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書 他撿到寶了。

兩人聊起了別的話題，周從書架上了一本新的筆記本出來，戴著耳機先把第二首歌的詞格聽寫出來。

上大學後，周仍保持著高中時期語文老師要求的，用手寫記錄碎片、生活悟的習慣，最原始的方式往往能帶給妙手偶得的靈，這是在手機上用鍵盤打字無法比擬的。

剛剛一路上走來，周的腦海中構造了不意境，將一幀幀閃回的畫面關聯重疊，零碎的關鍵詞一個接一個地冒出頭，很快落筆寫下第一個字。

當晚，周將初稿寫了下來，聽著旋律一遍遍地過詞時，耳朵裏仿佛出現了陳京馳搭配旋律唱著歌詞的聲音。

周認為富的想象力在大多數況下都可以稱為優勢，但富到出現幻聽這事恐怕多多是神有了點問題。

放下筆，將筆記本上的文字轉移到了手機的備忘錄上，準備這幾天再好好潤一下。

周二晚上，在校醫室最後一次輸時，周將初版的歌詞進行了細微修改。

自從上一次和陳京馳討論過《夜的邀請函》後，周對于詞曲之間的關聯有了大致的了解。除了最基礎的表達外，文字的編排還需要考慮到歌手唱歌時咬字、歸韻等問題，在最終版敲定前，希能盡量降低歌詞給陳京馳演唱帶來的風險。

盡管從來沒有懷疑過陳京馳的唱功，又或者這些都可以用模糊音巧妙地理。

但想把自己的分工作做到能力範圍的最好，否則這幾百字憑什麽能值那麽高價。

修改完後，周給陳京馳發去消息，詢問他明天下午在不在校。

隔了一分鐘。

Chen：【在】

想到昨天他在通話裏代的話，周沒進度，只告訴他歌詞在寫，問能不能見個面。

Chen：【明天下午我在學校錄音棚錄校歌】

周：【幾點結束？】

Chen：【說不準】

十月份是江傳六十周年校慶，之前聽安可嘉說過學校會找幾個學生錄制青春合唱版校歌，果然陳京馳在列。

周猜測陳京馳的時間張，應該會排在第一個錄制，打算下午下了課就趕過去。

周三下午第一節大課上完後，安可嘉和範歆收拾東西出發趕高鐵，周則直接騎車來到了學校的演播大樓。

抵達錄音棚後，周才知道陳京馳的“說不準”是什麽意思。

作為學校的一份子，聽校歌的機會卻屈指可數。棚外好幾個人都坐在一起現場學歌，唯獨沒有陳京馳。

周走到監聽室門口往裏探頭，過玻璃看到他在棚裏錄歌，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時間掐得還算準。

周站到旁邊等候，練歌的幾人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一個生注意到了角落裏的，走過來問：“你在等陳京馳啊？”

擡起頭時，周注意到其餘練完歌的男生都朝看了過來，并不喜歡被衆人當做焦點的覺，準備到外面去等。

在準備執行之前，生告訴：“他進去久了，應該馬上就好，你再等幾分鐘。”

“……好，謝謝。”

都這麽說了，周不好再臨陣逃，只能重新低下頭降低存在。

顯然其他人并未發覺的回避，幾個人上前圍了過來，一個男生問：“你是周吧？我們跟陳京馳是一個班的。”

周對陌生人向來秉持保持距離的態度，這跟他們是不是陳京馳的同班同學沒有任何區別。只點了點頭做回應。

生問：“你跟陳京馳之前認識啊？我聽說你倆是老鄉誒。”

“不認識。”周否認。

“哦，那你倆進展還快的嘛。”生笑著說，“都來探班啦。”

周一怔，心中警鈴大作。

知道這些看熱鬧的人八卦，卻沒想到一句話能把兩人的關系說得這麽曖昧不清。從的語氣不好判斷到底是不是玩笑話，但周清楚這話絕對不能傳出去被人誤會。

正要開口解釋，恰巧此時監聽室的門被人從裏推開，有人從走廊裏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是陳京馳錄音結束。

“下一個是誰？”錄音師問，“快點，時間很。”

站在周面前的生自告勇：“我先，我分段短。”

周注意到陳京馳的目已經放在了自己上，餘瞥到生的影消失在門後，有種一口氣沒上來的憋屈。

“出去說。”陳京馳朝說。

周跟在他後，走了幾步，心裏越想越不舒服，覺得有必要為自己做澄清，讓陳京馳知道自己的態度。

畢竟他們是一個班的同學，萬一生在他面前說了什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周快步上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短，低聲音提醒：“剛剛有個生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陳京馳當即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後的幾個人：“誰？”

周能覺到背後投來的視線，沒轉，只說：“剛去錄音的那個。”

陳京馳皺起眉，問：“說了什麽？”

周將生的話重複說給他聽，而後加了一句：“我剛想解釋你就出來了。”

不僅要說清楚自己的立場，還要把小半部分的責任推到他上，表明他們才是一個陣營的。

陳京馳收回視線，周正仰頭看向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盛滿了清白與無辜，簡直是把“跟我沒有一點關系”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讓陳京馳無故地想起在星克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說著手機沒電開不了機時也是一樣的神態。

他決定收回對的刻板印象，鈍力這個詞用在上也許并不合適。

陳京馳莫名笑了一聲：“晚點我跟解釋。”

周這才放心了，下樓梯時將手機裏的歌詞文件發給了他，說：“詞我寫完了，你看一下。”

陳京馳邊解鎖手機，隨意地問：“國慶有安排？”

周沒懂他怎麽這麽問：“沒有。”

“那怎麽這麽急？”陳京馳看了一眼，“病好了？”

電話裏的一句關心，周還能將其視為寒暄應付，此時人在邊他突然問起病，都沒給一點準備的時間。

好在下樓梯時可以低著頭看腳下。

“差不多好了。”周并不想把話題過多地引到自己上，問，“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陳京馳打開文件，看到周將這一首歌命名為《第二象限》。

-

無人打擾的狹小空間

將喧囂隔絕

戴上耳機播放舊影片

靜謐在周遭蔓延

黑暗替我按下暫停鍵

被拉長的記憶線

被放慢的時間

把捕捉的定格瞬間

連同回憶與時重疊

勾畫廓方圓

構築虛擬的第二象限

尋找真實的我

將本真還原

層出不窮的閃爍畫面

被切割細小的碎片

暈染出線

塵埃渺小卻又廣闊如煙

自由飄散不限

隨著風向穿梭于萬之間

結束短暫一生的冒險

以最卑微的姿態

墜落在平穩的地面

黑白分明的界限

低谷與峰巔的連接

越發模糊的邊界

看不清晰卻聽得明確

輕緩鼓點

悅耳和弦

是夢是幻如何分辨

是無畏無懼的起點

迎接充滿未知的明天

-

陳京馳認真看了一遍，心下了然。

如果說上一首《夜的邀請函》是偶然，這一次，陳京馳確定同頻共振、靈魂共鳴這種說法并非理論上的空談，現實中真的有可能存在。

這是他開學後不久寫出的曲子，彼時他剛在學校裏名聲大噪。

在《聽見你的聲音》綜藝裏，陳京馳可謂是順風順水，春風得意，一路殺六強，卻在熱度最高的時候宣布退賽，而後在所有人認為他將泯為衆人時，聲嶼花高價將他簽下，重新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短短一個月，圍、退賽、簽約，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給他本人蒙上了一層神的面紗，誰都想揭開一探究竟。

如浪般湧來的并不只有誇贊，陳京馳允許周邊存在不同的聲音，只是數量過多容易影響心態和判斷力。

在能獲得片刻的息時，他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隔絕所有聲音，回到以前只和音樂作伴的、最簡單的生活方式。

緒是最私的、主觀的、個化思想的産，偏偏一個剛認識不久，連朋友都稱不上的人能在一首短短兩百多字的歌詞中，將他寫下旋律時的心境描述得恰到好，不過分張揚，又一點即悟。

周用簡單的筆、甚的筆墨將他的心聲落實在每一個文字上，極度準地詮釋著他埋藏在心最底層、連自己都未曾到的。

這是他最欠缺的東西，也是周上最讓他欣賞的閃點。

他撿到寶了。

見陳京馳低頭看手機遲遲不出聲，周心裏打起了鼓，不知道他沉默著不發表看法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周只好跟著在樓梯口罰站。

又不敢總看他的臉。

眼睛巡邏兩三回，陳京馳才出聲：“我想了解一下你怎麽寫歌詞的。”

“據你的曲子寫。”周回答得很方，“給我什麽覺就怎麽寫。”

聞言，陳京馳徹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緒上的表達欠缺反而讓周在共中擁有了極高的細致度和敏，從此刻他開始期待之後還能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陳京馳意識到，周上可被挖掘的潛力無窮，用既的歌曲框架框住也許并不是好事。

他越發慶幸在關鍵時刻看到了來自周的那封郵件。

他收起手機，問：“你以前寫過歌詞嗎？征詞之前。”

周沒有回避他的注視，否認：“沒有。”

陳京馳點點頭，終于說到歌詞的事：“沒什麽需要修改的，你寫得很好。”

周用兩首詞向陳京馳證明，就算有需要細微調節的地方，做出改變的人也應該是他，而不是周。

陳京馳自認為自己是個完主義者，但在周這裏，他可以為改變規則。

周沒想到陳京馳只用了這麽一句話就輕飄飄地帶過，覺得以他的格不是會說客套話的人。看著他快步下樓，也跟了上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問他，最終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說，不說。

抵達一樓後，陳京馳回頭問：“你去哪，我送你。”

見陳京馳這是沒有討論歌詞的意思，周沒有再過多糾結，回答：“回宿舍。”

話說出口後，周才反應過來。

怎麽送？

疑地看過去，見陳京馳走向了大樓旁的停車場，隨後目被停在車位上的一輛酷炫托車吸引了視線。

整臺車是暗黑機甲風，車型線條充滿了力量，車側裝飾了一圈科幻十足的藍，極其惹眼。

周從來沒接過托車，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牌，只覺得酷帥又拉風。

陳京馳長坐上車後，油門發，引擎轟鳴，仿佛喚醒了一頭沉睡已久的野。

幾秒後，人與車停在了面前。

“以後不用特地來找我，歌詞你說了算。”陳京馳擡手戴上頭盔，聲音幹脆，“上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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