姈姈，你還未同我說為何上了山。”

趙雪梨僵住。

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此時提起這件事的，但此行目的便是撇開自己上山同景行書院的關系，隨即順從下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睡在一了。

趙雪梨進錦被中，將早已想好的措辭說出來：“我讀詩書時，見那些文人皆有登高雅趣，好不容易有機會，就學著挑了座最高最近的山走一走，沒想到會見外人。”

裴霽雲在邊躺下，語氣平淡：“是嗎？”

趙雪梨小心看他，“......表兄...”

裴霽雲溫和地笑，“我還以為姈姈是在景行書院有相之人呢。”

趙雪梨心下重重一跳，連忙道：“表兄你可不要胡說，我怎麼——”

的話被裴霽雲俯過來的吻打斷。

他咬著的，說：“姈姈，再親一下。”

趙雪梨又被吻得眼神迷離，呼吸不暢。待緩過神來，想繼續辯解之時，卻發現他已經閉目睡了過去。

耳邊充斥著他平穩的呼吸，上是他滾燙的膛，鼻息之間中都被那凜冽的松霧香侵占。

趙雪梨無奈地嘆出一口氣。

真心覺得諸事不順。

第5章 癯仙山莊

趙雪梨到底沒有徹夜歇在照庭。

待到夜深人靜，小心翼翼拂開裴霽雲，輕手輕腳起床踏出房門。離開照庭時，驚蟄那張冷臉抬起來盯了雪梨一眼，像是對沒有留宿到微微訝異。

雪梨不敢去想自己在這位侍衛眼中是個怎樣不堪的形象，垂著頭，揣著手匆匆回了蘅蕪院，一路上被灌著喝下不冷風，而後一頭扎進被子中，輾轉難眠至天漸明才腦袋昏沉地睡過去。

或許是心中憂思，又了涼，竟直接病倒了。

這一病，就到了臘月，盛京長街小巷屋脊之上的雪又厚上幾分，天灰蒙蒙的，多日沒再放晴。

淮北侯府也因著宮里那位年邁帝王染上風寒而忙碌起來，也不知永嘉帝病什麼模樣了，裴霽雲連著半個月都沒回過侯府，一直同侯爺，太子，還有幾位大臣、皇子宿在宮中。

盛京中頗有一風雨來的張意味。

但這些都與蘅蕪院這個小角落沒有干系，因著怕將病氣過給他人，老夫人就免了雪梨的請安，裴諫之許是被長兄訓斥，又或許是被狐朋狗友絆住了腳步，這麼些日子只來過三回，每一次見著病得面蒼白、憔悴無力的雪梨都立馬嫌棄走開，竟是未曾折騰過。

直到初三這日，雪梨才恢復了神氣。

大病初愈，便又得早起去松鶴院。

養病懶散二十來天，今日就起得遲了，不過令人詫異的是，抵達松鶴院時，里面比往日還要熱鬧幾分。

才將將走至暖閣門口，隔著厚重的金勾邊織錦祥雲簾，就聽見裴君如活潑快樂的聲音。

“祖母，那癯仙山莊距離盛京約莫有三個時辰的路程，我們去了可是要小住一日？”

接著，在老夫人混著肯定回應的笑聲中，裴諫之也笑著朗聲道：“能出去四撒歡，你高興壞了吧。”

趙雪梨就是在這時踏進暖閣的。

滿室笑聲一頓，垂著眉眼，到好幾視線向自己投來，隨即出一個笑容，順地向老夫人請早安。

剛行完福禮，裴君如就從高向這邊跳，歡呼一聲，“姈姐姐，你來啦！”

雪梨下意識抬手接向，但裴君如的小子剛剛騰空，就被一雙大手捉住，又抓了回去，雙腳在空中晃出幾個不屈的幅度，再次穩穩落了地。

裴君如狠狠一跺腳，不樂意了：“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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