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慶生 我什麽

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蘇今禾保持半蹲著的姿勢，仰頭看了沈南序幾秒，忽地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傻。”

莫名被罵，沈南序緩緩眨了下被發遮住的眼，見蘇今禾冷著臉站起來，將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雨這麽大，不怕冒嗎？”

沈南序怔了下，突然笑出聲，“你教訓的是。”

傘面很小，原本只夠一個人撐，蘇今禾把傘一推，半邊肩就在了外面。

沈南序幹脆抓著胳膊，把人拉過來，近自己，“知道會冒，還離這麽遠？”

同樣的話，他漫不經心還給。

可他不過是隨意的一個舉，讓蘇今禾腦袋嗡了聲，已經聽不到他聲音了，渾僵得只能聽到自己心跳。

雨水急速飛濺，偶爾飄到臉上。

幾乎在男人上，稍微一，臉就會蹭到他被雨水打的風，冰涼的水汽被他上特有的男氣息覆蓋。

呼吸微，淋的眼睫簌簌輕，清晰覺到他溫熱的吐息拂過頭頂。

輕麻，的。

這麽近距離，蘇今禾第一次切會到他有多高，在同齡生中已經算高的，卻只能堪堪到他口，一截冷白鎖骨半不。

確定淋不到雨，沈南序便把目投向地上的花束，以及旁的三車，詢問：“這些花是要搬上去嗎？”

他問了兩遍，蘇今禾才有反應，繃著臉點頭。

雨太大，聽不清聲音也正常，沈南序把傘遞給，道：“你拿一下。”

蘇今禾接過傘，見他彎腰隨手撿起兩束花，搬到三車後座上，還不忘用防水布蓋住。

蘇今禾便高舉著傘，罩住他頭頂。

傘一晃一晃，很遮視野，沈南序好笑道：“你怎麽盡給我打傘，花快蔫了。”

它哪有你重要，蘇今禾不吭聲。

花快搬完，沈南序想起來問：“不好好學習，怎麽跑這來賣花了？”

蘇今禾說了下經過，道：“你呢，不是有表演嗎？”

“隊裏的鍵盤手沒事，用不上我。”

說到這兒，沈南序又道：“你要是還想看演出，等會兒我領你進去。”

蘇今禾搖搖頭，他人都在這兒了，還看什麽。

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沈南序把花全部搬完，雨差不多停了。

蘇今禾手出傘外，見沒雨了，收起傘還他。

沈南序沒接，“你明天上學給晏吧，是的。”

蘇今禾淡了表，哦了聲。

沈南序摘掉口罩，簡單了下臉上雨水，目在周圍掃了圈，“就你一個人？”

“還有我媽媽。”

蘇今禾準備給溫秋雲打電話，聽到有人，擡頭看到溫秋雲匆匆趕來，手上竟提著一個包裝致的生日蛋糕。

蘇今禾微微一怔。

“這雨說下就下，我被困在店門口走不了，等急了吧。”

溫秋雲說完，才發現兒邊站著一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

愣了愣，“你是？”

沈南序禮貌道：“伯母好，我沈南序，以前和今禾在南街館訓練過一段時間。”

“哦哦，我知道你。”

溫秋雲第一次見到他本人，總算知道兒為什麽會喜歡人家這麽久，無論是氣質還是外貌，他都無可挑剔。

道：“我家今禾以前你照顧了。”

“客氣。”沈南序看到手裏的蛋糕，“今天是您生日？”

“不是我。”溫秋雲歉疚地看向兒，“今禾，對不起啊，媽媽太忙了，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沈南序有點訝異。

“沒事。”蘇今禾表現得很平靜，“我本來也不記得了，還是剛剛想起來的。”

說歸說，把蛋糕拿過來，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如果不是還在外面，估計已經打開了。

溫秋雲沒好氣笑道：“我看你從上個禮拜就開始惦記著了。”

說罷，有些頭疼地看著一車花，“唉，這些花不僅賣不出去，還這個樣子，我們不會還要賠錢吧。”

沈南序想了想：“不介意的話，可以賣給我，SF之後會有livehouse，裝飾用得到。”

蘇今禾知道他是好心，搖頭道：“花已經蔫了，同樣的價格你可以買更好的。”

雨停了，小路又恢複了熱鬧，三三兩兩生路過他們邊，瞄到沈南序的臉，腳步不由自主停了，驚喜地喊道：

“沈南序！”

這一，馬上引起其他人注意。

在宜大校門口屋檐下躲雨的SF激地圍過來。

“真的是沈南序？”

“我聽說你今晚只唱了三首，為什麽呀？”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蘇今禾把溫秋雲護在後，不太適應地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沈南序往前一步，擋在面前，微微一笑。

“抱歉，家裏的妹妹在賣花，可以不要推搡嗎？很危險。”

靜小了些，可依舊很激，鬧嗡嗡的。

沈南序想了想，溫和地提高音量：“我給大家唱首歌，大家安靜一點聽，可以嗎？”

聽他這麽說，大家立刻靜下來，一臉期待。

蘇今禾看到沈南序單手取下肩上的包，從裏面掏出一個無線話筒，而後好整以暇看著。

“點個歌？”

事已至此，蘇今禾也沒客氣，“那就春日花束。”

是SF同名主題曲，也是沈南序作詞作曲。

像是沒想到會點這首，沈南序挑了下眉，應道：“行。”

面朝，他舉著話筒清唱，低磁悅耳的嗓音有種明的質。

【春天未拆的信封】

【我不敢】

蘇今禾心跳拍，不眨眼看著男人利落分明的側臉，他眼底似漆黑夜空，閃爍著淡淡星芒，歌聲溫繾綣。

在網上聽過這首歌，可能是心理作用，覺得蔣輝不如沈南序唱得十分之一好聽。

他不當主唱浪費了。

【花無聲的暗湧】

【是你看不到的洶湧】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沈南序唱的同時，排隊買花的人絡繹不絕，溫秋雲忙得腳不沾地，僅僅一首歌時間，一整車花被搶售一空。

*

花賣完了，沈南序也唱完了，在依依不舍的目裏，他和蘇今禾母離開了這裏。

花能賣出去，多虧了沈南序，溫秋雲要給他分，他拒絕了。

們沒吃晚飯，沈南序看著蘇今禾抱著大大的生日蛋糕，提議：“要不要找家店吃飯？”

蘇今禾沒意見，不得和他多待一會兒。

溫秋雲要去花店還車，還要結算錢，讓他們去吃，對蘇今禾道：“乖乖聽哥哥的話，回去我再給你慶祝。”

“好。”

溫秋雲走後，沈南序在手機上搜附近的飯店，問：“想吃什麽？”

見蘇今禾有點好奇地盯著自己手機，他把手機給看，“沒用過智能機？”

“沒有。”蘇今禾對智能機的認知僅來自邊同學，沒有實際作過。

盡管沈南序讓隨便選一家店，沒有，就看了兩眼屏幕，選擇第一家，“就這個吧。”

法式特餐廳。

沈南序翻了翻，評價一般，“你確定？”

蘇今禾：“很貴嗎？”

“不是價格問題。”沈南序打開導航，無所謂道：“那就這家吧。”

他打了輛車，帶蘇今禾過去。

餐廳很大，環境優雅，放著悠揚的輕音樂，就是人不多。

蘇今禾拿到菜單後，發現果然不便宜，幾乎所有菜都上百。

畢竟是自己選的，蘇今禾想到兜裏的一百塊錢，有了一安全，點了一道名字看上去不錯，只要的【折香】。

沈南序提醒：“這是折耳做的，你吃得慣嗎？”

蘇今禾：“折耳是什麽？”

“……等你吃了就知道了。”

沈南序把菜單給服務員，“再來一份黑松鵝肝，謝謝。”

“好的。”

沒多久，折香上了，蘇今禾看著眼前像面條一的東西，實在不理解它哪裏值。

聞著，好像有怪味。

“不嘗嘗看？”沈南序邊泛著捉不的笑。

蘇今禾總覺得他在看好戲，拿筷子夾了，放進裏。

到舌頭的瞬間，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怪味，又辣又苦，表變得很奇怪，嚼都沒嚼，生咽下去。

沈南序：“怎麽樣？”

“還不錯。”蘇今禾強裝鎮定，忍著想吐的沖。

沈南序看臉發白，就沒見過這麽的人，正好他的鵝肝到了，他起一塊，長手臂，喂到邊。

“嘗嘗這個。”

蘇今看了看他，男人神自然，并未有任何不妥。

頓了下，張咬下他叉子上的，嚼了嚼，味道鮮，沒有毫腥味。

沈南序：“好吃麽？”

蘇今禾點頭，“像榛子巧克力的味道。”

“那就好。”沈南序把整盤給，又拿過折香，“我們換一下。”

“這個很難吃……”

沒說完，就看到他夾起折耳放中。

“我以前吃過，其實也還好。”他說。

“……”

蘇今禾想到還有生日蛋糕，可以給他中和一下苦味。

拿過蛋糕拆開包裝，裏面赫然是巧克力慕斯。

溫秋雲還讓人在上面寫了【寶貝兒生日快樂】

蘇今禾忍不住彎了彎，拿起配好的刀。

沈南序見了，剛要阻止，手機響了。

江牧野打來的，他沒避諱，直接接起來：“什麽事。”

江牧野冷倦的聲音傳來：“你在哪？”

離得近，蘇今禾聽到這句話，作一頓。

沈南序：“怎麽？”

“還不是晏，想邀你一塊吃飯，表演剛結束，我們還在學校裏，你在哪，我去接你。”

江牧野向來我行我素，說話沒給拒絕的餘地。

蘇今禾看著蛋糕，角慢慢下去。

沈南序看了一眼，散漫道：“給別人過生日呢，沒別的事掛了。”

另一邊，江牧野聽到電話傳來盲音，嘖了一聲，不耐看著晏。

“聽到了？是他自己不來的，不怪我。”

晏只聽到沈南序說給人過生日，跳起來搶他手機，“你快問他給誰過生日，是男的還是的？”

“我問這個幹嘛，”江牧野摁住腦袋，煩道：“關我屁事。”

他們邊不遠，蘇晟聽到生日，好像想起了什麽，對林菁道：“我去下洗手間。”

*

餐廳，沈南序向服務生借了打火機，給蛋糕上蠟燭。

“切蛋糕前，要先許願。”

蘇今禾看著蠟燭數量，“……為什麽只有14？”

沈南序：“你不是14歲？”

蘇今禾一字一頓：“我今年17。”

“開玩笑的。”沈南序忍著笑，又了三蠟燭，“許願吧。”

蘇今禾能覺到，他并沒有把的年齡放在心上，可能無論長多大，在他心裏，永遠都是和他初見時的14歲。

這個想法一出，心裏陡然生出一種無力。

有點煩。

看著蛋糕，緩緩閉上眼，許下三個願。

希媽媽健康。

希爸爸早日回家。

還希，明年今天，眼前這個人還能給慶生，不要再把當小孩。

沈南序耐心等待睜眼，“許完了？”

“嗯。”

蘇今禾還沒吹蠟燭，的手機又響了，看到來電顯示，迅速接起，“爸爸。”

沈南序很聽到聲音揚得這麽高。

“今禾，今天是你生日吧，祝你生日快樂。”

蘇晟語氣一如既往溫和，“爸爸工作忙，不開回去給你慶生，晚點會往你卡裏打兩千塊錢，你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嗯。”蘇今禾角止不住上揚，“爸爸，今年過年你真的回來嗎？”

“嗯。”蘇晟問：“家裏還好嗎，你有沒有乖乖聽媽媽的話？”

“當然，”蘇今禾說：“我把媽媽保護得可好了，擾的男人都被我打跑了。”

“那就好。”蘇晟語氣更溫，“好好學習，其他的別想太多，不管怎樣，爸爸都永遠你，我在忙，先掛了。”

蘇今禾把一肚子想說的話咽回肚子裏，聽話應道：“我和媽媽在家等你回來。”

電話另一端，蘇晟在衛生間門口掛斷電話，轉頭看到林菁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怪氣道：

“好啊，要是我沒跟來，家裏了兩千塊錢都不知道。”

蘇晟覺得不可理喻，“今禾是我兒，今天生日，我給兩千怎麽了？你給買的包何止兩千，兩萬都有。”

“是我們兒。”

“是你兒。”蘇晟提醒：“我的親生兒，只有今禾。”

林菁沉著一張臉，“說來說去，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溫秋雲？”

這件事似乎爭吵過很多遍，蘇晟眉眼帶著厭倦，“就算是又怎樣。”

他懶得再哄，淡淡道：“和秋雲離婚娶了你，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

沈南序看蘇今禾掛了電話，笑道：“和爸爸打電話這麽開心？”

“嗯。”蘇今禾切了兩塊蛋糕，給了他一份，“我好久沒見到他了……很想他。”

邊吃蛋糕，蘇今禾和他聊起蘇晟，說他為了還債，不得不出去打工。

北宜就是首都，何必跑出去。

沈南序有疑問，但沒多問，直覺告訴他，蘇今禾也不知道。

他見蘇今禾把蛋糕吃得滿都是，了一張紙巾向。

“沈南序。”蘇今禾好像真的很開心，認真了他一聲，“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沈南序擡了下眉，“我什麽？”

蘇今禾目不躲不閃，“沈南序。”

沈南序看著，“……沒記錯的話，我比你大四歲。”

蘇今禾：“我不想你哥哥了。”

“你可以隨晏那樣。”

蘇今禾依舊重複：“我不想你哥哥了。”

空氣不知怎的靜默下來。

沈南序似乎察覺到了一點什麽，向的紙巾慢慢收回來，斂了斂角，向的眼神讓人琢磨不，聲音很輕地問：

“那，你想我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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